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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3:59 作者: 殷唯
十二月份的時候,我們考了四級,特別順利。
考完沒幾天,我就跟許棋會面了,還是不得不會的那種。原因是一個學長生日,喊我們一塊去吃飯。也不是說我非得貪圖吃這場飯,我是可以拒絕的,然而這學長中學就跟我一個學校,從高中到大學都幫過我很多忙,我還是挺敬重他。而且下學期他就出國了,以後十年八年都不一定能再見面,我不得不去。
那天正好是周五,改天就是周末,晚上不會查寢,學長放了話說要徹夜狂歡的。我們先在酒店包間裡吃飯的時候就喝起了酒,大家的熱情都被酒精給熏起來了,當然我沒喝多少,礙於形勢喝了一罐菠蘿啤,其他的敬酒被許棋假模假樣地幫忙擋了。
之所以說他假模假樣,是因為他特別愛表現,就差在臉上刻「杜清榮已經是我的人了,所以我才罩著他」這幾個字,還對不明真相的群眾的起鬨持以了曖昧默認的態度。
他這套路我太明白了,就以為趁著大家一起鬨我不得不從。
特別幼稚的套路,而我已經是一個很成熟的男人了。
室友是跟我一起來的,他好不容易找個機會坐我旁邊,小聲跟我說許棋估計有陰謀,問我要不要找藉口走人。
我剛準備說好,就聽到學長說要換場子開始真正的夜生活,許棋這傻逼很diǎo地說他知道一個KTV好玩。他說的好玩當然不是指那家KTV歌比較全、音效比較好,而是指一些大家都懂得的特殊服務。
室友這隻天真單純的小海豚就更不安了,他倒還不知道他自己也在許棋的目標範圍內,一心為我著想,覺得許棋到了那裡肯定得趁著燈紅酒綠的時候對我下毒手。
我反而鎮定下來,說:「你回去吧,我跟他們去。」
室友著急地說:「你說夢話呢?」
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就算我敢在小紀親自負責的場子裡出事,小紀也不敢讓我出事啊。每周五晚上小紀一定會按規矩去查帳巡場的,以前他大哥偶爾還會跟他一起去轉悠。當然我不用賭這個機率,我掏出微信一看,小紀剛剛又給我發他大哥躲KTV里酗酒的偷拍照。
我估計小紀也很煩,他大哥一天到晚去他場子裡吃了拿,全搞最貴的,小紀還不好意思問要錢,弄得場子效益一落千丈。小紀天天就差跪著求我把他大哥端走了,實在也是有點不好意思,家長吵架孩子買單這種事情我一貫也是不贊成的。
我在一瞬間意識到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我之前的B計劃才實施一半,一直苦於沒找到合適的下半場時機。
但我怕我到時候做我的事去了,室友會吃虧,所以我得先把室友勸回去。室友卻打死不肯走,說兩個人來的就要兩個人回去,搞得生離死別似的。我很感謝我室友,但我是去泡回我男朋友的啊!都快過年了,我一定要在過年之前把他泡回來,我急著帶他過年回鄉下給我媽掛墳,不然我媽天天晚上在夢裡催我搞定他。
最後沒辦法,只好讓室友跟我一起去了。
許棋從頭到尾都一副很diǎo很牛逼很見過世面的樣子,把我們領進了KTV里開包廂。這地方是這樣的,白天誰都能進來,是個普通的KTV,但晚上就得靠關係進來了。
那群不明真相的學長學弟學姐學妹們就對許棋嘖嘖地說不愧是他啊之類之類的。
我心想,得了吧,如果不是門口那小弟認出我來了,他們是不會讓許棋帶這麼一大票看起來就沒啥燒錢能力的人進來的。就算許棋本人看起來比較壕,也拖不住這麼多人,而且還都是大學生,這裡的人其實都不喜歡初出茅廬的大學生來看新鮮,又沒錢又屁事多喜歡逞能幹。
我們剛進去,大堂經理就從門口小弟那裡得到了消息,親自迎了出來,熱情地跟我打招呼:「榮----」
我趕緊誇張地說:「哎呀!這裡好大啊!」
媽的,我感覺自己像個傻逼。
學長他們就笑我果然是乖乖牌沒見過這種地方。
我:「哈哈。」
個屁。
我從小在這種地方長大的,你們才從沒來過這種地方。
大堂經理是個人精,看這架勢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沒再看我,朝著領頭的許棋和學長問了起來,把我們送到一個非預定就沒有的包廂里。
大家看許棋的眼神就更崇拜了。
我深藏功與名。
我們在包廂里唱了沒幾首歌,喝了沒幾瓶酒,許棋就故弄玄虛地暗示大家點「公主」和「少爺」,全場消費他包。趁著其他人躍躍欲試的時候,許棋充滿暗示地對我說:「咱倆就算了吧。」
呵呵噠。
去你媽的。
我室友及時救駕,湊過來說:「我也算了,我也算了。」
許棋起身,擠進我倆中間,左擁右抱著,寵溺地說:「行行行,咱們仨就都算了。」
喪心病狂,他太喪心病狂了,他這意思是今晚還想3P啊?!他搞得過來嗎?!
