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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3:02 作者: 遂心如願
聶雲深直接接了過來:「好。」
雖然沒有說開,可是他們幾個人都知道今天與其說是找個人來彈琴,其實就是幫她能夠在所有人面前見到傅老夫人。可是,眼前聶雲深這樣她這樣心不在焉的態度卻是讓關遂心微微地眯起眼睛開始打量。
清艷的五官,眼神茫然,聲音聽不出絲毫的欣喜和期待。
「你還好麼?」關遂心看她一副惆悵失心的模樣,輕聲開口。
「不知道。」聶雲深垂斂著眼睫,沒有猶豫,說出了自己的感受,「經歷了好多事情,突然走到這裡,卻突然…不敢再向前一步。」
關遂心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無論你經歷了多大的苦痛和委屈,有時候及時放下,也許也是救了自己。」
「放下…救自己…」聶雲深垂下頭,開始在心中默默的揣度這句話,「可是,有些事情怎麼都放不下呢…怎麼能夠甘心。」
關遂心嘆了一聲,走過去將桌上的一塊綢布揭開, 「我想那位韓先生也許與你有淵源。」
聶雲深頓時臉上一陣青白。
果真是那把琴,韓老爺曾經最為珍視的東西,當初最困難的時候,韓楨都沒有想過賣掉的東西。
他居然現在用它為傅家在那場印尼的開發案中博得最後的勝利。
「這把琴當年是你父親所有,傳自於他的老師趙淵先生,價值連城。二十年前,你們從桐城消失之後,就沒再有消息。 韓先生稱他的家族當年在拍賣會重金拍得。」關遂心所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聶雲深,「我猜這只是表面上的話而已。」
聶雲深的腦中一片混亂,兒時的記憶太過模糊,她第一次見到這把琴的時候就是在韓家,怎麼會是自己父親的。
「韓先生與傅雲涵現在的關係…你和裴之晟…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你在這裡先休息一下,或者試試琴,離晚宴還有幾個小時,一會我讓人送點吃的東西過來。」關遂心看到聶雲深已經變了臉色,點到為止便也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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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白的煙霧裊裊上升,白中恆在煙霧之後低頭看了看手機,眉頭微皺。
聶雲深那個小丫頭居然拒絕了,但是又出現在了郵輪上…這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
「聶雲深是您找回來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寡淡的女聲。
白中恆掐滅了煙,咳嗽了一聲,和善的眉目閃過一絲不悅,「怎麼不敲門。」
傅雲涵沒有笑容,冷冷清清,仿佛沒有看見白中恆微微斂起的眉心仍然繼續開口:「而且您很早就一直關注她的存在,我希望您可以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當年你媽媽是偏執了點,可怎麼說那孩子也是你的妹妹,在外受苦了這麼多年,確實挺可憐的,是我們虧欠了她…而且」
傅雲涵聞言垂眸微扯嘴角, 「爸爸,我沒記錯的話,您和我母親只生下了我和…以薇,所以我只有一個妹妹。」
「她身體裡流著傅家的血,回傅家也是理所當然的…」白中恆壓低了嗓音,眼角的魚尾紋微斂。
「現在的新聞媒體都很厲害,一旦您讓今天讓聶雲深在大眾眼前曝光了…傅家憑空冒出來的的另一個女兒…到底是我們失散多年,還是傅家不聞不問…您覺得媒體會不好奇當年你們那些錯綜複雜的…『關係』 」
傅雲涵沒有把話挑明,不代表白中恆不明白,以現在媒體的鍥而不捨八卦程度,恐怕不用多久就會挖出當年白中恆拋棄原配和傅*婚外情的過往,這種當時只有少數人知道的醜聞如果被曝光在大眾面前,那對公司的衝擊力也是不小。
「您和母親在商場上有現在的聲譽,這些年的付出和辛苦,毀起來或許只在一眨眼之間。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慎重。」
傅雲涵的一句話讓父女間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白中恆的臉上有一瞬間的驚愕。他看著眼前一向柔順的大女兒無波瀾的眼瞳,一個又一個的「您」一下子劃清了父女兩人之間的情誼。
「小涵,你一向明理懂事…今天怎麼…」一而再地打斷他的話,話語咄咄逼人。白中恆緊皺了眉頭,搖頭嘆息了一聲,「你要永遠記住一點,爸爸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為了你們。」
她本性清冷,不是個爭強好勝的人,然而在聶雲深的事情上….
