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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47:27 作者: 蘇芷
只是如今趙彩鳳有了身孕,宋明軒每過十天也是要回來一次的,並不像以前一樣,一去書院就忘了家裡的事情。
黃鶯聽趙彩鳳這麼說,便也點了點頭,又道:「表姐說的很是,只是這樣自己受苦,到底讓人心疼。如今店裡頭其實也不缺銀子,表姐大可以不用這麼省儉。」黃鶯如今是真心關心趙彩鳳,平日裡小衣服都送了不少過來,這半年陸陸續續有人向她提親,可到底她誰都沒答應,倒是讓大楊氏好生為難,卻又拿她沒辦法。
其實趙彩鳳倒是覺得還好呢,以前在現代大夏天空調失靈的時候,那個滋味才叫酸慡呢,如今再熱,能熱的過現代去?也不過就是正午的時候悶熱些,午覺睡得不安生罷了。
「你放心吧,我們鄉下人耐得住,倒是你,從小在侯府裡面長大,必定是耐不住熱的。」
黃鶯聽了這話,倒是臉頰一紅,只笑著道:「我如今越發懂了,為什麼那些在府上的姐妹死活不肯出來,這光是一冬一夏,沒有炭爐子和冰盆,確實在外頭的日子很不好過。」黃鶯想到這些,又感激了趙彩鳳幾分,便拿起一旁的扇子為她打起了風來。
兩人又陸陸續續的聊了幾句,黃鶯只把最近店裡的生意都說了一遍,最後留下了帳本,這才離去。
第335章
趙彩鳳最近省儉,其實也是有原因的,她雖不是出生富貴的人,但是在生孩子這一方面,自然也是看的及其看重的。她又不是這古代土生土樣的人,有著女人生來就是要生孩子的自覺,只覺得這孩子是兩個人愛情的結晶,既然要生下來,自然是要優生優育的。可是寶育堂裡面最好的那幾個院子,住半個月就要二百兩銀子,而且吃飯還要另外算。趙彩鳳只細細算了一下,這樣下來,她光是生一個孩子,少不得要花三百兩的銀子。
可趙彩鳳也知道,這銀子不得不花,到時候她要住了進去,宋明軒自然是不放心要住過去的。那邊人多嘴雜的,也就只有最好的那三個院子,才又清靜又雅致,倒像是專門供人讀書的小別院。且前些年就有住在文曲院裡面生產的產婦最後相公考上狀元的,趙彩鳳一心要住這邊,其實也是想給宋明軒爭一個好兆頭,所以一早就讓錢喜兒給提前定下了時間。
不過說起這個來,趙彩鳳不得不吐槽一下這寶育堂的老闆娘了,不愧是老鄉,賺古人的錢真是不帶眨眼的,這麼貴的定價,可真是坑人啊。趙彩鳳私下裡都尋思著,要不要跟她吐露一個真情,套一套近乎,弄個老鄉價來。
趙彩鳳看完了帳本,算了一下銀子,倒是還夠用,只是店裡的銀子她不能隨意動,都要做流水用的。如今手上能動的,也只有舊年八寶樓送過來的紅利銀子。
趙彩鳳正合上帳本心疼錢呢,外頭婆子進來傳話道:「奶奶,外頭有車馬運了一車的冰塊來,說是送給奶奶解暑的。」
趙彩鳳如今月份大了,身子便有些臃腫,只問道:「睡覺來的?」
那婆子只擰眉想了想道:「拉車的說是鎮國候家的。」
鎮國候?那不就是……趙彩鳳微微一愣,玄機開口道:「你去讓人把冰塊放進冰窖裡頭,打賞幾兩銀子,再放人家走吧。」
那婆子點頭稱是,便出去招呼人去了,趙彩鳳則靠在軟榻上,細細的想了起來。聽說程蘭芝好像也是這個月的產期,難為他們想得到。
趙彩鳳這會子再回想起來,卻似乎有些想不出來蕭一鳴到底是長得什麼模樣的,她只記得那年錢木匠回京,蕭一鳴滿臉鬍子雙眸紅腫的樣子,那是她頭一次覺得有些心疼蕭一鳴的時候,說到底,是自己虧欠了他的絕品邪少。
楊氏聽說有人送了冰塊過來,自然也是高興,只笑著走了進來道:「我正說綠豆湯沒有冰鎮著不好吃,倒是有人送來了,那冰塊冒著寒氣,可涼慡了,彩蝶和小五兒一眨眼就喝下兩碗去了。」
趙彩鳳聽了,嘴角也微微笑了笑,開口道:「冰鎮過自然是好喝的,可這會子也已經傍晚了,還是不能貪涼了才好。」
