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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55:19 作者: 青絲嘆
琦玉心下一驚,不知皇后是在說自己還是在暗示柔嬪,她略略思考了一下才道:「鬱結於心到底傷身,凡事還是應該看開點兒才好。」
「要是看不開呢……」
「那便只能忍著受著,等到合適的時機,再論……」
柳清菡站在原地,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皇后這話,還真有意思,並非出自本意?那就是被人脅迫?除了太后,她也想不到還有誰能讓皇后說出身不由己四個字。圍場那次,她到底還是招了太后的眼了。
直到皇后的儀仗從視線里消失,才就著之卉的手踏進了寶華殿。
從寶華殿大師中接過三炷香,虔誠的拜了拜,又親手把帶來的經書給焚燒殆盡,這才離開。
雖然她小產是假,可做樣子就要做的真,只有自己相信了,旁人才會相信。所以這該有的形式和流程,她一樣都不會少。
既然出來了,柳清菡也就沒想著要那麼快回去,畢竟悶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出來透透氣,怎麼也要多待一會兒,說不準,還能偶遇一下。
順著去御花園的路,柳清菡捂著不太熱的手爐皺了皺眉,將手爐遞給身後的一個宮女:「回去添兩塊兒炭吧,這手爐不熱了。」
那宮女忙接過手爐,正要轉身時,柳清菡又叮囑道:「路上慢一些,風大,若是跑的快喝了風,難免會身子不適。」
宮女聞言,面露欣喜:「奴婢謝小主關心。」
說罷,歡歡喜喜的回永壽宮去添炭了。
一行人繼續走著,冷風依舊嗚嗚咽咽的吹著,之卉正想著如何勸柳清菡回去,就聽柳清菡低聲道:「我讓你做的事情辦的如何?」
之卉思緒回籠,略有些為難:「小主,咱們若是要培養自己的人脈,銀子是必不可少的,奴婢已經把您的月例銀子拿了不少出去,若是再繼續下去,少不得要捉襟見肘了。」
柳清菡略有些尷尬,誰能想到她受寵歸受寵,手中卻無銀錢可用呢。後宮裡的嬪妃都是有家裡供奉的,而她只能依靠皇帝,半分銀錢來源都沒有。
在原身的記憶里,原身的阿瑪是一個賭徒,成天混跡賭場,繼母也是個眼皮子淺的,連帶著生出來的兒子也跟太上皇似的,稍有不如意就是拳打腳踢,哭鬧不止,簡直丟人現眼。而原身之所以入宮,就是因為容貌出色,所以被原身的阿瑪給賣進宮裡的,這些她也是才想起來不久。
她撫了撫額,無奈道:「皇上不是賞的還有一匣子珍珠麼,下次李玉或者吳書來來的時候,記得給他們打賞這個。」
之卉立馬就想到了柳清菡這麼做的目的:「您是想通過他們讓皇上知道您沒銀子?」
柳清菡腦門兒上當即划過兩條黑線:「本宮很窮這件事,不需要你再大聲嚷嚷著提醒本宮。」
不得不說,一口一個本宮,叫著就是有氣勢。
之卉縮了縮脖子,嘿嘿一笑:「奴婢知錯了。」
去添炭的宮女還沒回來,柳清菡就已經轉到了御花園,她瞟了眼御花園的東門,隱隱約約能瞧見專屬於皇帝的儀仗尾巴。
她眸色稍暗,轉了身就在周圍晃悠起來。與其靠信任皇帝一定會去看她,倒不如相信自己。
此時的鐘粹宮裡,炭盆點的足足的,上好的紅羅炭跟不要錢似的,再加上一旁香爐里裊裊升起的甜膩香味兒,熏得鍾粹宮正殿滿室的幽香,恰好遮住了殿內污穢的酸腐味道。
林太醫把了脈去了茶水間親自熬藥,皇帝坐在高貴妃身旁,聽著高貴妃如泣如訴:「臣妾還以為皇上生了臣妾的氣,不願意來看臣妾了。」
皇帝拍了拍高貴妃略有些冰涼的手,聲音柔情似水:「怎麼會呢,朕這不是來了。」
高貴妃抹了抹淚,小心的依偎進皇帝的胸膛,低低道:「皇上,您來了,是不是就說明您不怪臣妾了?臣妾知道那日是臣妾太過於衝動,以至於……可臣妾也是太過在乎咱們的孩子了,臣妾服侍您多年才得有孕,所以過於重視了些,您能理解的,對吧?」
皇帝低頭看著高貴妃面色蒼白,又急於解釋的模樣,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了當時柔嬪隱忍哭泣的場景,他搖了搖頭,溫柔道:「朕知道,朕也沒怪你,但此事到底是委屈了柔嬪,所以朕不得不給柔嬪一個交代,也要給滿宮一個說法。」
雖說柔嬪小產高貴妃也是無意,可他心裡到底存了疙瘩。
高貴妃卻沒發覺任何異樣,她聽完皇帝的話,頓時滿心的感動,她連連點頭:「臣妾明白,臣妾都明白您是為了臣妾好,可是臣妾就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
皇帝面上的笑意暖極了,似能溫暖這寒冷的季節一樣:「現在還胡思亂想麼?有朕在,你盡可安心,好好兒養好身子,給朕生個阿哥,比什麼都重要。」
高貴妃見皇帝對她的態度並未因柔嬪小產一事而冷淡,反而愈加溫柔,不免放下了提了一月的心,她抹了眼淚,輕柔的握住皇帝的手撫上她的小腹,求道:「皇上,臣妾夜間總是夢魘,以至於不能安心養胎,不知臣妾能否求個恩典,請您准許臣妾母親入宮探望。」
宮中規矩,唯有嬪妃有孕八個月後,母家才能進宮探望,高貴妃如今不過三個多月,離八個月還早著呢。她不是不知道不合規矩,可她也想試試,她在皇上心中到底有多少位置。
皇帝感受到手掌下略微有些硬的小腹,並未立刻答應,沉吟了一會兒後問:「此事你可與皇后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