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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2:08 作者: 粉桔
    門打開,一個蓄髮全白的老嫗,腰躬著,眼神渾濁。

    吱吱,「老祖母,路過口渴,討點水喝。」

    老祖母顫巍巍把門打開一些,「進來吧。」

    她走的慢的像蝸牛,來到一隻水缸邊,李燁之看到,那水渾濁不堪,下面都是泥沙,屋子是茅草房,地上有掰了一半的苞谷,老嫗身上還沾有苞谷的毛。

    衣服,用衣衫襤褸來形容也不為過。

    「姑娘,你喝。」

    老祖母布滿皺紋,乾癟的手舀起一瓢水遞給吱吱,吱吱抬手去接,李燁之搶在她前面接了水喝。

    吱吱收回手,笑問,「老祖母,家裡就你一個人嗎?」

    「都去下地了,」老祖母說,「就三個小的在家。」

    「怎麼不見出來?」吱吱掏出一包粽子糖,「我這有點糖,想分給孩子們。」

    老嫗渾濁的眼睛亮起一絲光,「沒衣服穿,不好出來,裹在床上。」

    「你們跟我來。」

    老嫗推開一間房門,裡面一水躺了幾個小孩在床上,最大的女孩有七八歲了。

    李燁之別開臉,和吱吱朝老嫗說的田莊走去,只見最小的有七八歲的,最大的有七八十的,衣服上的補丁都是一塊加一塊,個個乾癟滄瘦。

    李燁之不是個只待在皇宮裡不知米價糧油的人,也見過窮人,百姓苦,到這種程度的還是第一見。

    此時,他深刻理解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這句話。他每年也有巡查,所見百姓雖說穿的不夠華貴,但粗布衣衫還是有點。

    李燁之站在田埂上,夕陽將他的身影拉長,投出一片蕭瑟的影子。

    吱吱撩起下擺,對李燁之行了一禮,「五皇子,若要滄瀾徹底強大,井田制必須廢。」

    「糧食都是百姓種的,請還糧於百姓,讓他們有衣蔽體,有食果腹。」

    「若五皇子敢為蒼生和權貴拼,我願眾生效忠於你,輔助殿下。」

    李燁之拉起吱吱,「我答應你,十年之內,必讓滄瀾百姓人人有衣穿,人人吃飽飯。」

    吱吱長了一雙極會騙人的眼睛,李燁之看到吱吱眼裡都是看一帶明君的崇敬,仰視。

    他不知道吱吱心裡想的是,變法,是掏貴族的口袋給百姓,長期是BBZL 強國,但前面這五年,則是李燁之和滄瀾的貴族的內訌。

    五年之後,就讓婼羌來取這果實吧。

    第57章

    「趙哥, 就是這一伙人把我打昏的,他們一定是想壞咱們的好事!」

    罪惡都是要捂起來。

    每個莊子上管事都會雇幾個打手在出入口看著,防止務農的百姓擅自出莊子。

    進樁子的時候, 李燁之的隨從把幾個爪牙打昏, 用繩子捆起來扔在了一邊。說話的就是其中一個打手。

    被稱作趙哥的, 就是這村子裡的樁頭,臉胖的眼睛只剩一條縫,腰身肥碩, 油光滿面,看著至少有兩百五十斤。

    「敢到老子的樁子上鬧事!」趙哥眼睛縫裡露出兇惡的光,掃了吱吱和李燁之一眼,胖手朝後面的爪牙一揮, 「都給我上,把這幾人活抓了,今晚賞你們吃肉。」

    大約有二十個打手, 揮著棒子氣勢洶洶的上來,然而,都不用李燁之出手,光是五個隨從, 一腳踹飛一個, 連一刻鐘都不到,像堆草一樣,二十個人抱著腿和胳膊,哀嚎著被堆疊在一起。

    李燁之手背在身後,臉繃的冷硬,黑沉的眼睛盯著胖樁頭,像看個死人, 一步步朝樁頭逼近。

    胖樁頭哪見過這架勢,膽子都下裂了!粗壯的腿打著哆嗦往後退,「你,你,你想做什麼?」

    「你別過來啊!」

    「你是不是要錢?」胖樁頭的聲音顫抖的愈發厲害,掏出一搭銀票,都要哭了,「只要你不打我,這些錢都歸你!」

    李燁之抬起一腳,胖樁頭肥碩的身體像個死豬一樣被踹翻在地,李燁之飛起跳了一腳,胖樁頭頭顱稍稍抬起一點,瞳孔放大,一口鮮血從嘴角噴出來。

    李燁之腳狠狠在他胸腔碾壓,「說,誰給你的膽子,敢欺壓百姓這麼多的糧食?」

    剝削百姓成這個樣子,都快要出人命了,李燁之原本以為,這個樁頭上面一定有職位很高的人護著,花了一天時間,追蹤所有環節,打手到樁頭管事,樁頭,到保長,里尹,里胥,里載,掌監察,梁道署,所有人都摻了一腳!

    另李燁之更意外的是,原本他以為,一定是官職越高的人,貪墨的越多,可是事實上卻剛好相反。

    掌監察,梁道署就是正兒八經的官職了,都是讀了書,參加科舉考出來的,還只廉恥,拿的還有分寸,他完全不知道的是,下面一層一層剝削下來,到了樁頭,保長這裡反而拿的是最多的。

    這兩個職位,都稱不上是官,頂多算是輔助里尹維持莊子的正常運作,因此,朝廷對這個職位,都沒有任何正式的任命文書,對任命的人也沒有明確的要求。

    但就是這一個樁頭,大字都不認識幾個,顧了幾個村裡的惡霸當打手,封死了村民的出路,剝削的百姓衣不附體!

    有實在過不下去的村民,不要死的闖出去告狀,但是因為上面所有的官員都參與了,根本不會BBZL 有人正式的審理,相反,告狀的村民會被樁頭剝削的更殘忍。

    於是,百姓不敢再出聲,被管的死死的,上面的人就更加不知道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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