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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55:19 作者: 青絲嘆
    嘉妃也察覺出幾分異常,她不著痕跡的試探:「柔嬪妹妹說笑了,皇上寵你可是寵的緊呢,內務府有什麼好東西都沒忘了讓人送你宮裡去,咱們羨慕你都來不及呢,怎麼如今卻羨慕起咱們來了?」

    愉嬪也道:「可不是麼。」

    怡嬪瞧著柳清菡面色紅潤的模樣,心裡憋著氣,所以態度就不怎麼好:「柔嬪也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有皇上寵著還不知足,這人吶,還是不要太貪得無厭了才好。」

    怡嬪的酸言酸語完全傷不到柳清菡,幾人輪流著說了一通,她便立即面露苦澀:「幾位姐姐只看得到妹妹得寵,卻不知妹妹越是得寵,這心裡就越是不安。」

    純妃挑眉,奇道:「這是為何?」

    難道柔嬪還嫌皇上的寵愛扎手不成?

    恰逢走到了御花園的庭中,奴才們眼疾手快的收拾了石凳,又擺上了茶水糕點,幾人這才坐下歇腳說話。

    柳清菡眉眼間帶著失落,低聲道:「說來也不怕幾位姐姐笑話,這幾月來妹妹侍寢的次數也不少,坐胎藥也喝了不少,可身子卻毫無動靜,妹妹這心裡是真真兒的難受。」

    嘉妃恍然,原來柔嬪是著急了,她隨口安慰道:「你也別著急,你原本就年輕,上次小產又傷了身子,時候未到也是有的。」

    純妃撫著小腹,笑的開心:「嘉妃說的對,你儘管放寬心,這孩子都是緣分,該來的時候便來了。」

    還是自己福氣大,雖然不如柔嬪得寵,可自己這肚子是真爭氣。

    柳清菡放在石桌下的手抓著手絹,笑的勉強:「若真如兩位姐姐所說,那便好了,這些日子,妹妹一直受皇上眷顧,卻不能為皇上孕育子嗣,妹妹心中實在愧疚,更是覺得有負皇上聖恩。」

    她說著,聲音有幾分哽咽,忙用手絹沾了沾她硬是擠出來的眼淚,似是不經大腦,隨口說了一句:「也不知太醫院熬的坐胎藥究竟有沒有用,別是喝錯了藥吧。」

    最後幾個字音落,嘉妃和愉嬪的眼神就有些輕閃。柳清菡不著痕跡的把她們的神情看在眼底,心下滿意。

    怡嬪聽了這話,以為柳清菡又在炫耀皇上的恩寵,當即嘲諷道:「有用沒用的,還是得看人,柔嬪你這身子骨看起來就弱,想要如純妃姐姐這般,怕是有些困難。」

    純妃自有孕來,那是各種補品的吃,各種補,如今不過三個月的胎,身子是肉眼可見的豐腴,在旁人看來,就是有福。

    柳清菡眼睛暗了暗:「妹妹也不求能有純妃姐姐這福氣,只求能為皇上生個一兒半女,便心滿意足了。」

    話說到這兒,柳清菡也不準備再多說下去,適可而止的道理她還是明白的,只要她們中間有人聽到了心裡去,那她就可以在背後不動聲色的操控,完完全全的當受害人。

    略過這個話題後,純妃喝了一盞御膳房新搗鼓出來的杏仁兒露,笑著誇了御膳房兩句,又讓春桃打賞了廚子,便道:「再過幾日便是本宮生辰,本宮回了皇后娘娘,準備在咸福宮擺上兩桌席面高興高興,皇上更是准了咱們在漱芳齋聽戲,到時各位妹妹可要記得來捧場啊。」

    一說起這個,純妃是真的高興,她往年的生辰皇上也不過是按規矩賞賜罷了,可今年,她肚子裡有了龍胎,皇上便擔心她整日裡悶著,主動開口讓她聽戲解悶。要知道,宮裡整日無聊,可這戲也不是隨時都能聽的,皇上既然開口給了她體面,那她可要好好兒高興高興。

    純妃說完,嘉妃頭一個捧場:「純妃姐姐生辰,咱們姐妹又豈有不去之理?」

    柳清菡也跟著愉嬪怡嬪表態說要去,純妃滿意的點頭,她好面子,又懷著身孕,親自邀請她們,她們若是不識趣,那她定然不會高興,就像嫻妃,今兒個竟然駁了她的面子,拒絕了她賞花的提議,純妃便在心裡暗暗的給她記了一筆。

    御花園裡幾人說的熱鬧,慈寧宮卻是冷冷清清的,整個小佛堂里,只有太后敲著木魚念經的聲音,而嫻妃則是跪在太后身後的蒲團上,聞著濃郁的檀香氣息,也撥弄著手中的珠子。

    念了一個時辰的經,木魚的擊打聲漸漸停下,嫻妃忙殷勤的扶起太后,跨過門檻兒往東次間走去。

    太后享受著嫻妃的精心服侍,眼皮子動也沒動道:「這幾日你倒是空閒,日日來陪哀家念經。」

    嫻妃笑了笑,嬌嗔道:「臣妾這些時日調養身子,又得了皇后娘娘心疼,不必侍奉皇上,便只能來陪您說說話,念念經了。太后不喜歡臣妾常來陪您嗎?」

    太后渾濁的目光瞥了嫻妃好幾眼,似乎沒聽出來嫻妃的言外之意:「你有這心便好,既然你這些日子不必伺候皇上,那便多來陪哀家念經吧,哀家一個人清淨久了,有個人陪哀家說說話,哀家也高興。」

    嫻妃本就心虛,又被太后灼灼的目光盯著,一聽太后這樣說,便撐不住,腿一軟便跪在了太后腳邊,雙手抱著太后的腿,驚呼道:「太后……」

    她不是蠢人,聽得出來太后淡淡的話語中蘊含的不悅,所以她就有些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麼要說那些話,她是想陪太后念經,可不想日日都被困在慈寧宮,那樣她還怎麼伺候皇上,又怎麼才能有孕?

    太后移過腿,掙脫了嫻妃的手臂,耷拉著眉眼轉著佛珠:「嫻妃,你一向聰明,怎麼現在卻糊塗了?哀家允你服侍,是看中了你清明的心思,你永遠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過現在嘛,哀家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走了眼。以至於讓你覺得哀家可以任由你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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