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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1:16 作者: 顧婉音
    「哎,也不知道哥哥怎麼樣了。」她本來有心派人過去看看,再送些東西。可是想著到底還是作罷了。和王爺王妃不同,顧琮瑞過去,就是個小小的兵,若是旁人看見家裡這樣,只怕是要笑話他的。他自己就算得了東西,也不會高興。所以也就什麼都沒送,只是寫了信過去。

    雖說得了周瑞靖的一再保證,不過顧婉音到底還是有些擔心。在邊關,一年最難熬的時候就是冬天了吧?

    而且年關一過,也最容易發生戰爭。想到打仗,她心裡就覺得擔憂得厲害。

    丹枝和碧梅又勸說了幾句,只是心裡都十分納悶----今日顧婉音這是怎麼了?總感覺,像是心裡有事兒,心情也似乎有些沉鬱。

    正說著話,忽然聽見炭盆裡頭「噼啪」一聲響,接著一股香味便是在屋裡彌散開來,丹枝喜笑顏開,忙過去用炭夾子撥開炭灰,從裡頭取出些東西來,用小盤子盛了,笑盈盈的送到顧婉音跟前:「先前我試了試在炭盆里烤些東西吃,雖說不是什麼稀罕物,可是平日裡世子妃也是難嘗到的,這些栗子都是今年送進來的,我瞧著好,拿來烤著吃。世子妃快嘗嘗。」

    果然那盤子裡正是烤得微微裂開的栗子,香味也是從那上頭冒出來的。

    顧婉音不由笑起來:「的確是好久不曾吃過了,還是小時候和哥哥一起烤著吃過。不僅烤這個,還有花生,芋頭這些東西呢。」一面說一面卻是伸手去拿,卻是猛的被燙了一下,驚呼一聲後丟開,自己卻又不好意思起來:「瞧我心急的----」

    「怎麼心急了?」外頭周瑞靖的聲音傳來,三人看過去,正好看見周瑞靖掀開帘子跨進屋子裡來。

    ☆、第四二七章訃文

    周瑞靖今兒穿的是一件墨青色的衣裳,繡的是暗紋,簡單大方。這樣尋常的一件衣裳,穿在他身上卻仍是蓋不住他渾身的氣勢。

    見他回來,碧梅和丹枝都忙站起來行禮,低頭垂首不敢多看一眼:「世子爺回來了。」

    顧婉音也是笑道:「世子爺。」

    周瑞靖眼睛往丹枝手裡的盤子一掃,不由笑了:「冬天烤火的時候吃這個,倒是很香。只是也別多吃了,仔細上火。」一面說著卻是又一面看了顧婉音,正好便是瞧見了春蔥似的指尖上紅了一塊,不由蹙眉:「燙了?」

    顧婉音忙收了手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來:「都是我太心急。聞著香。便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吃在嘴裡。被燙了也是活該。」

    周瑞靖搖搖頭,叮囑一句:「下次放到不燙了再給她吃。」這話卻是對丹枝她們說的。一面說一面順手從盤子裡捻起一顆栗子,三下兩下剝開來,含著笑意遞到了顧婉音唇邊,渾然不顧兩個丫頭還在旁邊。

    顧婉音只得紅著臉張嘴吃了。眼睛卻是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周瑞靖也不在意,乾脆拿過盤子坐在床邊,將盤子放在腿上,一個個的剝起來。

    丹枝和碧梅瞧得分明,心中暗笑,面上卻是不敢表露分毫,反而恭敬道:「原也是我的錯,我疏忽了。若是沒有什麼吩咐,我們這就下去了?」

    「嗯。」周瑞靖輕應一聲。說話間已經剝了兩顆,同樣是餵給顧婉音吃了。顧婉音不好意思,想用手接,他卻是不樂意,非要執拗的遞到唇邊才作數。

    等到兩個丫頭退下去,顧婉音這才嗔怪出聲;「在丫頭跟前這樣,世子爺也不怕被笑話?」方才她可是瞧得分明,丹枝和碧梅兩個笑得厲害。真真的是讓人臉上發燒,怪不好意思的。偏周瑞靖還這樣不識趣。

    周瑞靖卻只是笑盈盈看她一眼。順手又塞了一個栗子過來,淡淡道:「看見了又如何,我們夫妻之間,這又有是什麼的?」再說了,丫頭們瞧見了,只怕也不是笑,是羨慕才是。不過這話他卻是沒說出口,只怕說出來。顧婉音定會笑話他沒臉沒皮。

    顧婉音一愣,無奈搖頭,周瑞靖在這些事情上,總是如此……看著倒是有些臉皮厚了。不過他也說得沒錯。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吃了五六顆栗子,周瑞靖再遞過來的時候卻是搖頭不敢再吃了,「這東西吃了晚上怕積食。世子爺嘗嘗吧。」方才只管著給她喂,周瑞靖自己倒是沒有吃。頓了頓又想起周瑞靖這會子回來也不知道餓了不曾,忙又道:「灶上留了一些老鴨湯,世子爺可要吃些?讓丫頭端進來吧。」

