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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腳步在來到門口之時先是微微一頓，看清楚廳里的狀況之後，方才小跑到飯桌跟前眾人的面前。

    只聽「撲通」一聲響起，來人一下子就跪在眾人面前，眼眸含淚，語帶哽咽地嚶嚶啜泣起來。

    「父王，母親，小萱來給你們賠不是。以前都是小萱不好，請你們原諒我吧。」

    她這一系列動作做得極快，以至於，坐在飯桌前的諸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廳里已經開始上演一出看起來仿佛慘絕人寰的慘劇。

    聽著那痛徹心扉般的哭聲，不了解真相之人，恐怕真的要以為她受了多麼大的委屈。

    暮子妍亦是微微一怔，待反應過來眼前之人是誰的時候，心裡的驚訝已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想不到，那麼驕傲的小萱，竟也會有如此狼狽下跪的時候。

    這，實在是太過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其他人就更不用說了，包括暮建忠和阮馨盈在內，看著眼前這樣的情形，都不禁有些腦子發懵。

    眼前這個頭髮凌亂神情憔悴哭得稀里嘩啦的女子，竟然會是小萱？

    倒是暮啟東，看著眼前這一出，飽經滄桑的臉上，表情看起來卻是那麼高深莫測。

    只見他一邊伸手捋著鬍鬚，一邊拿那雙仿佛洞悉一切般的深邃眼眸看著暮子萱。

    但是顯然，他並沒有要說話的意願，完全擺出一副旁觀者的模樣來。

    「小萱，你這是幹什麼？！」

    最先回過神來的人是暮建忠，只聽他口中冷喝一聲，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復以往的寵溺，相反的充滿了嚴厲和厭惡，眉頭更是緊鎖起來，眼眸如鷹隼般直直地看著她。

    暮子萱一聽這話，卻是不退反進，直接跪著挪動到暮建忠身旁，伸手搖晃著他的衣擺，如同搖尾乞憐的小狗一般哭泣著說道：「父王，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求求您，原諒我吧，好不好？」

    暮建忠見此，一雙劍眉皺得越發緊了起來，但臉上的神情卻有一絲不忍。

    阮馨盈就更不用說了，她本就是心軟之人，就算暮子萱曾經做過天大的錯事，可是此時看著她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她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暮子妍瞧見這一幕，卻只覺得好笑。

    若非如今她已經深知暮子萱的本性，恐怕連她都要被她這副表象給欺騙了去。

    她唇邊掛著一抹不及眼底的淺笑，雙手不自覺間環胸，擺出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來。

    她倒是要看看，小萱今晚這一出，又是所為哪般？

    尉遲隆裕、小老頭兒和莫未然就更不用說了，幾乎是從暮子萱出現的那一剎那，三人臉上同時出現一抹無比厭惡的神情。

    莫未然是從認識她那天起，就對她感到厭惡的。

    小老頭兒活了一把年紀，自然很是會看人。

    想當年，他第一眼看到暮子萱的時候，便不甚喜歡。

    尉遲隆裕本來就對她沒什麼好感，更何況如今他還得知當年她做了那麼多傷害妍妍的事情，見著她就更不會給好臉色了。

    所以，儘管暮子萱此時哭得梨花帶雨驚天動地，可這一桌子人，卻只有兩人對她此番表現給予了略帶憐憫的回應。

    只不過，即便如此，暮建忠和阮馨盈卻依舊不可能如此輕易地原諒她的所作所為。

    阮馨盈見她跪在地上可憐巴拉的樣子，不由蹙起秀眉看著暮建忠，輕聲說道：「王爺……」

    暮建忠聞言，臉上掙扎的表情一閃即逝，目光卻幾不可見地瞥了一眼坐在一旁一聲不出的暮子妍。

    阮馨盈見狀，頓時閉嘴不語。

    她明白，暮建忠的意思是，妍妍才剛剛原諒他們，他們不能這麼快就原諒小萱的所作所為。

    更何況，她所做的那些事情，的確是不值得原諒。

    哪知，這一幕，卻是被跪在地上的暮子萱盡數收入眼底。

    她心下憤恨，面兒上卻是大有孟姜女哭倒長城的架勢，跪在地上狼狽不堪地幾下挪到暮子妍身旁，抓住她的裙擺就低下頭哭道：「姐姐，過去都是我不好，我真得知錯了，求求你原諒我吧。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一直在這裡長跪不起。」

    她邊說邊哭，哭聲越來越大，以至於，很快的，大廳外面便被這陣哭聲吸引來了不少人。

    當然，這些人里，有不少都是暮建忠的子女，還有他那些側室妾室。

    沒有得到允許，這些人都只站在門口，一個個都不敢肆意進來。

    畢竟暮啟東坐在這裡，自然沒有人敢在此時造次。

    只不過，議論聲還是幾不可見地從門口處傳入眾人耳邊。

    「嘖嘖嘖……天哪，這竟然是小萱，這才幾日不見，她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是啊，好可憐啊，她不過也就是做錯了一件事而已，更何況，那還只是個誤會，既然她都如此低聲下氣了，妍妍你就原諒她吧……」

