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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9:01 作者: 深井冰的冰
許久。
秦則初壓抑著情緒,甚至笑了下,說:「秦川給我打電話時,我居然一點也沒聽出來他有任何異常。他和往常一樣,正常聊天,正常說笑。」
「其實還是有異常的。如果我那天不在更衣室,在一個更僻靜的地方,可能就會聽到他說話間隙的喘氣聲不正常。如果我不著急去打球,可能就會問他正在幹什麼。如果再多些時間,可能會問他為什麼說永遠停留在35歲。可能就會往深處想他說的給我交個底是什麼意思。」
「秦川生命里的最後31分鐘,我卻他媽的在打籃球!」
第48三場雨03
怨過秦川什麼都不告訴他, 更多的是悔恨自己為什麼錯過這31分鐘。
許央覺得她沒有任何立場來勸秦則初參加校慶籃球賽, 比如----秦川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最喜歡看他打球;再比如----最後這31分鐘,秦川是在「看」他打籃球。
站著說話不腰疼,這些安慰的話她說不出口。連她都知道的道理, 秦則初怎麼可能不知道?
許央甚至還想到,或許秦川根本沒有撐夠31分鐘。閉上眼就能想像出那個畫面----秦川聽著秦則初把手機放在衣櫃裡, 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隨後體力不支永遠闔上了眼睛……一直到半個小時後被人發現, 他手裡還握著保持通話的手機。
空白的31分鐘,可以想像的空間非常多,所以才會痛苦。
下午課的預備鈴響起。
許央問:「還去上課麼?」
秦則初捏了捏眉心:「上。」
因為衣服被雨水浸透, 秦則初去宿舍找馬尚飛借校服, 許央先回教室。
在走廊上,碰見了班主任老暴。
老暴盯著許央的雨傘和腳上的小白鞋看了會兒, 叫住她:「許央,你剛在哪裡?」
許央倒拎著傘柄,猶豫了會兒:「我在----」
「許央一直在幫我解題。」張斌拿著一本書從外面走過來, 「題目太難,沒注意看時間, 聽到預備鈴響才知道要遲到了。怪我, 以後我會留意時間。」
老暴雙手背在身後,低頭看了看他的球鞋:「你們在哪裡解的題?」
張斌:「學子橋。」
學子橋是連接高三AB兩棟教學樓的天橋,露天。
老暴頷首:「下雨天別在外面待太久,鞋子都濕了。」
張斌:「是。」
老暴:「快上課了, 趕緊進教室。」
張斌先進教室,許央垂著腦袋隨後進去,心中的猜測定了大半:老暴應該是在操場看見了她和秦則初,又不太確定是不是他們。
如果不是張斌,老暴問她時,她肯定是說剛從操場回來。
難道張斌也看見了他們?
秦則初和馬尚飛踩著上課鈴聲進教室,老暴訓了兩句,目光在秦則初身上轉了兩圈,搖了搖頭。
可能就是看迷糊眼了。
許央本來想告訴秦則初,但他這會兒心情不太好,不想拿這件事煩他,再者老暴也沒有發現他們在一起,問題不大。
想讓他開心,又不知道怎麼做他才能開心。
放學時,連綿兩天的雨終於轉停。
因今天下雨,早上母親開車送許央到學校,說好下午放學照常接她。
校門口有積水,許央背著書包出校門左轉,沿著人行道往前走,去找母親停車時慣用的車位。
她看見了邢建軍。
剛開始時沒認出來,只是覺得他有點面熟。沒找到母親的車,視線再掃回來時,又看見了他。
雖然這場雨帶來一絲絲涼意,但也只是消了暑氣,完全沒有到穿外套的時候。他卻穿著一件黑色夾克,皺巴巴的。
頭髮油膩,佝僂著背,一臉兇相。
他跟上一輛單車,走路一瘸一拐。
秦則初雙腿踩地跨坐在單車上,低頭擺弄手機。
男人急急走過去,從袖籠里掏出一把刀。而秦則初完全沒注意到他,拽著耳機線往耳朵里塞耳塞。
許央覺得心臟一秒衝出天靈感。
邢建軍。
「秦則初!」許央聲嘶力竭地喊著他的名字,沖向對街。
同學們的吵鬧聲,汽車緊急剎車聲,人們的驚詫聲……
許央全都聽不到。
世界像是開啟了靜音鍵,同時一切都慢了下來,像是一場慢鏡頭,她甚至能看得出邢建軍抽刀揮刀的分解動作。
急中生智,扯掉書包朝邢建軍扔了過去。
正中他的腦袋。
邢建軍搖晃了下,腦袋被沉重的書包砸得有點暈。
許央這時已經衝到他身前,邢建軍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揮了下刀。許央也跟著揮了下胳膊,這才意識到自己手裡還攥著把長柄傘。
傘的正確用法,像是被刻在腦子裡。
她雙手攥著傘,傘尖胡亂往邢建軍身上捅。
傘就應該這樣用這樣用……
周圍人群喧譁。
「許央!」秦則初跳下單車,一個飛腿,蹬著邢建軍的心窩把他踹飛出去兩米。
正是放學,校門口人流量最大的時候。
青春期的男生們一身熱血力量正愁無處安放,送上門一個持刀行兇的男人,他們一擁而上,把邢建軍死死踩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