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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1:16 作者: 顧婉音
    張氏點點頭,扯了扯唇角卻是笑不出來,「的確如此。我回去之後立刻行動。」只是心中卻是多少覺得有些暗暗心驚----看著素日顧婉音溫和無比,可是真發起火來,竟是這樣可怖。雖說這也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段,可是這樣的心思和冷靜,卻是讓人覺得可怕。況且,這只是個開始。

    「我父親是個很不念舊情的人。」顧婉音忽然又開口言道,眸子微微一眯,似乎有些不願回想,語氣中更是有些悲涼,又有些冷冷的怨恨;「當年我娘懷孕的時候,為了一個姨娘,我父親對我娘動了手。我娘當時險些流產。若不是運氣好,只怕琮琦就保不住了。後來我娘還是早產,正因為如此,才掙扎著剩下琮琦就去了。」

    張氏聽著自然是暗自心驚----縱然知曉顧昌霏是個不靠譜的,可是卻沒想到竟然能混帳到這個地步。對懷孕的正妻動手,還是為了一個姨娘,這樣的事情傳到哪裡都是一個笑話說出去只會讓人不齒

    想到這裡,張氏多少有些擔憂----將來她的下場呢?羅氏至少還替顧昌霏生了兒子,可是她卻是沒有那樣的機會。那麼在顧昌霏的心裡,她將來,只怕比羅氏還不如。

    登時,張氏的心幾乎是心灰意冷。甚至恨不得顧昌霏立刻死了才好----縱然守寡,她也是名正言順的正妻,是顧家的主母。更甚至,顧昌霏若是不在了,也就不必擔心他犯糊塗闖了禍,從而連累她和孩子們。

    倒不是張氏心狠,而是顧昌霏著實太不靠譜。人都是自私的,張氏自然是要為自己著想的。只是這樣的念頭也只能想想罷了,畢竟不會成為現實。反而有句話說,禍害遺千年。顧昌霏這樣的人,反倒是比好人更活得長久,活得滋潤。

    「你說,若是齊氏和別的什麼美婢嬌妾鬧了矛盾,父親他會偏向哪一個呢?」顧婉音悠然的聲音傳來,隨後低下頭去看她自己修剪得整整齊齊的指甲;「我聽說揚州館那邊,調教出來一個可人兒,吹拉彈唱無所不會,還沒**就已經是艷冠群芳了。母親覺得,父親可會喜歡?」

    張氏又是一愣,今日顧婉音給她的驚訝實在是太多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顧婉音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聽那意思,是要將那女子買回來送給顧昌霏----一時間,張氏多少覺得有些荒唐就是了。這算是什麼事兒?女兒竟是幫著父親物色小妾……

    不過看著顧婉音的目光,張氏很快便是收斂了其他的心思,認真考慮了一番之後才言道:「興許行得通。」顧昌霏並不是長情之人,用一個女子來對付齊氏,興許是最容易不過的法子。只是,青樓來的女子,到底怕不安生,到時候前門拒虎後門進狼……

    「人我已經買來了,一會兒母親帶回去就好。母親也不必擔心,這人已經調教過了,若是將來不聽話,我自然有法子。」顧婉音輕聲言道,語氣雖然柔和,可是眸子裡卻是一派不容拒絕的強勢。很顯然,方才就算張氏不同意,顧婉音也不會就這麼罷手。

    張氏低下頭眸子去,縱然心中有些惱,卻也是強自忍住,點了點頭。或許,顧婉音能問她一聲,已經是尊重了。再則,她將人帶回去,面子上也好看些,若是人就那麼直接上門了,那才是真真的打臉呢。

    只是張氏卻也是看出----顧婉音是真要對付齊氏了。否則,不會這樣大的手筆,更不會如此費盡心機。

    最新章節第四六二章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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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六二章消息

    張氏看過了顧婉音,總也不好不去看看顧瑢音,只是想著怕顧婉音知曉了心中不舒坦,便是遲遲沒有開口。

    倒是顧婉音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像是知曉張氏心中想法一般,開口淺笑提醒道:「母親難得過府一趟,只看了我卻也不好。如今瑢音身子不好,成日悶在家中,母親去陪她說說話也是好的。也免得那些個沒眼色有喜歡嚼舌頭的人說閒話。

    張氏聞言鬆了一口氣,眉眼也是染上幾分輕鬆之色:「我也是這個意思。」顧婉音既然主動提起,說明心中是不在意的。若是顧婉音不主動提起這件事情。她倒是寧願得罪了顧瑢音,也不會過去一趟。今日顧婉音心情不好,她可不想觸在眉頭上。

    顧婉音看著張氏這幅神色,便知道張氏心中真實的想法,當下滿意的露出笑意來,想了想卻是又提點道:「瑢音年輕許多事情不明白,也不知道該如何調教屋裡人,母親好歹也教導教導。否則出了什麼大紕漏,旁人只道是顧家的過錯。說咱們顧家教女無方。」

    其實,是她不願意替顧瑢音收拾殘局。更不願意被顧瑢音的愚蠢所連累。以往也就罷了,還可權當是解悶,可是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相信誰也不願意在這個節骨眼上鬧騰。她心中有一種預感----到底誰能榮登大寶,或許也就在這半年之內便是會有個結果。看著如今的形勢,秦王已經是節節敗退,若是秦王沒有後招,事情大約也就塵埃落定了。

    只是再接下來,勢必卻是會有一番大清洗。到時候,周家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畢竟,周語妍和秦王的婚事……

    而且,如今周家的權勢更大,難保度過了這個難關之後,聖上動了狡兔死,走狗烹的心思。若真如此,那時候周家才是最最艱難的時候,容不得一絲半點的馬虎和錯處。所以她私心想著,或許等不到明年王妃回府,周家就要面臨分家。

