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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3:02 作者: 遂心如願
聶雲深沒否認。
傅雲涵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握成拳頭,眉目間是越發地清冷。
「太荒謬了,你如果想污衊我,就拿出證據來。」
聶雲深目不轉睛地看著傅雲涵的臉,心中暗嘆,果真是個沉得住氣的女人。
「證據都被你們銷毀了,我也只是猜測一下。」
「我想我們沒什麼可談的了。該說的我也說了,你跟那些股東的走動也適可而止,再怎麼說,你還是傅家的人,被別人牽著鼻子走跟自家斗小心自己也翻船。」傅雲涵冷冷地說完,轉身就要走。
然而她剛走兩步就被聶雲深擋住了去路。
「你說這件事情難道就我一個人這麼猜?」聶雲深唇角噙著一縷淺顯的笑,「我是好心為了你們家庭的和睦。」
傅雲涵僵硬了臉色,繃著唇,「你到底想做什麼?」
聶雲深的眉角一挑,轉眼就笑起來,那樣的笑看在傅雲涵眼裡,只覺得刺眼,「郵輪上那天,不想我出現的人也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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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章
又是陰雨天,傍晚時分天已經完全黑了,城市的燈光閃爍耀眼,高低錯落,街上人潮車流涌動,來往穿梭在雨幕中。
設計裝潢簡單大方的辦公室,聶雲深埋首於文件堆中,外面的雨和喧囂仿佛都跟她無關。
不遠處廣告牌的燈光直射在了空中,她抬起頭來,轉動座椅望向窗外,點點雨滴輕輕滑過玻璃窗,留下了細細長長的痕跡。
又下雨了?
她起身走到窗前,看見濕漉漉的街道,雨霧中廣告牌周圍的射燈晃眼,她的紅唇緊抿,神情變得嚴肅。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肖然走了進來。
「沈先生與夫人前天就到酒店了。」
她轉過身,有些調侃道,「為什麼我現在覺得自己的工作就是不停地去截糊別人…」
肖然笑笑,「本就是競爭,如果光憑【傅雅】就能下來的項目,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這兩日傅雲涵可是壓得你死死的。」
「是啊,我也有點後悔這麼早與她挑破了那層紙。」她原本就是個虛職,這下更是舉步維艱了,傅雲涵應該就是為了讓她知難而退,所以扔給她的case基本上都是故意刁難。可是只有那樣才能逼她有下一步動作。
「現在的一舉一動都要更謹慎。」不然她這個外行人就隨時可能被抓住錯踢出局
「那位沈先生…」
「你認識?」肖然抬頭看向聶雲深,發現她的臉色越發難看。
她走回辦公桌前看了下肖然放下的文件,「之後還有一場酒會?」
「商業酒會,去一下也好。司機晚點會去接您。」
聶雲深咬了咬唇,劃開手機屏幕,想了想,給裴之晟發了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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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楨晚上有一個飯局,他的秘書也向他傳達了對方想要他也攜眷去的想法。
晚上,韓楨到了約定的酒店,在車裡坐了好一會兒才下去,剛才傅雲涵打來電話,他只是簡略地回復要加班。
他很少遲到,剛走到大堂,就看到聶雲深與沈氏夫婦站在一起說話。
她穿著一襲米色職業裙,烏黑的長髮挽在了腦後,整個人看上去簡單知性。
他挑挑眉,走了上去。
當韓楨走到他們跟前的時候,聶雲深正要開口要請沈氏夫婦吃飯。
「我家小喬說很想念雲深呢,就怕你今天不帶她來。」沈靖笑笑。
比起聶雲深,沈靖身旁的白喬就隨意很多,長裙,素顏,身上有股獨特的氣質,冰冰涼涼的,很拿人。
聶雲深突然感到格外窘迫,杵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話題。
韓楨笑得溫暖無害:「是挺久沒見了,抱歉,我遲到了,我們進去吧。」
聶雲深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怔怔地抬頭看著他。
韓楨已經到她的身邊,不著痕跡地扶住她的肩:「既然來了,就進去吧。」
聶雲深瞥了眼他擱在自己肩頭的手,身體本能地抗拒,沈氏夫妻走在了前頭,她只任由韓楨半擁著往裡走。
直到坐下,聶雲深才終於明白傅雲涵給她下了這個套。
明明那麼不想她接近韓楨,卻又這樣安排,她到底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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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白喬想聶雲深,那絕對只是沈靖的客套話。
當年韓家還在的時候,韓楨帶著她與他們也只是吃過一頓飯而已,之後也並無交集。
「我們前天晚上才到桐城,小喬身體有些不舒服,所以才約了今天。」沈靖微微側轉過身子,伸出一隻手握住白喬的腰,「自打你們離開了靈城,真是聚聚也難了。」
席間白喬的話不多,胃口似乎也不好,幾個不錯的菜她一口都沒動。
聶雲深親自拿起酒瓶為兩位客人添紅酒,沈靖不著痕跡地將白喬面前的酒移開了,「剛滿三個月。」
