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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3:02 作者: 遂心如願
    裴之晟將一個信封放在桌子上。

    管理員拿起信封眯眼看了看裡面,咧嘴站起向門口走去。

    約莫半個小時候,兩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聶雲深叫住了還在抽菸的管理員,「麻煩問下,你們村裡有家姓肖的,和陸家是親戚?」

    「老肖的老婆是老陸的妹妹,兩家親著呢…不過老肖老婆的肚子不行,早年抱養了一個小子,據說現在挺有出息的,在大城市混著呢…不過老陸家就慘了,女兒剛死了…兩個孩子好像小時候感情挺好的。」

    ………………………………………………………….

    坐上車,聶雲深緩緩閉目,肖然一直都在幫她,從她第一天踏入【傅雅】開始。

    這樣一個人堂而皇之地被安插在她身邊卻渾然不知。

    再多的準備,再多的自我安慰,都消不掉刀尖刺破胸膛時的鬱結。那張照片如果是肖然小時候,同樣背景的照片…就算再不可能,原來這才是事實。

    「白寧有沒有弟弟?」她阻止了裴之晟想發動車的動作,「你告訴我,白寧是不是有個弟弟…是肖然,就是那個一直在我身邊的肖然!」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身體開始隱隱戰慄著,「白中恆的兒子居然就在我身邊,他知道我所有的底,所有的籌碼…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裴之晟…你這次是不是又知道了!還是你原本就知道!裴之晟你說話!」

    「裴之晟,你混蛋。」這六個字被她說得字字帶恨,他看到她咬牙切齒的模樣。

    她抬手打在他胸口處,力氣不小,他受了一拳,抬手覆上她的手。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裴之晟自己都還在消化這個事實,他知道聶雲深現在的心情一定非常震驚,這些新發現只是讓事情變得更為迷霧團團。

    聶雲深垂下了眼帘,半晌過後,這才輕聲說道:謝謝你至少這次沒有瞞著我。白中恆到這個年紀了突然會有這麼多的動作…因為他有一個兒子。就像王強,拼死了還想給兒子留條路。兜了這麼大圈……突然覺得傅*好悲哀…

    …………………………………………………………..

    在車裡沉默了半刻,他們驅車趕回靈城。

    聶雲深第二天需要回去工作,而他也需要趕回桐城。

    水溫很高,玻璃淋浴房裡里霧氣騰騰。

    被熱水沖刷著,聶雲深臉上和身上也慢慢染上了紅粉,柔順的黑色長髮水藻一樣粘在她光潔的身軀上。裴之晟輕抿著嘴角,沉默地替她沖淨了身上泡沫,輕柔地給她擦了擦那頭濕發,然後用浴巾把人裹了裹,就這樣打橫抱出了浴室。

    她從下車後就一直半睡半醒的,任由他抱著,不想吃飯,也不說話。他站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這才自己繞到睡的另一邊躺下了,忍不住翻過身去伸手將她擁到了懷裡。

    身側男人的呼吸似乎漸漸變得舒緩平穩,應該是睡著了,他也累了。可聶雲深慢慢地睜眼,她醒了。很想再睡去,可大腦偏就有些不受控制,翻來覆去地回憶這兩年所有的細節。

    現在,她基本上已能確定了四件事情。沈穎致一開始找上她必定是和白中恆聯的手;第二,如果真是白中恆把她從牢里弄出來,那麼他必定也能這樣控制韓楨;第三,白中恆要讓肖然上位,必定是要犧牲掉傅雲涵;第四,陸續續死前想給韓楨的照片是就是小時候的肖然,現在看來是為了可以讓韓楨可以擺脫白中恆的控制,因為如果現在把肖然的事情公布出來…傅家必定是一場腥風血雨。

    很好,她想,也許肖然就是最後的突破點。

    第二天一早,裴之晟是被咚的一聲巨響驚醒的。

    床上並沒有聶雲深的身影,他愣了下,正要探過身往那側的地下去看,就見她已迷迷糊糊地從地上坐起了身。嘴裡哼哼唧唧的,眼睛都沒睜開,一隻手攀住了床沿,緊接著她的一隻腳也搭了上來,竟是想這樣爬床來。

    裴之晟半撐著身子,愣愣地看她,終忍不住失笑出聲。

    聶雲深聽到聲音抬頭看過來,一副被驚得傻住了模樣,就這樣半吊在床上,呆滯了片刻後才終於反應了過來,難掩慌亂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她的目光落在他赤luo的上半身上微微愣了一下,臉頰上卻是忍不住紅了,有些賭氣地盯著雪白的被單。

    「肖然應該不會想傷害你。」

    「對對對,你們都不會傷我,因為我有這顆屬於白寧的心臟!肖然不會,白中恆也不會。」

    他知道她憋了一晚上的氣,伸手去輕拍她的臉龐,道:她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她知道他,坦然他的過往,而不像她,總是刻意去迴避。

    「我好嫉妒。」

    她深深的呼氣吸氣,胸脯起伏得厲害,良久之後把頭輕輕地抵向他的肩膀,一遍又一遍地重複道:

    「我只是好嫉妒她。」

    他半晌沉默,沒有答覆她,張手托住她的臉龐,令她抬起頭來,然後低下去覆上她的唇瓣。

    「深深,我想你。」

    她身體微微顫了一下,輕輕地張開了齒關,放他的舌尖入內。

    這是這兩日他第一次吻她。

    她也很想他。很想,很想。

    再等等,再等等,我們都會有出路,裴之晟。

    ☆、第65章

    剛一踏出私人會所的時候,天上刷地閃了個光,緊接著響起一聲雷,震耳欲聾。

    豆大的雨點一滴一滴地砸下來。

    這家會所離市區不近,計程車少,她只好退了回來,塞了一百塊錢的小費給服務生,吩咐道:麻煩幫我叫個車吧。

    服務生拿了錢,暗自高興地跑回前台去打電話了。

    眨眼的功夫,雨越下越大。

    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跟肖然攤牌,所以今天來這裡的事情也是瞞著的,沒開車,出了公司直接叫了輛計程車過來。