楊氏也知道趙彩鳳和蕭一鳴之間那些事情,到底沒再往下說,只開口道:「你再歇一會兒就可以吃晚飯了。」
晚上房間裡多了窖冰,趙彩鳳倒是難得睡的舒慡,第二天一早起來都神清氣慡的,缸裡面的冰塊已經化成了水,楊氏便進來舀了出去,給院子裡的花糙澆水。
用過了早飯,外頭太陽眼看著就大了起來,這時候卻聽見有人在門外敲門。婆子只急忙就去應了,見是錢喜兒帶著個小丫鬟從馬車上下來。
趙彩鳳瞧見錢喜兒進來,才要從廊下迎出去呢,就被喊住了道:「你快進去,外面暑氣重。」
趙彩鳳便乖乖的在裡頭坐了,她如今月份大,肚子頂著胃,坐下來也坐不實,只能稍稍歪著一點,瞧見錢喜兒跨進了們,這才問道:「怎麼來的這樣早?」
錢喜兒便笑著道:「就是過來跟你說一聲,在文曲院生娃的孔家三少奶奶已經回家去了,今天大姑奶奶已經命人打掃去了,我算著你也是時候進去了,只怕再拖下去,這孩子要生外頭了。」
算算日子,趙彩鳳也就在這幾天了,若是等發動了再進去,只怕也忙亂。古代不比現代,一個電話120很快就到了,這邊找馬車的找馬車,搬東西的搬東西,況且馬車又顛簸,到時候她疼的七死八活的還要受這份罪,趙彩鳳想想也害怕。
且這幾天肚子裡的小傢伙也確實不安生,每日裡動個不停的,恨不得踹開了肚子蹦出來一樣的,趙彩鳳也是叫苦連天。
「那我一會兒就去一封信,讓相公回來。」
「不用去信了,我今兒一早就讓人過去報信了,再過半個多月就是秋闈了,到時候書院也是要放假的,他們留在那兒也沒意思。」因為今年有閏月,這中間又多了一個月,所以如今才七月份,實際倒是已經過去了八個多月了。
趙彩鳳見錢喜兒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也只放下心來,又道:「過了秋闈就是春闈了,這日子倒是過的快了。」
錢喜兒聽了這話,又想起劉八順說等這回春闈過了,便是自己考不上,也要正兒八經的娶她過門,臉上便透出了幾分紅雲來,只低著頭小聲道:「是啊,春闈就要到了,宋大哥和八順也要下場子了。」
趙彩鳳瞧著她那含蓄帶怯的模樣,也只跟著開口道:「上回給永昌候府五姑娘做的嫁衣,你直說好看的,如今看來也是時候給你做一件了。」
錢喜兒聞言,只越發麵紅耳赤了起來,開口道:「那怎麼行,你別當我不知道,那一套衣服你收了她五百兩銀子呢!這樣貴的衣服,我這種人穿在身上,只怕要折壽呢!」
趙彩鳳便笑著道:「你胡說什麼,你這種人又是什麼人?將來的官太太還這般謙虛,那平常人家的姑娘就活該不穿嫁衣了?只裹著一塊紅布就出嫁了不成?」
錢喜兒聽趙彩鳳說的好笑,只忍不住笑道:「你又亂說,你見過誰裹著一塊紅布就出嫁的最強指揮官。」
趙彩鳳便停了笑,只一本正經的開口道:「所以啊,你也不必自謙,人生來就是平等的,並沒有什麼高低貴賤之分,衣服呢,做來也是讓人穿的,再貴的衣服,如果不穿在人身上,那也只是一件死物罷了。」
錢喜兒聽了這話,到底有些感觸,只低下頭去,略略想了片刻,擰眉道:「你這一點,可真是跟我家大姑奶奶一模一樣,可我就是不懂了,人怎麼就生來就是平等的呢?說到底還是不平等的?」
趙彩鳳聽她這麼說,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來她那位老鄉,倒也是不遺餘力的對古代人進行著思想教育工作,就是不知道收效好不好了。
「咱不說這個話題了,我只問你一句,當初我的嫁衣是你親手繡的,如今你的嫁衣,到底讓不讓我給你張羅?」
錢喜兒聞言,倒是不好拒絕了,只點了點頭道:「眼下你可別折騰了,這都要生的人了!」
趙彩鳳心下卻已經有了計較,趁著這幾日沒生她還有些空呢,這萬一要是生了,下面少不得得耽誤上兩個月,這一眨眼就是年底了,再過兩個月就得下場子。等一個月放榜,過不了幾天又要殿試,殿試完了考庶吉士,最多到明年五月份,錢喜兒和劉八順肯定是要辦婚事的。這妝花雲錦又難織,兩個月也耽誤不起呢!
