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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5:31 作者: 三日成晶
可命運在他們平行的路上,突然間打了一個結。
從此以後,他們便再也牽扯不清。只能磕磕絆絆糾纏成了一股繩。
以後會面對什麼,誰也不知道。
郭妙婉猜想他們還是會吵架,會因為觀念的不同,處事態度的不同產生各種各樣的分歧。
可他們只要一直糾纏著,就再也不是一個人走一條孤路。
接親,拜堂,待客。
郭妙婉折騰了整整一天,雖然黎宵比她辛苦,他身上還帶著傷卻在笑著堅持,笑得面色泛白。
但是郭妙婉到了最後,還是徹底喪失了所有的耐心,未等賓客散去,便已經率先沉著臉回到了屋子。
黎宵毫不意外,早就料到了。
他儘可能地禮數周全,不叫人看笑話。
皇帝派來的人一直都沒有走,太子親臨又率先離席。
下馬威一個接著一個,若是從前的黎宵,肯定無法忍受。
但是現在他除了臉色泛白之外,沒叫人挑出任何的錯處。
只有他的一些同僚可憐他,他們並不知道黎宵已經和郭妙婉和好了,以為郭妙婉回屋就是故意給黎宵難堪。
畢竟席間黎宵和郭妙婉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親密之態,郭妙婉率先甩臉離開,黎宵也只是賠笑聲稱她身體不適。
可黎宵面色實在難看,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勉強,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在強忍在克制。
而人們總是比較喜歡相信不太好,卻又充滿戲劇性的故事。
比起相信郭妙婉和黎宵舉案齊眉,他們更願意相信黎宵和郭妙婉之間是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於是一場婚禮,沒等到第二天,參加婚禮的人便開始議論黎宵在席間的面色。斷定他被郭妙婉欺辱,猜測他到什麼時候才因為不堪忍受而爆發。
而總算送走了所有賓客,結束了酒席,黎宵迫不及待回了新房。
還沒等進入裡間,便叫苦不迭,對著屋子裡喊:「幸虧你回來的早,禮部的幾位大人險些把我的耳朵念出繭子來,又不是他們成婚,他們哪來那麼多屁話呢!」
「我的腰好疼啊,」黎宵聲音帶著撒嬌意味,「婉兒……你快給我看看,我……」
他一進屋,腰封解了衣襟都散開了,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皇帝居然悄默聲地來了。
郭妙婉正坐在擺滿了花生和紅棗的桌邊上,和皇帝二臉嚴肅地不知道在說什麼,
黎宵這樣毫無形象地進來,屋子裡迴蕩著他一個大男人不要臉撒嬌的聲音。
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黎宵頓時肝膽俱裂地攏住衣襟,對著皇帝俯首叩拜。
別的不說,改口倒是很快:「兒臣見過父皇。」
郭妙婉嘴角露出了一點笑意,皇帝朝著她看去,她又很快抿住。
皇帝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黎宵,如果眼神能夠化為刀子,他已經將黎宵身上用刀給刮掉了一層皮。
他始終是不滿意黎宵的,他給郭妙婉挑選那麼多的優秀男子,她偏偏選了黎宵。
雖說是為牽制黎家,可是皇帝不是傻子。郭妙婉的性子,她若不是對黎宵另眼相看,她根本不會多管閒事,甚至用搭上她自己的婚事。
皇帝也不叫黎宵起身,只是目光沉沉地看了他一會兒,心中下了斷定,他和他父親一樣的過於剛直迂腐,不討人喜歡。
好一會兒,黎宵被皇帝如有實質的視線給看得後頸汗毛都豎起來,皇帝才沉默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太監春喜連忙甩著拂塵跟上,也不聲張,隨行侍衛悄無聲息地簇擁著皇帝離開了雅雪閣。
皇帝的馬車就停在雅雪閣的門口,他被攙扶著上車,回頭看了一眼。
眼神意味不明。
衣衫不整的黎宵和一身艷紅色喜服卻已經除去頭頂鳳冠的郭妙婉,沉默地恭送皇帝離開。
等到皇帝的車架走沒影了,郭妙婉這才神色一言難盡地側頭看黎宵,說:「你收著點你的騷氣,把父皇都驚著了。」
黎宵面露苦澀,「我哪知道陛下親臨,一丁點動靜都沒有……他派來的人我才送走沒一會兒,誰知道一回屋,陛下居然在新房裡面坐著。」
黎宵迅速拉著郭妙婉的手回屋,顧不得吵著自己傷口疼,拉著郭妙婉的手問:「陛下來做什麼?是不是要你做什麼事情?婉兒,你答應我的,以後無論什麼事情,都會和我說。」
黎宵滿臉嚴肅:「你不能瞞我。」
郭妙婉見他緊張的模樣,心中微動。
她故意道:「陛下要我殺人,就在今夜。殺的正是禮部的一位大人,就剛才就跟你嘮叨的人其中之一。」
黎宵面色變了變,郭妙婉緊緊盯著他的神色,說:「我不能推託,你知道的,皇命不可違,你要是不想參與,我可以……」
「我去。」黎宵說:「罪名是什麼?」
他說著,從懷中摸出了一瓶營養液喝了,然後解開腰封,脫下了喜服。
他一邊問郭妙婉,一邊安撫她說:「沒關係的,你說說他的罪名是什麼,我儘量尋證據上交,若尋不到……」
黎宵給自己的腰上纏布巾,勒得很緊,越緊越方便行動,這是黎宵在戰場上學會的包紮手法。
他見過最離譜的,是有人這樣束縛肚破腸流的傷口,竟還能作戰。
怕待會行動起來要被影響,才結痂的傷處便這麼勒出了血,郭妙婉眸色晦澀地盯著黎宵的動作,眼中的動容毫不作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