在許棋的指導下,大家喊了幾個公主和少爺進來,而室友則出去接他女朋友的查崗電話了,這下子沒半個小時估計回不來。
小紀親自領著那幾個人進來的,還特意地、刻意地看了我好幾眼,也不知道是想讓我也分一個還是不想讓我分一個,但總之最後還是沒分給我。
看架勢小紀是想要親自陪我的,竟然一屁股坐我旁邊了,還給我擰礦泉水,問:「還要吃什麼嗎?」
被擠開的許棋就不高興地說:「我們沒點你啊。」
小紀冷漠臉看他,說:「點十送一。」
許棋說:「那也不用你管這裡,你陪那邊去。」
小紀繼續冷漠臉說:「我樂意。」
許棋生氣地說:「我投訴你啊!」
小紀:「哦,去吧。」
許棋真的跑出去找人投訴了,這地方是可以投訴的,畢竟夜場來的都是非富即貴。
小紀趕緊變了臉色對我小聲說:「榮少你來這幹嘛?」
我說:「體驗你大哥每天過的紙醉金迷的生活。」
小紀:「哈哈哈哈哈,榮少就是幽默……大哥在樓上,我帶你去找他。」
我說:「不去,我跟他沒關係了。」
小紀:「這裡很亂的。」
我說:「我知道。」
小紀勸了我一陣,勸不動。許棋也悻悻地回來了,想必投訴無果。
我對小紀說:「你出去吧,別管我,不然我舉報你這店。」
小紀嘀咕了一句:「你還不如舉報我這店。」
我知道他沒說全整句話,他大概整句話是想說,與其讓我在他的場子裡被別人搞了,不如讓他的場子被舉報了,起碼他大哥不會搞死他。
我說:「行了,你去吧,別管我。」
小紀被我連哄帶趕地攆走了。
我知道他接下來要去跟他大哥告小狀了。
許棋見小紀走了才敢過來,嚴肅地跟我說:「剛才那人你別沾上,不是個少爺,是這邊看場子的老大,挺厲害的。」
我說:「哦。」
前不久這個場子的老大還一臉崇拜地跟我說他大哥很厲害呢,你這隻天真的工蟻。
許棋又笑了,說:「不過你怎麼這麼招人呢?剛進來就被看上了。」
說話就說話,他還非得伸手捏捏我的臉。
要換了平時,他是捏不到我臉的,但今晚我只能忍了。
他見我沒躲開,就樂了,估計覺得我態度軟化,他有戲。他又得寸進尺地要跟我唱歌,點的全他媽是情歌對唱。
我還是忍了,跟他唱了。
他更高興了,一邊唱一邊動手動手,不是摸我脖子就是摸我腰,甚至還想摸我屁股。
我操操操操操。
我只好狂灌他的酒,他說不能只他喝,要跟我搖色子定輸贏。
他真是天真得有點可怕。
跟我搖色子?我爸寧願跟我對砸菸灰缸也不願意跟我搖色子。當然,原則上來講也不會出現這種選擇並存的時候。
然而,為了我的計劃著想,我還是要控制一下輸贏率,偶爾還得喝一喝酒。
許棋不愧是夜店咖,酒量算很好了,被我灌了那麼多酒都還在頑強地泡我,他有這意志力干點啥不好呢?
我總體而言沒喝多少,但畢竟本來就不勝酒量,也有點發暈了。我暗自衡量了一下,估摸著自己這種狀態就足夠了,再喝就真要醉掉,計劃不好實施的。
我就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說我要去洗手間。
許棋扶著我,說一起去。
呵呵噠。
我倆去了洗手間,我先進去,許棋被一直跟著我們的小弟給攔住了。
小弟義正言辭地說:「不好意思,裡面一次只能進一個人,麻煩您稍等一下。」
許棋:「……為什麼?」
因為怕我跟你在裡面來一炮。
我回過身,冷冷地看了小弟一眼:「那我們去隔壁酒店找洗手間好了,順便還能開間房。」
小弟很為難:「這是紀哥說的……」
在我的目光之下,小弟不說話了,訕訕地轉身狂奔而去,估計找他紀哥告小狀了。
許棋特別高興地跟著我進了洗手間,進去就要把我摁牆上親,我趕緊說:「我真要上洗手間才來的。」
許棋估計也怕我尿他身上,就鬆開了我。
我就去小便池撒尿了。
這個變態一直盯著我看啊!就站在旁邊盯著我看!
我說:「……你別看著我。」
他自以為很帥地歪著嘴笑了笑,也脫了褲子掏鳥撒尿,還故意朝我抖了抖,不知道有什麼好自豪的,身為男人大家都知道並不是大就一定好。
我懶得搭理他,趕緊解決自己的問題。
撒完之後舒服多了,我剛把褲子提上,他就湊過來。我心裡一驚,趕緊說:「洗手!」
他:「……」
我倆就先洗了個手。
我的手還沒擦乾呢,他就從身後把我圈在洗手台上,笑著問:「現在可以了吧?」
我操啊啊啊啊啊余世華你他媽的到底出不出現!
為了拖延時間,我特意玩了一票純情而風騷的調情,以防許棋耐不住心而直接占我便宜,現在還只是口頭上調調情,制止住他的動作,而我已經很不耐煩了。
我已經想好了,再過半分鐘如果余世華還沒衝進來,我就衝出去,並且再也不管這事了,我他媽還不如帶系花回去給我媽掛墳,告訴我媽我找到乾媽了,反正我媽最想讓我找個人愛我,是母愛還是同志愛估計她也不是那麼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