趙彩鳳心思一動,只拉著錢喜兒道:「揀日不如撞日,你今兒就跟我進去選選,嫁衣要什麼樣子的?」
錢喜兒哪裡拗得過這大肚子的,只被她給拉了進去,兩人在冊子上尋了圖案,一樣樣的試下來。錢喜兒只選了喜上眉梢、福壽三多、玉堂富貴三個圖案,趙彩鳳又挑了半日,只又選了一個流傳百子的圖案,把錢喜兒臊的臉都紅了,只拗不過,這才答應了下來。
趙彩鳳便將這些圖案打散了,重新按照服裝的設計布局,裙擺上是喜上眉梢,後幅是福壽三多圖案。前胸袖口衣襟則繡上玉蘭花、海棠花、牡丹花,是為玉堂富貴。上衣下擺從左到右是流傳百子的圖案。
這些圖案並未犯忌諱,又喜氣,到底是好看的很,只是流傳百子的圖案太過複雜了,只怕雲錦織不出來。兩人合計了一下,只把百子改成了開口石榴,倒是容易很多了。
兩人在書房裡面一呆就是一晌午,趙彩鳳只留了錢喜兒在家裡吃過了午飯,眼見著中午的時候天氣陰了下來,太陽朵到了雲層裡面去了,趙彩鳳這才放了錢喜兒離去。
趙彩鳳將嫁衣的稿子設計好了,只讓婆子送去了天衣閣,自己就在房裡整理起了要去寶育堂的東西了。
古代沒有尿不濕,窮人家孩子要麼光屁股,要麼就是用大人穿過的舊衣服給孩子兜屁股,這對於從現代來的趙彩鳳來說,是完全不能接受的。當初楊氏生小五的時候,她就極力反對楊氏這樣做,後來只自己花錢買了上好的棉布,在開水裡面燙了幾回,只燙的軟軟的,這才給小五子給用上了。
如今小五子早已經不用那些尿片了,倒是正好留了下來,又是用舊了軟綿綿的,趙彩鳳命婆子洗乾淨了,都摺疊得整整齊齊的。
小孩子的衣服也都是用開水燙過的,古代也沒有柔順劑,趙彩鳳只能自己用手揉,揉得軟綿綿了,這才捨得放下。楊氏沒有趙彩鳳這般講究,只笑著道:「別人家的孩子都愁沒新衣服穿,你這好端端的衣服,一拿回來就洗舊了,是個什麼道理呢!」
第336章
趙彩鳳也不跟她爭辯,反正自己的孩子有自己的養法。不過楊氏也只是說一說,其實她心裡也明白,這舊衣服穿著比新衣服舒服。
到晚上的時候,宋明軒就回來了。原來錢喜兒派了劉家的小廝去送信之後,宋明軒就已經歸心似箭了。這幾日因為秋試在即,書院裡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劉八順知道宋明軒是再待不住了,只讓那小廝在外頭等著,兩人當下就收拾了東西,又去和韓夫子告了假,跟著小廝一起回來了。只是因為下午的時候下了一場陣雨,所以在路上耽擱了片刻,回來便晚了一些。
趙彩鳳只忙讓婆子給宋明軒又熱了菜送過來,宋明軒瞧著趙彩鳳那圓滾滾的肚子,只越發就心疼起來了,雖說女人生孩子是沒辦的事情,但是這個罪卻當真是不好受的。宋明軒只忙扶著趙彩鳳坐下,開口道:「就算喜兒妹子不來傳信,這兩天我也是要回來的,八順說這生孩子的事情可說不準,尤其是最後這幾天,沒準他待不住了,想早些出來呢!」
趙彩鳳其實倒是覺得還好,只是這幾日長得越發快了,覺得身子沉而已,至於是不是要生了,她也說不上來,楊氏說第一胎入盆慢,趙彩鳳如今看著似乎還沒入盆,所以大概還要有幾天呢!
「你急什麼,他不急,你倒是先急了起來?」趙彩鳳只輕撫著肚子,調笑道,忽然間臉色就變了,只摟著肚子,眉宇擰做一團。
宋明軒正坐下來打算吃晚飯,見趙彩鳳這樣,只嚇得手裡的筷子都掉了,急忙站起來道:「娘子,你怎麼了?」
趙彩鳳緩緩坐下,稍稍過了一會兒,臉色才恢復如常,只開口道:「沒事沒事,大約是我方才說了他壞話,所以他就欺負起我來了,踢了我一腳呢!」
宋明軒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只嚴肅了幾分,語重心長對著趙彩鳳肚子裡的孩子道:「孩兒,你要體恤你母親辛苦,可不能這般調皮了,不然的話,等你出來了,我可就要打你的屁股了。」
誰知宋明軒不說還好,這一說,肚子裡的孩子就跟能聽懂一樣的,只變著法子又蹬了趙彩鳳兩腳,趙彩鳳只坐在凳子上,疼的滿頭大汗,連連道:「我的小祖宗,你可千萬別在折騰我了,若是想出來了,就直接出來罷了,在我的肚子裡逞凶,算什麼好漢。」
沒想到趙彩鳳只話一說,孩子果真就又安靜了,只惹得兩人苦笑連連。
到了晚上,宋明軒也整理起了東西來,聽說那文曲院裡面樣樣都有,藏書也豐厚,還有以前人留下的札記來,他早就想進去看看了。宋明軒只一邊整理東西,一邊道:「天底下,居然還有那樣生孩子的地方,只可惜太貴了些,到底有些捨不得。」
趙彩鳳見宋明軒這矛盾的樣子,只笑著道:「定金我早已經付了,如今院子已經給我們空著了,若是不去,這定金的銀子也是打水漂的了。」
宋明軒一聽打水漂,立馬就開口道:「那怎麼行呢,定金只怕也要好幾十兩銀子呢,到底不能浪費了,眼下是我們第一胎,自然是要重視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