    「……」

    很明顯的，王府里的人們在看到這一幕之時，一下子都站在了暮子萱一方。

    往往，人們還是會被假象所蒙蔽欺騙，輿論更是會偏向於看似需要人同情的一方。

    眼下哭泣不止的暮子萱顯然正是如此，所以，原本是她做錯了事，現在看來，倒好像是暮子妍心胸狹隘，做了錯事一般。

    暮子妍這下子心裡總算明白了，原來，她竟是被人反將了一軍。

    不得不說，暮子萱，的確很厲害。

    不過，那又如何呢？

    在凌天王府里，她本就無需顧及那麼多，更無需管別人說自己什麼。

    是以，短暫的寂靜之後，她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手上卻是無情地一把扯開暮子萱緊抓著她衣擺的手，在她錯愕的目光之下，隨即起身。

    「爺爺，父王，母親，我吃飽了，先回去了。」

    她在開口的同時，絕美的臉龐一如既往地微微一笑，仍舊是沉靜無比的笑靨，與以往沒有絲毫改變，可是不知為何，讓人看著，卻覺得好像又有哪裡不同。

    尉遲隆裕和莫未然見狀，皆是同時起身告辭，臨走之時，兩人宛如護花使者一般，一左一右地走在她身旁，仿佛生怕會有人傷害她似的。

    大廳門口的圍觀人群見他們走來，皆是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即使議論聲仍舊不斷，但卻沒有人敢阻攔他們的去路。

    如此，直到他們三人的身影走遠之後，暮建忠方才用力拍案而起，俊容上怒氣橫生，顯然是氣暮子萱攪了今天晚上的局。

    「小萱，你也太不知禮數了，來人，把她給我押下去，即日起閉門思過一個月，不得踏出門半步！」

    很快的，便有兩個王府侍衛奉命進來，押著暮子萱便離開了去。

    「父王，我知錯了，您原諒我吧……父王……」

    痛徹心扉般的哭喊聲從門外傳來，令門口那些圍觀之人一個個越發心生同情，目光追隨著她被押走的身影，口中皆是長吁短嘆。

    「你們圍在這裡幹什麼？還不滾回去！」

    暮建忠心情不好，索性直接拿門口那些人出氣。

    眾人一聽，知道他此時正在氣頭上，一個個皆是做鳥獸散。

    只一瞬間，大廳門口便沒了人，恢復先前的一片靜謐。

    暮啟東見人都走光了，這才站起身來緩緩說道：「建忠，此事你要好好斟酌處理。依我看，小萱好像心術不正，以後指不定要捅出多大的簍子。」

    他話落之時，口中忍不住一聲嘆息，語畢便立刻舉步離去。

    小老頭兒看他離開，連忙打了個招呼就追了出去。

    徒留暮建忠和阮馨盈坐在廳里，二人皆是心頭一跳。

    暮啟東看人的眼力勁兒，他們心裡都是清楚。

    此番話語，難道說，小萱真的會做出什麼不好的事來？

    一時間，二人彼此對視一眼，口中卻都是一片沉默。

    心情，越發變得沉重了。

    沒有人注意到，暮子萱在被人拖回院落的時候，染著淚水的眼眶中，那一抹明顯的憎恨之色。

    今天這件事，她的目的達到了，卻也辦壞了一件事……

    暮子妍三人回到院落之時，時辰尚早。

    莫未然本不是沒有眼力勁兒的人，卻硬是跟著尉遲隆裕身後進了他們的房間。

    對此，尉遲隆裕自是表現得極不歡迎，劍眉一蹙，就要出言趕人。

    而莫未然卻是表情淡然地在他開口之前率先說道：「我只說幾句話，說完就走。」

    尉遲隆裕見狀，只得撇了撇嘴角，果真沒有惡言相向，而是憋著醋意在桌邊坐了下來。

    暮子妍此時早已經坐下，她面兒上依舊掛著沉靜的笑容，開口問道：「未然，你有什麼事？坐下來說吧。」

    「嗯。」

    莫未然答應一聲，也不扭捏，直接就著椅子坐下來，方才面露擔憂地說道：「子妍，你要小心暮子萱！」

    暮子妍聞言，即使心裡有底，卻還是問道：「你為何這麼說？」

    「今天下午我在花園裡遇見她的時候，她還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沒有半點兒悔過之意。」

    莫未然的話說得很簡單，卻也恰到好處地提點了暮子妍。

    倘若她還是以前那個暮子妍，還是一如既往的相信暮子萱。

    那麼，他這一語，無異於當頭棒喝，能夠真正幫助到她。

    只不過，現在，她已經不再似從前那般被小萱騙的團團轉了。

    所以，他的話，對她來說，只能直接體現出他對她的關心。

    暮子妍聞言之後，垂眸一笑，方才說道：「未然，你放心，小萱是什麼樣的人，我如今只怕再清楚不過了。」

    一旁的莫未然聽她這一語，驀然間抬起頭來，目光帶著幾許驚訝地看向她：「你都知道了？」

    大家千萬表問我，小萱這個死女人又要做啥？欲知下文，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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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莫未然聽她這一語，驀然間抬起頭來，目光帶著幾許驚訝地看向她：「你都知道了？」

    想當初，他怕她會傷心，一直不曾告訴她小萱曾經對她做過的那些事。

    想不到，她現在竟然全都知道了。

    肋

    「是，在魯國的時候，我就已經全部知道了。」

    暮子妍並不隱瞞，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半分難過的模樣。

    畢竟，從小到大，不只是暮子萱看不慣她，其實她也同樣討厭暮子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