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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9:01 作者: 深井冰的冰
    有點羨慕他手裡的筆。

    檯燈的柔光籠在他臉上,眼皮垂著,長而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落下一層陰影。皮膚可真是好,白淨光滑,沒有一顆痘。

    不知道是不是面膜的功勞。

    「我講明白了嗎?」秦則初筆尖頓在演算紙上的最後得數上,側臉看過來。

    四目相對。

    幾乎瞬間,兩個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明、明白了。」許央尷尬地轉過臉,目光在演算紙上亂掃。

    秦則初給出的步驟簡潔直接,不繞彎子,很快講完。但是貴在他語速慢,每一步都說在關鍵點上,許央即使分出一半心在他臉上也還是能聽得懂。

    秦則初放下筆,抬手在臉頰上抹了下。

    就在許央以為他會問他臉上是不是有東西時,秦則初輕笑了下,漫不經心地說:「面膜可能有毒,臉有點癢。」

    「啊?」許央聞言看了他一眼,判斷道,「沒有痘,不發紅,問題應該不大,敷完面膜是要用清水洗臉的。」

    「哦~~~」他明顯拖了個長腔,「我以為我臉紅了。」

    許央:「……………………」

    怎麼聽怎麼不像句正經話。

    秦則初看了眼鬧鐘,站起來:「今晚謝謝,好學生。」

    腔調一本正經,但是由上句話做鋪墊,許央覺得這句比上句還要不正經。

    好學生?

    真把自己當監考了??

    監考還有管說答案的?!!!

    許央坐著沒動。

    秦則初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從褲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放在桌上:「謝謝。」

    這次語氣極其誠懇。

    轉而。

    「你一直都這麼聽話麼?」他又說。

    秦則初看著她纖細小小的背影,指尖在褲兜里捏了下。不能再逗了,再逗下去怕禍害了人家好學生。

    他掀起窗簾翻身出去。

    許央扭過頭來時,早已看不見他的身影,只看到窗簾在夜色里晃動。

    桌上的棒棒糖她很熟悉,今晚買紅豆麵包等秦則初找零時,她一直盯著收銀台旁邊的罐裝棒棒糖看。

    所以,他看到了?

    特意揣了根棒棒糖來翻窗??

    可是邏輯反了呀。

    他翻窗明顯是在躲什麼人,正好翻到她房間純碎是意外吧???

    薛丁格的棒棒糖。

    許央蹙著眉心把最後一道物理題寫好,重新整理了桌面,最後把秦則初講題那張的演算紙揉成團丟進垃圾桶里。

    她愣住。

    垃圾桶里靜靜躺著那個紅豆麵包。

    母親覺得便利店的麵包不新鮮,隨手扔在了垃圾桶,她完全忘記了這件事。

    垃圾桶就在她椅子腿旁放著,只要稍低頭就能看得見。

    許央第一個念頭是完了。

    肯定被他瞧見了。

    為了驗證這一點,她特意坐在秦則初坐過的那張椅子上,向左稍稍偏了下頭----紅豆麵包。

    非常清晰,毫無阻礙。

    許央雙拳放在大腿上,胸腔悶熱。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無非是生平第一次「做壞事」就被正主給逮個正著。

    許央決定第二天換條路上學。

    可是第二天,許央聽說附近死了個人。

    第3一整條街

    宣坊街大體保留著民國時期的風貌,以前這裡整條街都是許家的。

    隨著時代發展,許家產業日漸式微,傳到許父這代,就只剩下了這座花園洋房。

    幾經修葺,洋房沿襲了整體風格,好看是好看,安全性卻不太高----開放式陽台,沒裝防盜窗。

    秦則初能爬牆翻窗進她房間,其他人也能。

    許央不寒而慄。

    早飯時,再三猶豫,許央沒有告訴母親秦則初昨夜翻窗進她房間的事情,而是跟母親說起昨夜的吵鬧聲時,提及了家裡的安全隱患。

    母親說教了番讓她少操閒心按下這茬。

    白天在學校,許央抽空想了下這件事。

    她出生起就住在宣坊街,至今十七年,就沒人爬窗翻進過她房間。

    除了一個秦則初。

    秦則初看起來不像是壞人……吧。

    許央思考了一天,得出這個結論。

    下午放學,許央接到母親電話,說她正等在校門口接她回家。

    許央掛斷電話,背著書包走出校門,找到母親的車拉開副駕門坐上,笑著問:「媽媽,今天公司忙完了?」

    許央走讀,父母工作忙。學校門口有直達公交到宣坊街路口,只需要坐三站。天氣好不犯懶時她騎單車來回,反之坐公交。

    「小泥灣昨天夜裡出事了。」母親倒車出來,「這段時間我接送你上下學。」

    小泥灣和宣坊街隔了幾個街區。

    「出什麼事了?」許央系安全帶的手一僵,「昨天夜裡?」

    「死了個人。」母親語氣有些漠然,「昨夜的吵鬧聲就是這事。」

    許央有一瞬間大腦是空白的。

    她顫著手機械地系好安全帶,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喉嚨發緊:「死在了小泥灣還是咱們宣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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