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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添香見他眼神犯直，心下有些懷疑，「好心人？可以幫我尋一輛馬車來嗎？」

    獵戶咳了一聲，收回視線，「眼見著大太陽落山了，這裡荒涼的很，保不齊有什麼猛獸，先帶著你家小姐隨我一起回村，等我在村子裡借到馬車，再送你們回家行不行？」

    「不用了，」添香頓時心生警惕，「謝謝你。」

    說完，就要俯身抱起樂紹衣。

    她還沒碰到衣服角，一股大力從身後襲來，不僅倒在地上，還滾了好幾個圈兒。

    「老子本來還想憐惜一下小美人兒，你要是不用，那爺就直接在這裡上了她！」

    到此時，添香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她立刻起身撲上前，拽著獵戶的手臂，喊道：「不要！我求求你，你想要多少銀子我們都給你！只要你現在離開，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滾開！」他一甩手臂：「你當老子傻啊？讓你們活著離開然後帶人來弄死老子嗎？」說完猙獰的淫/笑一聲：「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樂紹衣躺在地上，心中湧上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慌，她現在只有意識，沒有一絲力氣。

    若真是被……她連死都死的屈辱。

    黝黑的手已經摸上她的臉頰。

    「小姐！」添香再一次撲上來，抱著獵戶的脖子吼道：「小姐，你快醒醒，快走！！」

    「沒見過這麼護主的奴才！」他呸了一口，「那就先解決掉你！」

    「啊！」

    不過轉眼間，她就被壓倒了身下。

    獵戶常年狩獵，力氣奇大無比，她根本抵抗不了。

    ……添香！

    樂紹衣咬著牙握緊拳頭，無奈胳膊使不上一絲力氣，她連坐都坐不起來。

    不要！

    添香奮力掙扎，聲音已經喊道嘶啞：「滾開，禽獸不如的敗類！」然後張著嘴狠狠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耳垂和著血絲掉在地上，血浸濕了他半張臉。

    「臭婊/子！老子弄死你！」獵戶從腰間拔出鐮刀，揚臂一揮砍向添香。

    ☆、64

    蕭瑟的秋風悽然刮過。

    一刀，兩刀，三刀。

    樂紹衣眼淚奔涌而出，聲嘶力竭吼道：「不要----！」

    也許是強烈的意念，讓她慢慢撐起了身子。她踉蹌挪過去，抄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砸向獵戶的腦袋。

    她通曉人體穴位，知道什麼地方輕輕一砸就能致人昏迷，甚至致人死亡。

    獵戶被砸到後，失力跪倒地上。

    樂紹衣從他手中奪來鐮刀，用盡全部力氣朝他脖子砸去。

    霎時鮮血四濺，濺到她臉上，樂紹衣猛然清醒過來。她丟下手中的鐮刀，撲到添香身邊，雙手顫抖著捂住她不斷流血的傷口，哽咽道：「添香，添香你睜開眼睛看看我……」

    添香聲音氣若遊絲，已是燈枯油盡之態，卻還是勉強撐開笑：「小姐……莫哭……」

    「都怪我……要不是我不肯用膳，要不是我非要跑出來，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添香，我求求你，你要堅強點，活下來好不好？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再也不讓你擔心了……你要活下來好不好？」

    「侍奉您是、是我的福氣……我知道……自己不行了，我、我只求您一件事情，讓柳彥忘、忘……」

    她說到半路突然哽住，然後就有源源不斷的鮮血從她嘴中冒出，看得樂紹衣觸目驚心。

    她慢慢合上了雙眼。

    連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完，就離開了人世。

    樂紹衣再也忍不住，奔潰大哭，她聲音嘶啞，雙眼通紅，仿佛要泣出血來：「添香----添香……！」

    懷中的人再無回應。

    她手指顫抖的撫上添香的髮絲，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落下。樂紹衣餘光看到她腳踝處棉白的羅襪上，隱隱約約有血跡滲出。

    心中悲戚更甚。

    添香不知道走了多少地方才在這裡找到自己，所以雙腳才被磨得鮮血淋漓。

    她從小跟著自己，過得算不上錦衣玉食，也是吃穿講究，可如今，她卻如此屈辱的死去。三年前流放時，自己曾在火堆旁邊對她說過：我若活著，定當護你平安，讓你不被欺辱。

    可如今，自己還活的好好的，她卻死了。

    長夜星空寥落，樂紹衣抱著添香已經冰冷的屍體坐在枯草堆上。求生的欲望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強烈過，她不能死，她要替添香好好活著。

    昏迷的睡意來臨的時候，她就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腕。整整一夜，白皙的手腕布滿了齒痕。

    黎明的曙光照在她身上的時候，她一時還有些恍惚，甚至不敢相信自己還活著。

    那時候她就告訴自己，放過她自己，也放過宴傲。

    那份她以為永遠不會改變的深情，伴隨著她不死不休的愛，一起被狠狠拋開，並且永遠不再回來。

    ☆、65章

    她猛然張開眼，入目是雕花的床欄，精緻的流蘇帳幔。

    周圍一切安詳平靜，看起來歲月安好，沒有不妥，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大夢一場，夢過後一切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