    只是這些盤算自然是不能告訴旁人,只不過是能在心中想想罷了。

    說話間,張氏起了身告辭,顧婉音親自送了張氏到院子裡,在張氏轉身的時候,顧婉音忽然輕聲言道:「齊氏這個姓,母親絕不覺得有巧合之處?若是……」說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卻是輕盈的消散在了風裡。也不知道是她故意沒說完,還是聲音太輕,竟是被風吹散了。

    張氏縱然是沒有聽完,背脊卻是猛然一震,不可思議的瞪大了雙眸回頭去看顧婉音。

    顧婉音卻只是恬淡的笑著,目光中沒有半點玩笑之意,反而鎮定平和。看著,根本就不像是開玩笑或是撒謊。

    張氏只只覺得心都震顫起來,一股巨大的惶恐湧上來,好半晌才猛然一掐手心回過神來,白了臉反問顧婉音道:「世子妃的意思是----齊氏和那家有瓜葛?可是只是一個姓氏罷了,能說明什麼?」

    顧婉音輕輕搖頭,羽扇似的睫毛垂下來,目光只瞧著自己手腕上那一串紅珊瑚的手串,輕聲提點:「很多年前,平北王有個愛妾,被如今的王妃因為嫉妒攆了出去。聽說當時,那個愛妾懷著身孕,最後生下一個女兒難產而亡。平北王欲接回那女兒,可是到底最後被平北王妃阻礙。平北王幾次與好友喝醉,總是說此乃人生一大憾事。」

    她這話極輕,仿若一片羽毛,在風裡隨時都會被吹得飄飛起來。可是話里的內容,卻是重逾千斤,直接讓張氏的面色變了幾變。

    齊氏,平北王。他們有共同的一個姓氏。而這段時間,齊氏聯繫上的,正是平北王府。再加上此時顧婉音的話,已經是很難讓張氏不再懷疑。甚至,張氏心中幾乎已經認定----齊氏就是平北王的那個滄海遺珠。

    若真如此,齊氏的身份,自然會大不同。以往齊氏為何沒有地位?是因為她的出身----青樓女子,縱然再怎麼品性高潔,也是不容於世。更何況,齊氏也不見得就是那等品行高潔之人。

    可若齊氏成了平北王的女兒呢?那麼到時候,齊氏的身份自然又不同。再加上齊氏替顧家開枝散葉的功勞----到時候越過她這個正妻去,也未嘗不是不可能。況且,齊氏的手段也是高明著,等到處處都對齊氏有利的時候,張氏也難免不覺得忌憚。

    張氏心中清楚,她賴以生存的就是這個正妻之位----畢竟她一無所出,又是新嫁過來的。拋開身份之外,只怕是哪裡也比不上齊氏的。這讓張氏,如何不惶恐害怕?

    張氏木然的站在風裡,緊緊的扣著自己的披風,面上的顏色已經是難看之極。

    顧婉音卻是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張氏,目光沉靜如水。張氏是聰明人,她相信張氏能明白她的意思。說這些話,不過也是為了讓張氏和她一樣,有了對付齊氏的理由罷了。她怕張氏立場不堅定,壞了她的計劃。所以,才會如此說。

    只是,這些話卻也不是她胡謅瞎編。而是實實在在的,是她的人調查出來的。自然,可信度只有五成,其中還有有些是她自己串聯起來的臆測罷了。

    不過,顧婉音自然清楚這件事情對張氏而言代表了什麼,也絕對相信,縱然她不能肯定這話的真實信,張氏最後一定會站在她自己這邊,義無返顧,勇往直前。人一旦有了危機感,做事情必然會付出全部的努力,她要的正是這個效果。

    過了許久,張氏深深的看了顧婉音一眼,咬牙言道:「多謝世子妃的提醒。」顧婉音的目的張氏不是不明白,可是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張氏都只能按照顧婉音的設定走。她不是沒有選擇權力,而是她若是不如此選擇,可能將要付出的代價和承受的後果,她都負擔不起。所以,她只能如此選擇。

    顧婉音淺淺一笑:「我和母親是一條線上的人,自然是不會坑了母親。」這句話不僅是客套,更是保證,讓張氏安心幫她的保證。

    張氏點點頭,沒有再多做停留,轉身便是出了顧婉音的院子。

    顧婉音看著張氏的背影,眸子微微一眯,神色陡然凌厲----齊氏,當年我母親所嘗過的痛苦,我要你一一品嘗。

    只有生不如死,才能真正的償還欠下的債務。在那之前,她不僅不會過分的打壓齊氏,反而會在適當的時候,保住齊氏。有一句話說得好,登高必跌重。登得越高,等到跌倒的時候,就會更疼更加無法忍受。她要讓齊氏看著自己所有的東西一步步失去,卻又無可挽回。她會欣賞齊氏痛苦的神情。

    顧婉音冷冷笑著,眉宇間那凌厲和冷意,竟是比這冬日的寒風還要徹骨幾分。

    而那頭張氏緩緩的行著,神色卻一直不曾緩和過來。面上陰沉的神色,如同陰霾的天氣。可想而知,方才的話,對張氏來說,到底造成了多大的衝擊。又讓張氏添了多少愁緒。更讓張氏盤算了多少穩固地位的法子。

    張氏的心腹丫頭本一直跟在後頭,方才顧婉音說話的時候,雖然聲音不大,可是也沒有刻意的避開著人,所以倒是聽得一清二楚。此時這丫頭看著張氏那副樣子,目光閃了閃,到底是忍不住的開口言道;「夫人何必如此?我倒是覺得,世子妃說的話未必可信,興許只不過是世子妃故意騙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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