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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1:16 作者: 顧婉音
所以,要顧婉音說,若真是要偷情。除非是那家主默許,不然絕不可能成事!不過被誣陷,倒是也不是不可能。只是那位小姐上吊,想必也是有原因的。只是到底是什麼原因。外人卻是猜不出了。
這幾日說來說去就是個這麼些事兒,到底是讓人覺得煩悶了,顧婉音便是下令,不許自己院子裡的人議論此事。
周瑞靖這幾日也沒再帶回來什麼消息,大約也是沒什麼進展。或是聖上下了封口令的。不過看他忙得這樣厲害,顧婉音心中也是有些怨言----聖上縱容信任周瑞靖,可是卻也不至於事事都讓周瑞靖插手才是。如今周瑞靖官職雖然不高,可是細細算來,手中的實權倒是不少。可是相應的。人卻是越來越忙。以前還有休沐的時候,可是這段時間,卻是連休沐的時間都沒有了。
好比這日,顧婉音又是等到了昏昏入睡,周瑞靖這才疲憊而歸。
瞧著她那副模樣,顧婉音終於是忍不住埋怨:「世子爺也該替自己想想,日日這般忙碌身子如何受得了?再能幹。總也不能將所有事情都幹了。再說,朝上也不只是世子爺一個臣子,世子爺該退讓的時候,也退讓一些。忙壞了自己的身子,卻如何划算?」
聽聞這話,周瑞靖非但不惱,反而露出幾分笑意來:「忙過這幾日,事情有了定論也就好了。逼近了年關。朝廷也有許多事情要忙。而且,也並不只是我一個人如此。若是夫人擔心,我日後多注意就是。」一面說著一面在炭盆跟前將手烤熱乎了,這才笑著走到床前,伸手替顧婉音將滑落在腰間的杯子拉上去隴上,這才坐在她旁邊。將她攬住,語氣卻是有些古怪起來:「夫人可是想我了?」
顧婉音哭笑不得推開他去,紅著臉轉向一邊,斥道:「還不快去洗漱?明日早早還要出門呢。」說完這句話,便是自顧自重新躺下,再不肯理會周瑞靖半點。面上卻是滾燙----她如此這般抱怨,雖然的確是擔憂周瑞靖,可是若真不覺得思念,大約也不會如此埋怨聖上將事情都給了周瑞靖做。
只是這樣的話,如何能說出口來?自然是說不出口的。
少頃,周瑞靖洗漱完畢滅了燈上了床,顧婉音仍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雖然任由周瑞靖攬過去,可卻是沒開口說話,只閉上眼睛假寐。
「過完年,太后要去五台山禮佛。」周瑞靖如何不知道她只是閉著眼睛假裝睡著而已?微微一笑後,開口輕聲如此言道。頓了頓後又添上一句:「至少會去一年的時間。」
顧婉音一怔,不由睜開眼睛詫異的看向周瑞靖:「太后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道要去禮佛?不是說太后身體有恙----」關鍵是,是太后自己要去,還是這根本就是聖上的意思?太后畢竟年紀也不小了,若是要去五台山禮佛,山高路遠,也不知道受得住受不住?
「太后夢見了先皇,這是先皇的意思。也是替聖上祈福,替天下百姓江山社稷祈福。」周瑞靖笑容不減,語氣中有些輕鬆:「這是好事,太后仁慈,我們自然是要支持的。聖上雖然阻攔了幾回,可是到底拗不過太后執意如此。」
顧婉音仍是不明白,到底這是聖上的意思,還是太后自己的意思。不過不管是誰的意思,太后此時離京也是好事。畢竟,太后對朝政的影響力,未免太大了一些。說句不好聽的,若是太后繼續這樣扶持秦王,總有一日是禍患朝綱。
若這是聖上的意思,其實也怪不得聖上。畢竟,這個時候心慈手軟,那將來便是禍患無窮。況且這也不是皇家的事情,事關天下社稷,的確是不能有半點的馬虎。
只是,到底是讓人覺得有些唏噓。
「太后要離了京城,秦王知曉了之後,也不知會是個什麼反應?」顧婉音柔聲言道,心中卻是有些擔憂----太后是秦王的依仗,太后被送走,秦王沒了仰仗,或許說不定會……狗急跳牆。到時候,反而會更加混亂,這樣的情況,聖上不知想過不曾?
可是太后如今這樣的態度,卻也是的確不能再留在京中了。
「秦王已經被禁足,怎麼也翻不起大浪來。而且這個時候,秦王若是真做出什麼來,只怕日後就真的是徹底和那個位置絕緣了。」周瑞靖自然能猜到顧婉音的擔憂,當下卻是微微一笑,一副渾然不在意的樣子。
看他這幅樣子,顧婉音心中登時明白過來,只怕這是聖上的一個局。此時秦王真的敢輕舉妄動,只怕等著他的,就是聖上徹底的失望。這一次是禁足,那麼下一次的話……或許就不是禁足那樣簡單了。
親生父子,竟是走到這一步,真真是……顧婉音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終只是嘆了一口氣,「睡覺罷。」天家的事情她們管不了,他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這場風波里明哲保身。至於富貴和權勢----若是連性命都沒有了,要富貴和權勢又有何用?
