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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下後，茵陳點了一杯奶綠，攤開帶來的資料開始學習，她狀態進入的很快，不一會就凝神思索著題目。

    茵陳思考的時候微微皺著眉，白嫩的小臉鼓鼓的，讓人想去捏一把，李澤瀉喝一口奶綠，甜味在舌尖打轉。

    真甜。

    他心想。

    隨即他也沉浸入題海中，再次回過神來時，已經六點了，天色微暗，華燈初上。

    茵陳也學的差不多了，看到李澤瀉抬頭，她眨眨眼睛，「我們走吧?」

    商業區周末晚上人熙熙攘攘，茵陳出門，伸了個懶腰。

    一個小糰子突然衝過了過來，一把抱住李澤瀉的腿，抬頭，咧開一個笑容，露出兩個小虎牙，奶聲奶氣的沖李澤瀉喊：「哥哥。」

    是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生的虎頭虎腦的，眉眼和李澤瀉有三分像，卻沒有李澤瀉眉梢眼角的冷漠疏離，嬌憨的可愛。

    是李澤瀉的弟弟?可是他說過自己沒有父母，那這個是表弟?茵陳有些摸不清頭腦，抬眼看向李澤瀉，燈光斜射，在他眼下打上陰影，顯得他眉目更加深邃，他垂眸看向男孩，眼中卻是冷淡疏離。

    「你怎麼在這。」李澤瀉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男孩抬頭看向李澤瀉，幼獸般圓潤清澈的眼睛閃過一絲不解，他拽著李澤瀉的衣角，「哥哥……」

    還沒說完，身後就傳來女人焦急的聲音，「彭宇，彭宇你跑哪去了?」她穿過人群，一把把男孩擁入懷裡，「你怎麼亂跑?人這麼多多危險?下次媽媽不帶你出來玩了。」

    女人妝容精緻穿搭得體，五官和李澤瀉相似，年輕時一定很漂亮，即使人到中年，看上去依舊優雅溫和，此時卻因為男孩跑的髮絲有些凌亂。

    擔心孩子的媽媽和調皮的孩子，華燈繽紛，人潮洶湧，這一幕本該溫馨感人。

    李澤瀉站在那裡，冷眼旁觀眼前這一幕。

    茵陳皺眉，她直覺哪裡不對，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有一種詭異感。

    男孩撅嘴，「我看到了哥哥，我是來給哥哥打招呼的，不是亂跑。媽媽，我們和哥哥一起玩吧。」

    女人這才看到李澤瀉，她直起身來，表情僵了一下，隨即恢復優雅，不容不迫的說：「你也在這啊。」

    李澤瀉垂眸，表情不變，眼中冷淡似是融了冰雪，「恩。」

    氣氛默了一瞬。

    沒有什麼話可說，女人尷尬的笑了笑，拉著男孩的手，「彭宇，我們走。」

    男孩掙脫女人的懷抱，蹬著小短腿又跑過來，拉著李澤瀉的手，「哥哥，你不是來陪我玩的嗎?」

    「彭宇，走了。」女人將男孩拉走，「你爸爸還在那裡等你呢。」然後沖李澤瀉禮貌的笑笑，「澤瀉，那我和彭宇先走了。」

    李澤瀉不置可否的看著一步三回頭的男孩。

    男孩走遠，茵陳上前，「李澤瀉。」

    李澤瀉回頭，眼中冰雪未融。他似乎是從冰霜中走來，嘗盡艱險，眼角眉梢儘是冷淡倦意。

    像極了第一次見面的他。

    茵陳不喜歡這個樣子的李澤瀉，冰冷的，苦澀的。她喜歡那個會揉她腦袋，眼中溫柔的李澤瀉，喜歡那個會因為她不小心摔倒而兇巴巴的吼她的李澤瀉，喜歡那個在她不舒服時，裝作不經意間遞上熱茶的李澤瀉。

    而不是眼前這個淡漠疏離的人。

    她隱約意識到，李澤瀉的心裡有一座城，黑壓壓的，城門緊閉，牆壁森厚，他一個人孤獨的生活在裡面。

    壓下心中的酸楚，她拉著李澤瀉到街邊長椅坐下，對他說：「李澤瀉，你先在這等我一會。」她像哄小孩子一樣，補充了一句，「乖乖的哦。」

    李澤瀉抬眼看她，輕輕的恩了一聲。

    茵陳飛快的跑向街邊，不一會就掂著兩個雞蛋仔回來。雞蛋仔剛出爐，冒著熱氣，她將一個遞給李澤瀉，「有人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吃一個熱乎乎香噴噴的雞蛋仔，這樣不開心就會全部不見了。」

    天色已暗，她的眼睛很亮，周圍的光彩都似乎被繫到那雙杏眼中，李澤瀉定定的看她一會，咬了一口雞蛋仔。

    外皮酥脆，內里綿軟，甜膩膩的。

    茵陳很喜歡吃雞蛋仔，吃的滿臉幸福。

    李澤瀉喜歡茵陳這樣的表情，卻又不喜歡。

    羨慕她太容易幸福，又暗恨這幸福沒有自己的身影。

    「茵陳。」李澤瀉突然開口，「剛剛那個男孩，是我媽媽的孩子。」

    茵陳停下動作，認真的看向李澤瀉，仔細傾聽。

    李澤瀉沒有看向茵陳，他看著腳下的地面，喉頭滾動，「我初中的時候，父母就離婚了，她沒有要我，走的很乾脆，一個月之後就和另一個男人結婚了。」

    茵陳通過剛才，已經猜到了一些，聽他說起來，還是心中一緊。而且，李澤瀉曾經說過，自己沒有父母，那他的父親……

    「我爸爸在我初三畢業那年，出車禍死了。」

    茵陳心神大動，李澤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依舊平靜，像是在說著別人的故事。

    「我媽媽她一面都沒出現。」

    「所以我才會跟你說，我沒有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