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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8:21 作者: 烏雲冉冉
「你家面癱還真執著!」顧琴琴掏出手機卻發現是個陌生號碼,她猶疑著接起電話。
莫語涵仔細著觀察著顧琴琴的神情,發現她先是一臉憤然,繼而是平靜了數秒,最後竟有些悲痛,還怯生生的朝她瞥了一眼。
莫語涵的心理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待顧琴琴掛上電話她忐忑的問,「逸生?」
顧琴琴點了點頭。
「出了什麼事?」
顧琴琴抿起嘴低下頭,輕輕的將莫語涵摟近懷中。她伏在她的耳邊用幾乎微不可聞的聲音說,「語涵,伯父他……走了。」
「走了……」
莫語涵讓這兩個字在嘴裡默默的輾轉了一番,當真正理解了這其中的含義時,她倏地圓睜著雙目,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聽到的就是事實。就在前幾天莫景銘還出現在她面前,他的每一次蹙眉每一次微笑,在她的印象中都是那樣的親切鮮活,仿佛就在剛才他們還細碎的嘮著家常,怎麼可能只一刻的工夫就天人永隔了?
莫語涵憋著一口氣死死的咬著下唇,她等著有人來告訴她那不是真的。
顧琴琴既心疼又擔憂的輕拍著莫語涵慘白的臉蛋,良久,才聽她「哇」的哭出聲來。
……待莫語涵和顧琴琴匆匆趕到醫院時,病房裡已經站滿了人。莫語涵吃力的撥開人牆,正看到莫景銘安詳的躺在床上。與往常不同的是,他慘白的臉色中還透著些許清冷。
莫語涵握著莫景銘的手,餘溫猶在,可是他卻已離開了她。
有人輕輕的扶著她的肩膀讓她勉強的站起身來,與傅逸生目光相觸時莫語涵頓了一瞬,就連哭聲都被她含在了口中。她輕輕的像旁邊跨了一小步,不動聲色的甩開了他的手。
傅逸生的眼中閃過一絲困惑,半響,他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裡圍著的都是銘泰的一些高層,還有幾個莫景銘生前的朋友,見傅逸生已經離開,他們一個個拉著莫語涵說了些安撫的話語也都離開了。
傅逸生躲在走廊的拐角處抽著煙,老遠的看著這邊病房的人陸陸續續的出來。他也沒想到莫景銘離開的那麼突然,接到醫院的電話後他便風馳電掣的趕來,可還是晚了一步,莫景銘就在他到達之前搶救無效徹底的離開了這個世界。
傅逸生隱約感覺到莫景銘的突然辭世會讓他和莫語涵的關係變得更加複雜。想起莫語涵剛才抗拒的神情,傅逸生的眼眸不由得暗了下來。
再回到病房時,他派人從家裡拿的衣服也已經送到了。幾個人給莫景銘穿好了衣服,醫院的人便來催著將人拉走。起初已看似鎮定下來的莫語涵情緒突然波動了起來,她不哭不鬧只是死死的拽著莫景銘的手不放,傅逸生一邊摟著莫語涵一邊朝著幾個人揮揮手,硬生生的將莫語涵與莫景銘分了開來。
看著莫景銘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莫語涵才開始失聲痛哭,傅逸生扳過她的身子將她摟在懷中。可是他懷裡的人卻並不小鳥依人,她低聲嗚咽著,手上卻不遺餘力的捶打著他的胸膛。傅逸生悶哼一聲將她死死的固定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撫著她。
良久莫語涵終於脫力的停止了掙扎,她緩緩的閉上眼看似乖順的躺在傅逸生的胸前,可是她的眼角卻不斷的溢出絕望。
「我們先回家吧,你來之前我已經聯繫好了殯儀館,這裡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我去琴琴家。」
「語涵!」傅逸生眉頭緊蹙,「你還要鬧脾氣鬧到什麼時候?」
「我心情不好,不想回去……」她的聲音越來越弱,語氣幾乎是哀求。傅逸生的眼中泛著不明的波瀾,在這種時候,她,卻並不需要他。
……兩人再見面時已是莫景銘出殯的日子。傅逸生還是那副俊逸的眉目,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周身透著冷峻的氣質。莫語涵也穿著件黑色的風衣,七分袖的袖口露出她半截白嫩的手臂,手臂上戴著一隻質地不賴的白玉鐲子,那是傅母第一次見到莫語涵時送給她的。傅逸生也瞥到了那纖巧的手腕,不由得眼波一動。
一陣小小的躁動,莫景銘被推了過來,這該是他與這世界的最後一面。
即便是躺在那清冷的薄棺內,莫景銘的遺態仍沒有絲毫的凌亂,頭髮整整齊齊的被梳在腦後,衣裝筆挺威儀不減一分。
對於這個人,傅逸生的感情非常的複雜,不是單純的好或者不好。好比三年前莫景銘那一巴掌留在傅逸生臉上的熱度本該早早的消散了,他也不是個記得住那些瑣碎的人,可莫景銘丟給傅母的那些惡毒陰損的話語卻猶在耳側時不時的勾起那些讓傅逸生不太痛快的回憶。然而那也不是全部的莫景銘。
傅逸生進了公司以後也並非一帆風順,有一次他因為一個失誤搞丟了一個唾手可得的大單子。他對莫景銘多少是有些敬畏的,當時他為了那事輾轉反側徹夜難眠,好在枕邊人留意到了他的心事。當莫語涵攀著莫景銘替他討饒時,莫景銘先是有幾分訝異,繼而很爽朗的笑了起來,「誰是天生不犯錯誤的?我要培養出一個能力過人的接班人自然是做好了給他交學費的準備。」
在此後的三年裡也有過幾次類似的情況,傅逸生不是鐵石心腸,對老人家的用心栽培自然是會感動的。也正因為如此,他面對莫景銘時的心情便更加難辨,就連他自己也分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