    在等的時候,又有幾個人陸續也出了會所,各自乘著自己的車離開,只有一個男人跟她一樣,站在一邊等車。

    約莫過了十分鐘,一輛銀色計程車停住了。

    聶雲深剛走出大門,還沒來得及下台階就迎面擋了去路----是那個一直站在她後面的男人!來者不善。

    「你好。雲深。衛遲。」男人自報家門。

    衛遲?昨天裴之晟已經大概講述了下孟鄢的事情,當然也提到了衛遲。以裴之晟的個性,能不提的人和事情絕對不提,既然他主動說了,聶雲深自然明白這個衛遲絕非一般人。

    衛遲留著一頭乾淨利索的黑色短髮,高,壯;不算帥氣,輪廓分明,只能算五官端正,

    衛遲略略揚眉:「真巧,我剛出來透個氣,就看到你了。」

    聶雲深當然知道這絕非是巧遇。

    眼前這個男人直接稱她為「雲深」,說的話更像是許久不見的老友,可是他們才第一次見面!聶雲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您好。衛先生,我現在得立即回公司。」聶雲深指了指門外等候的計程車,「那改日再聊,再見。」

    聶雲深右手下意識地捏住了手上的公文包,繞過衛遲往外走,可沒走兩步,兩個黑衣大塊頭突然出現把她的路擋得嚴嚴實實。那計程車司機一看外頭的勢頭不對,竟然自行離開了。

    聶雲深只得回過身去看衛遲。

    衛遲微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說道:「韓楨也在,我們三缺一,大家一起玩會牌吧。」

    聶雲深深吸一口氣,儘量保持著心平氣和的態度:「衛先生,我就是來這裡取個文件,現在要趕回公司去,一堆人等著我呢…況且我也不會玩牌的。」

    不行。他的回答霸道堅定。不知是不是雨水造成的錯覺,她覺得那雙眼黑得發亮,而後閃過一絲邪氣。

    「請。」衛遲似乎也再無耐性與她多說,做了個請的姿勢,便轉身往門內走去。

    聶雲深不甘心地回過頭看一眼擋在面前寸步不讓的兩個黑衣保鏢,咬了咬牙,恨自己沒按五六七八個保鏢,只得跟在身後再一次進了會所。

    包廂裡面已經聚了不少人,小舞台上有幾個穿著暴露的女人正在表演,下面圍了幾個男人吆喝著。角落處的桌麻將旁圍坐了七八個男女,瞧見衛遲進來紛紛揚聲喊著:遲哥趕緊來啊,沒你在,我們打得沒勁啊~

    聶雲深很快看到了韓楨,他在人群里扎眼的很,穿著菸灰絨的襯衫,沒了一貫在人前的虛假笑容,韓楨在看見聶雲深的第一眼便僵了臉,神色冷峻。

    韓楨下家是個胖男人,叼著煙,樂呵呵地說道:「來這裡和遲哥玩一圈才不枉費此行啊…小樂子趕緊讓位。」

    衛遲也淺淺地翹了翹嘴角,走過去在那個叫小樂子的男人椅背上輕輕一拍,然後又抬眼看聶雲深,吩咐道:雲深,你坐這裡。

    位置上的小個男人一聽就識相地讓位,又吩咐一旁的人拿了個椅子過來,「小嫂子,你坐。」

    聶雲深頓了頓腳步,聽聞這個稱呼讓她異常尷尬,數道目光落到聶雲深身上,有些好奇的,即又轉向了衛遲,等他的回答。

    衛遲淡淡地笑著:「小樂子別愛玩笑,這位大美女可是有男友的。」

    叫小樂子的男人「噢」了一聲,看看聶雲深,又看衛遲,「瞧我這嘴,咱兄弟不也是想著遲哥早點找個嫂子好照顧你嘛…」

    衛遲隨之不置可否,瞥了聶雲深一眼:雲深,來坐。

    聶雲深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鎮定地走過去坐下。

    另一個位置早已經讓了出來,衛遲坐了上去,隨後說了一句,「雲深說她不太會玩牌,你們可要讓著點。」衛遲沒說聶雲深不會打,也沒有安排人教她,這倒讓聶雲深鬆了口氣,裝就裝下去吧。

    不過一會兒功夫,幾圈牌就過去了,衛遲手氣一般,韓楨似乎心不在焉,聶雲深果然「不太會」的樣子,不小心接連點了幾個炮,倒是對面的胖男人贏得合不攏嘴。他在衛遲沒來之前輸了挺多,這下報仇了:「今兒遲哥是在放水啊…以前只有咱們輸的份啊…」

    聶雲深一旁坐的小樂子可謂人精,他試探性地調侃道:「肯定今天雲深大美女在,大哥有點分神了唄。」

    眾人聞言鬨笑。

    衛遲聞言淡笑,待把籌碼扔出去,竟接著話道:「美女在旁,看牌的心自然就很容亂了。你說是不是,韓楨?」

    韓楨沒應,推倒了面前的牌,聶雲深點炮。

    「算了,小樂子,你來替我打,我去陪她,看來我們雲深『真的』不太會打牌。」衛遲突然起身。

    不只聶雲深,牌桌旁的眾人都是一愣,看聶雲深的眼神與之前又有了不同。

    衛遲換位置坐在她側後,他坐在她側後,一手搭在桌沿,一手撐住她的椅背,傾身貼近了她看牌,好心地問道:「要不要我幫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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