聶雲深父女就像一個魔障…只要一出現就能讓她渾身戒備,何況這關係到【傅雅】…
「我們?我們是指誰?抱歉,父親,」傅雲涵並不再多做停留,「感謝您和母親這些年的教育,謙讓、恭順,我這些年都可以做到,只是這件事,我絕對不會退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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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雲涵從白中恆的從船艙走出來,特助便匆匆走了上來,在她耳邊輕語。
她接過特助手上的手機,輕輕點過屏幕上的照片。男人微合著眼, 薄被落在了腰腹處,而他頎長的腿上正擱著兩條白嫩的腿,真夠香艷旖旎。
「他現在人呢?」 傅雲涵眸光一閃,卻是讓人難以捉摸的深沉,除此,再無波瀾。
「韓總他…據我們的人查…他確實在那間公寓,但是樓下很多記者守著,一旦他出來那麼…」特助看了眼傅雲涵的臉色,沒有再說下去。
「我母親什麼時候上船?」
「夫人還在陪著二小姐,下午應該會和老婦人一起上船。」
「我不希望那個女人出現在晚宴上。」她抬手點了刪除鍵,又將手機交還給特助。
作者有話要說:已經在國內了,還過敏了,一個月真的很短又感覺很長。
可能需要適應一下找回感覺。
感謝還記得的朋友。
☆、第三十四章 劇情章 4
「怎麼啦,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喝點茶。」送來點心和茶水的女孩走過來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肩膀,爾後關切地詢問。
聶雲深搖搖頭,敷衍地笑笑,「我先出去透透氣。」
「你一個人可以嗎?外面風挺大的,帶上件披肩吧。」女孩子遞過來一條駝色的披肩。
聶雲深客氣地接下,便離開了船艙。
天色已經漸暗,遊輪上燈光閃耀,照射得猶如白晝里。 更多賓客都在陸續上船,衣香鬢影、歡聲笑語,非富即貴。
聶雲深放緩步速,目光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流轉,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又好像只是不經意地瞥過一眼。
沒有…
心裡有著淡淡地失望,她低下頭,慢慢向船欄走去,像這樣的地方,他應該不會想來。
海風呼呼地吹刮在臉頰上,拂亂了披在身後的長髮,心口處悶悶的,連喉嚨都變得乾澀。
船上的人越來越多,逐漸擁擠,也愈加熱鬧,不斷傳來音樂聲、交談聲和尖叫聲。
走在人群中,她的思緒也飄得很遠。
不知道走了多久,手被突然握住。
她抬頭,看到一雙深黑的眼眸。
「怎麼低頭走路,外面很涼。」裴之晟沒有放開手,目光落在她被風吹亂的頭髮上。
他穿著菸灰色的修身西裝,有些正式,燈光將他立體深邃的五官打出淡淡側影,目光很深很斂。
「你來啦…」 手心上熾熱的溫度讓她的身體一顫,只感覺某種平息許久的情緒再度自心底竄起,欣喜和緊張瞬間蔓延至全身。
「今天得到場,早上因為有台臨時的手術所以很早就出門了。」他低下頭,視線投射在她臉上,頓了頓後說,「祝你今天順利。」
聶雲深微微一愣,立即仰頭朝他露出笑容,眼瞳清透晶瑩,「那我先進去了…那…明天早上給你做早飯…你一定記得來吃。」
裴之晟盯著她看了片刻,最終什麼都沒說,只是手上輕輕地加重了力道,眉宇之間,隱約多了絲細微的褶皺。
…………………………
「到了?」一道清淡的嗓音插了進來,喬均宏拍了拍裴之晟的肩膀,眼睛卻盯著他們還交握的手,「還以為今天需要我去醫院連哄帶騙你過來。沒想到乖乖束手就擒了啊….」
「那我先進去了。」白皙的面頰開始染上了紅暈,聶雲深朝喬均宏禮貌地笑了下,輕輕地抽回了手先行離開。
望著匆匆離開的高挑背影,喬均宏嚴肅地開口,「我以為你分的出來她們誰是誰…幫到今天,也是該停止了。她並不適合你...哪怕她過了今天可以回到傅家。」相比幾個堂兄弟,喬均宏與裴之晟從小一起長大,更為親近些。
「她的事情,還有別人再查麼?」裴之晟沒有回答喬均宏,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走過來的裴家眾人。
「好像有一兩個,我會盡力擋著,不過就像我說的,適可而止,你不可能一直這麼護著她。裴家的人今天都到齊了,你知道姨媽最重視什麼。」喬均宏望著漆黑的海面,嘆了一聲,「不過看來,今天也有傅家也不會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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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雲深小跑了一段路才停下,眼看著前方不遠處就是遂心指定休息的船艙,她突然轉向了另一個出口。
遊輪突然有些晃動,聶雲深剛出去冷不防地往船欄杆上伏去。
她穩了穩身子,扶著旁邊的長椅坐了下來。 脫下高跟鞋,腳後跟早已經磨破了,滲出了絲血,可她絲毫不感覺疼痛。
遠望著前方的點點星火,輕輕地笑了。
放下也是…救自己…回到傅家又怎麼樣?要報復傅*還是報復韓楨?然後呢?
無數次曾經想過的報復念頭在今天突然變得蒼白可笑。
晃神中,一位穿著華貴黑色旗袍的老太太慢慢地走了過來,坐在聶雲深的旁邊,蹙眉撫著膝蓋,面露苦色。
聶雲深看了一眼老太太的膝蓋,輕聲開口,「您是不是犯風濕了?」
老太太微楞,隨即驚詫的看著一旁的聶雲深,略顯遲疑的點了點頭。因為有些暈船,主辦方特地給她安排了貴賓休息室,可還是悶得厲害。結果才從裡面出來一會功夫,這腿病就發作了。此時傭人都沒跟出來,她不禁有些懊悔。
「你怎麼知道說是風濕?」老太太聲音微冷,似乎帶著些防備。
仔細看了看,雖然老太太兩鬢是銀髮,但是臉保養得很好,皺紋很少,且有些嚴肅。
雲深估摸著這位老太太肯定是哪位船上貴賓的家屬,便輕輕應聲,「初春晚上的海面,空氣里水汽重,我看你按著膝蓋很疼的樣子…猜測應該是風濕。」
老太太目光輕輕的移向雲深,微眯了眸打量著她。一張妝容精緻的小臉,眸子溫和卻生動,長睫微微顫著,似是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