她明白這一點,周瑞靖也明白,可是老太太,卻似乎並不明白。
第二日便是那小姐出殯的日子。仍是由三太太帶著周語緋去的。
下午回來之後,周語緋和三太太卻是先過來了。一進門,還未曾坐定,三太太便是開口道:「今兒出殯的時候,可是發生了一件奇事了。真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我當時在那兒聽著看著,真真是目瞪口呆。」
再看周語緋,面色也是十分古怪。
她們二人的反應如此奇怪,自然是讓顧婉音好奇無比,只開口追問:「怎麼了?發生何事了?」三太太雖說喜歡說些家長里短的事情,可是每一次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卻也並非是雞毛蒜皮的無用小事。三太太連衣裳都沒換,這就過來了,看來這事兒,的確是有些古怪。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訴她,不會是小事。再則,三太太說得這樣,那必定是奇事了。這讓她如何不好奇?
三太太笑起來,帶著三分輕蔑七分譏諷:「你是不知道,今兒那棺材剛抬出門,就有一夥子人衝上來,領頭的跪在地上,非要說那小姐和他有了露水姻緣,不願意看見那小姐孤零零的入葬,想要將棺材領回去,放在自家的祖墳里!」
顧婉音聽了這話,登時也是目瞪口呆----這是什麼事兒?這未免也太過震撼了一些,這……這下只怕這場風波,是平息不下去了。這麼一來,晉王再度被架在了風口浪尖。
顧婉音蹙起眉頭,若有所思的垂下目光去----要說這事兒不是人策劃,她還真不相信了。那位小姐家中是什麼樣的人家?如此鬧能得了什麼好?縱然真的那小姐不貞潔。可是不管怎麼樣,此事關乎天家的面子,是絕不可能承認的。那人這般,是豁出性命不要了。如今那小姐也辯駁不得,也算是死無對證。
可是要她說,若真是這樣想的,早先小姐還沒死,就該上門去。當初既然沒站出來,現在就絕不會站出來哦。哪怕真想遷入祖墳,也只會半夜悄悄去偷了屍身,絕不敢上門如此囂張的要人。除非那人是傻子。否則,再怎麼也不敢如此糊塗。
☆、第四三零章解決
不管是在什麼樣的地方,發生這樣的事情,必定會快速傳遍。更別說,是在京城。這樣稀奇古怪的事情,哪怕百年也無法見得一次。況且,這樣的事情還不是小門小戶裡頭,能給晉王做正妃的,雖說不是什麼權勢滔天的,可是至少也是名門望族。
一下子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抬不起頭來。不管是晉王也好,還是那位小姐家裡也罷。
那小姐到底最後還是沒能下葬。
被這麼一攔,還怎麼下葬?聽說那位小姐的父親,更是跪在宮門口,痛哭流涕的求聖上做主。自然,那鬧事的也是一併綁了去。
宮門口這麼一跪下去,一頓哭訴之後,登時就驚動了聖上。聖上自然是震怒,隨後便是派人去徹查。其實事情也是極為簡單,只派了個宮裡的老嬤嬤,去查驗了小姐的屍身,事情自然分曉。
那位小姐自然是清白的,那這麼一來,那些人便是鬧事,是故意壞人清譽。聖上當場下令,將鬧事之人暫首示眾,以儆效尤。
從鬧事開始,到暫首示眾,不過是多半日的事情。一場風波,到了這裡也就是漸漸平息了----天家既然說那小姐清白貞潔,那麼傳聞自然是不可信的。那麼流言,也是不攻自破。
顧婉音得了消息,不由得搖搖頭,嘆了一聲。周語緋正在旁邊算帳,聞聲有些納悶,便是抬頭問道:「嫂子緣何嘆氣?如此這般還了那位小姐的清白,豈不是很好?女兒家閨譽如何重要?雖說人已經去了,可是能得了清白也是好的。」
「我只是嘆,人都去了,還要遭這個罪。」顧婉音仍是覺得有些唏噓----周瑞靖竟然是說了那樣的話,那麼那位小姐必定是因了什麼原因才會上吊。撇開這個不談,就是死了,還要開棺驗屍。這一點便是讓人覺得可憐。若她不是未來的晉王妃,若她未曾和晉王扯上關係,只怕這些事情,絕不會發生。
所以,她多少覺得有些感慨:「真真是天家的事情,咱們沾染不起。」一個深閨小姐罷了,竟是無辜遭此橫禍……
「嫂子這話說得有點傷感。」周語緋笑著搖搖頭,輕聲道:「人活在世上。自然是要面臨許多的危機。有句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咱們這樣的人家,縱然處處明哲保身,可是總有些人看不慣。這個時候。與其坐以待斃,不若主動出擊。若我是那位小姐,我絕不會如此糊塗。晉王妃又豈是那樣容易做的?凡事總該有該防範。就是真遇到危險了,也不該一死了之。」
顧婉音一愣,她聽著周語緋這樣的話,只覺得周語緋像是知曉什麼。當下有些詫異的看向周語緋,輕聲蹙眉開口問道:「你怎麼這樣說?莫非----」
「我也不是糊塗人,嫂子這幾日讓我多派人守夜,又讓我晚上讓婆子看守。自然是有緣故的。最近京里發生的事情,也統共就這麼一件。再則傳聞雖然荒誕,可是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那位小姐,只怕的確不是病死的。只是我想,卻也不像是那些人說的,暗結珠胎這才死了。大家族的小姐。不至於糊塗至此,與人私相授受。所以我猜,那位小姐,必然是被人設計冤枉。」周語緋淡淡一笑,娓娓道來,倒也是分析得有條有理。頓了頓,她抬頭看向顧婉音,眸子裡有晶亮和堅毅的光芒:「只是。不管遇到什麼樣的事兒,總不該一死了之。這樣一來,反而讓那壞人稱心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