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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5:31 作者: 三日成晶
    「師妹,文瑤,她……」。

    「別跟我說什麼是她笨,需要人教導!」姚姝說:「笨,不是應該趕下山去嗎。不適合修煉,強求個什麼?」

    「她是師尊的女兒。」瞿清說:「是師尊要我照顧她,師妹……你別這樣。」

    姚姝愣住了,彈幕都跟著無語凝噎了片刻。

    如果是從前姚姝聽到了這種說法,說不定還真會理解下瞿清。你愛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為他哪怕不合理的行為,尋找各種各樣的理由。

    但一旦不愛了,就很殘酷。他連苦衷都是裝腔作勢,連喘口氣兒都是錯的。

    因此姚姝聽了這種說法之後,不光沒有理解瞿清,甚至嗤笑一聲說:「那不正好嗎?你代掌門,娶了師尊的女兒就是真掌門了,然後你們一家子把控盤璧山,多合適。」

    姚姝帶著嘲諷的笑意,對著瞿清道:「我提前恭喜大師兄了。」

    「師妹,你在說什麼,我從未打算娶文瑤。」

    姚姝聽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看向瞿清,問:「你沒打算娶她,你和她不清不楚的,總是各種為她開特例。你在耍她?你還是在耍我?」

    瞿清百口莫辯,因為許多時候,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時常渾渾噩噩,也因此心魔漫生。

    姚姝見他連狡辯都狡辯不清楚,甩開他的手快步走進院子。瞿清手掌空空地怔了片刻,快步又追出去。

    他在門口追上了姚姝,姚姝聽著他追出來了,卻沒有停下腳步。

    瞿清無法在清渠苑守門的弟子面前對著她拉拉扯扯,便只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閉上眼平復了許久的心緒,才轉身回屋。

    而姚姝終於回到了青瀾苑,她站在院門口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彈幕上的各種言論,不打算理會。

    她先回了自己的屋子去洗漱,而後披著濕漉漉的發,走到闕南的屋子門口。

    守夜的弟子見她回來了,很快離開。

    此刻已經臨近午夜,姚姝本來一肚子話想跟闕南說,她還要找闕南來討債的。

    但姚姝看到了躺在床上睡得非常沉的闕南,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輕了。

    看他安靜的眉目和平緩的呼吸,心中的焦躁和這幾天的沉鬱,離奇般地得到了緩解。

    彈幕似乎也和姚姝一樣,看到闕南之後,亂七八糟的暴躁言論就漸漸沒了,都在刷闕南瘦了,臉色不好。

    姚姝站在床邊,盯著闕南看。她才離開兩天而已,看著闕南的模樣,她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慨。

    好奇怪。

    姚姝施了清潔術,清除自己身上的水汽,她走到床邊坐下。近距離看著闕南,感受著自己繚亂的心緒和呼吸。

    她知道闕南為什麼睡得這麼沉,看上去面色這麼不好。因為他撕裂的經脈當中所剩無幾的靈力,從昨晚上開始,就一直在催動玉牌,試圖和她傳音。

    到她終於和他傳音之後,他那時候應該已經精疲力竭了。

    姚姝抬起手,扶上闕南的眉目。

    她的指尖一直從闕南的眉心撫到他的下巴,指尖觸上他嘴唇的瞬間,姚姝那些煩亂的情緒眨眼間像是被手榴彈給炸得鋪天蓋地,化為飛灰。

    剩下的只有她不能自抑地呼吸。

    她收回手指,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解開了斗篷,解開了她的外袍。

    彈幕又沒看懂她這是要幹什麼,以為她要像之前一樣,上床打坐。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姚姝穿著中衣上床,掀開闕南的被子,騎在他腰上將他的腰封扯下來,扔在了地上。他們在闕南被吵醒之後迷茫張大的眼睛當中,看到了姚姝慾念橫生的模樣。

    他們才意識到,她到底要做什麼。

    彈幕看到闕南抖了抖嘴唇,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是啊,」姚姝笑了下,笑得說不出的壞。她居高臨下看著闕南,用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捕捉他眼中的所有情緒。

    「我來討債,一條命,一夜。」姚姝眯眼湊近闕南問他:「我救了很多弟子回來,你不會想知道你欠了我多少夜。」

    闕南看著姚姝,到現在他也明白了她根本沒有殺文瑤。

    他和姚姝對視了片刻,什麼也沒有再說。

    只是慢慢放開了抓住姚姝的,限制她行為的手。他一直看著姚姝,那眼中籠著一汪霧靄繚繞的迷濛,卻不帶任何的抗拒之意。

    他如一座山,似一汪環山而存的靜湖,任由姚姝的小舟穿過了他的峽谷,輕輕撥動湖面,撥開湖水兩岸茂密的蒼翠遮擋,看到他這片山水本來的動人模樣。

    他由著姚姝胡亂劃著名雙槳,肆意泛舟在他的湖上,帶起或劇烈或清緩的漣漪,層層疊疊地盪開,獨屬於兩個人,獨屬於這片天地的旖旎。

    然而小舟行至峽谷急劇下落的瀑布邊上,搖搖晃晃地被漸漸湍急起來的河流反客為主。原本靜謐的流動的湖水,帶著小舟急劇從山崖上墜落。隨著飛濺的水流共舞,再狠狠地砸進水中,濺起一天地的五光十色——

    姚姝清早上還未睜眼,便感覺光線充足。恍然自己還停泊在昨夜的那片湖面,眼前依舊是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景。她依舊流連忘返,依舊不知今夕何夕。

    不過她將手掌擋在臉上,一睜開眼,就看到了床頂的帳幔垂落著。她側過頭,身邊闕南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他安靜地靠坐在床頭,看著被清晨的眼光曬得暖黃的窗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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