「恭喜啊…」聶雲深有些驚喜,她記得沈靖和白喬是有個兒子的。
沈靖笑著:「你們什麼時候也要個孩子?」
聶雲深臉上的笑容一僵,握著筷子的手指有些青白。她很想找個機會將她與韓楨的關係撇開,可這種場面該怎麼開口。
韓楨從旁邊盯住她的側臉,並不接話也不圓場,只是眼睛裡的笑意有些高深莫測。
「他們那麼年輕,兩人世界多好。」白喬適時地開口,她依稀記得聶雲深似乎身體不好,「雲深,你這幾天如果有時間陪我逛逛吧…他們男人還是得要忙生意。」
「好啊…」聶雲深立即答應了,與白喬多一次接觸的機會,就代表這次還有截胡還有機會不是麼?她靜下了心來。
韓楨側過頭多看了聶雲深一眼,微不可見地挑了挑眉
沈靖轉過臉,在白喬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在向我抱怨?」
「哪敢啊…」白喬嘴角微微有了些笑意,眉目變得生動柔和。
聶雲深和韓楨抬了抬眼,望著他們交握在餐桌上的手。
幾年前他們兩個人就是如此,聽說是再續前緣的故事,兩個人挺不容易。
時光只是帶走了一些人的感情,而真正相愛的人依舊如此親密。
破鏡重圓…並不適合所有人。
飯局結束後,沈靖夫妻先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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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楨依舊坐在位置上沒動,他的臉有些淡淡的的紅暈,閉著眼,手指輕揉著太陽穴,應該是剛才喝多了。
「你今天是來跟我搶生意的,還是那麼巧…與我們這些舊人偶然相遇?」他加重了偶然這兩個字。
餐廳的服務生端了兩杯解酒茶過來。
聶雲深想起身走,韓楨忽然睜開眼抬手將她壓回了座位。
「喝了解酒茶再走,不然一會難受。」說著,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你剛才也喝了不少。」
聶雲深頓了頓,伸手拿起了茶杯,也不說話。剛才韓楨與沈靖交談,她根本沒法插話,只得一杯一杯地喝酒。
酒有些上頭,韓楨伸手拿了根煙就要翻打火機點燃,剛打了火,他停頓了下,看向一旁的女人:「可以抽菸?」
聶雲深看著他夾在指間的煙點了點頭。其實韓楨菸癮很重,以前因為她身體的問題,他就算抽菸也會在外頭,幾乎不當著她的面。
韓楨垂眸看著她卷翹稠密的睫毛,「他對你好麼?」
聶雲深抬眸,回望著他,終於開口,「挺好的。」
簡單的三個字,包廂內瞬間陷入沉寂。
韓楨手指間的香菸也不轉了,盯著她,不說話。
喝了半杯茶,聶雲深覺得她該走了。
「我只是沒想到你會跟他在一起。」韓楨說。
「真的沒想到。」韓楨沒有點著煙,夾在手裡轉了轉,又放下了,「對不起,那天失態了。」
「以後不要輕易對別人死心塌地,獨立一點…什麼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他的眼神似乎因為酒意有些渙散,變得話多,「很多事情非常現實的。」
「夠了。」聶雲深制止了他的話,她與他碰見的次數夠多了,已經超出了她的接受範圍,「這次不是巧合…傅雲涵有意安排的。你們拼命想要遮掩的事情,她早就知道呢…」
「至於現實,與你的那些年,已經教會我太多。」聶雲深抓起包,就要站起來,「這單生意既然是她授意我來搶的,那我也就不會退讓了。先告辭了。」
「酒已經醒了,」韓楨站起身側眸看著她,神色淡淡的:「我們走吧。」
聶雲深走在前面,速度不慢,他就靜靜地跟在後面。
那幾年,她總是溫柔地走在他身邊,或者更久的曾經,小小的她總是偷偷跟在他身後。
什麼時候,她早已經走在了前頭,不再回頭。
韓楨突然覺得自己也摸不透自己,明明曾經對她那麼殘忍的時候都沒有後悔過,這些日子卻總是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心裡越來越空,像是想要抓住什麼,卻總是握不住。
……………………………
裴之晟洗過澡,他躺上床閉著雙眼強迫自己立刻睡覺。
以前經常日夜倒班,隨時手術的日子讓他早就習慣了隨時入睡。
可今晚卻遲遲不能睡著,甚至無半點睡意。
他打開手機,幽藍的屏幕上沒有新的信息或者來電。
剛才一個陌生號碼給他發了幾張照片還清晰地印在他腦海中。
關掉手機,他闔上雙眼,心裡還沒有如此煩躁過。
聶雲深說她今晚有應酬,要很晚回來。
他起身,下樓,出門,開車。
車上了高速,他按開車窗,點了一支煙。
車速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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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門童似乎是認出了他,恭敬地喚了一聲。
他抬手,示意門童離開。
裴之晟坐在車裡抽菸,他感到胸膛里塞滿了難言的情緒,賭得他有些難受,就像被一雙手不停地揉捏著。
他將煙放在嘴裡狠狠地吸了一口,紅色的火星迅速地燃燒著,煙在胸前悶賭著,他忘記了吐出,一陣咳嗽。
直到將車停在這裡,他才明白自己並非如想像中的那麼大度。
等了許久,酒店裡終於陸續出來了很多人。
於是他下車,慢慢走過去。
有些他見過,走過他身邊的時候還跟他打招呼。
可惜,他沒有任何心情去回應。
那個熟悉的人影出現了在了門口,一群人嬉笑著。
不知是誰抬手摸了摸她的頭,他看不見她有沒有躲開。
裴之晟筆直地站在路燈下,身影有些落寞,他突然記起了喬均宏的話,她和他想要的東西,想走的路是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