    周瑞靖卻是搖頭:「我不餓。吃兩個栗子就睡了。」說完將剩下栗子剝了吃了,便是果然出去洗漱上床來睡下。方才他在屋裡坐了這麼一陣子,早已經將為略有些寒的身子烤得熱乎,倒是也不至於冰了顧婉音。反倒是他身上比較暖一些。

    握住顧婉音的手指。周瑞靖不由皺眉:「明日我還沒回來,就讓丫頭弄個湯婆子捂在手上。」

    「嗯。」顧婉音輕應一聲,枕在他的肩膀上,只覺得心安無比。

    「晉王還沒過門的王妃,昨兒沒了。這幾日只怕就要弔唁了,若是發了訃文過來,你也不必親自去。讓語緋帶了禮過去意思意思也就罷了。」周瑞靖輕聲言道,因怕她腳冷,便是主動的將她的腳撥過來,放在他腿上暖著。

    「沒了?」顧婉音一愣,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會好端端的沒了?」

    「說是得了急症,不治而死。實際上……是上了吊。」周瑞靖沉聲答道,聲音壓得很低,怕嚇了顧婉音。再則。這樣的事情,也實在是不好太過聲張的。這已經是屬於家族秘聞,不能拿出來說道。他也是機緣巧合,才能知曉這件事情。

    「上吊?!」顧婉音詫異的瞪大眼睛,多少覺得有些不可置信----好好的,怎麼就上吊了?眼看著婚期也不遠了。馬上就要做世子妃了,怎麼就上吊了?

    「嗯。」周瑞靖應一聲,輕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有些蹊蹺。那位小姐並非是對婚事不滿,也沒有什麼不順遂的,據說前幾日還高高興興的待嫁,可是突然----這件事情,聖上和段貴妃,十分震怒。」畢竟,不管這位小姐是為何自殺,外頭都會覺得,或許是因為晉王的緣故,這對晉王,十分不利。

    就好比……當初的周瑞靖一般。不管錯在不在他身上,可是畢竟是他的未婚妻,最後出了事兒,必然是會算在他身上。如今,晉王就是這樣一個局面。

    「會不會是別人動了什麼手腳?」晉王一旦成親,得了王妃娘家的助力,那自然是更上一層樓。這樣的話,自然是有人不願意見到的。所以顧婉音才會猜測----是不是,有人背地裡使了什麼手腳?用了什麼手段?若真是如此,人選都不必猜,必定是秦王。

    對於顧婉音的猜測,周瑞靖卻是搖頭:「我也不清楚。」這件事情縱然最後查清楚,若是有什麼不能外道的,最後也必定不會流出半點閒言碎語來。

    「昨日世子爺說最近不安全,莫不是跟此事有關?」顧婉音忽然心中一動,也不知怎麼的,突然便是如此覺得了,更是忍不住一口道出。

    周瑞靖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說了出來:「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我卻是聽說,前些日子,有人進了那小姐的院子。半夜裡,翻牆進去的。只是到底不知道真假。尚且還在查證當中。」

    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過震撼,當下便是讓顧婉音說不出一句話來,訥訥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若這件事情是真的,那那位小姐為何上吊自殺,也是模糊知道個緣由了。若是真有人潛進了一個未出閣姑娘的院子,還被人瞧見----可想而知,縱然是什麼也沒發生,那位小姐也是沒有立足之地!」

    別是未出閣的姑娘,就是出了閣的夫人太太們,也是一樣!這個時候,縱然你渾身長著嘴,也是說不清!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我也只是道聽途說。說給你聽也是為了個防範罷了。」周瑞靖輕聲言道,多少有些寬慰的意思。只是只有他心裡明白,昨日他的確是道聽途說,可是今兒他卻是肯定,這個的確是事實。只是若真說了這是真的,著實太過驚悚,還是不要說得好。只要顧婉音有防範意識,也就罷了。

    見顧婉音還在想,周瑞靖心中多少有些後悔,只能摟了摟她的肩膀,柔聲道:「睡吧。」

    第二日果然就收到了訃文,說是七日後發喪。因為年輕又是橫死,也不能入祖墳,只得另外尋了一塊風水寶地下葬。顧婉音聽了這消息之後,心中只能是長嘆一聲。這樣年紀輕輕,昨兒還水靈靈如同花朵一樣,眼看著就要做王妃了,可是今兒就躺在冷冰冰的棺材裡。連祖墳都入不得,真真是……

    該說是命運無常,還是說造化弄人?又或者,是人心不古?

    這樣的事情顧婉音自然是不可能去的,一來她懷著孕,去不得這樣的地方怕衝撞了,二來那位小姐的身份也著實是有些尷尬----畢竟差點就成了晉王的王妃,若是她親自去了,未免顯得太過重視。所以,如同周瑞靖說的,讓周語緋替她走一趟最好。

    讓丹枝去將周語緋叫了來,將此事說了,周語緋自然是點點頭應了。當然,顧婉音也只說那姑娘是得了疾病去了的。有些事情,如何敢說實話?一來不能外道,二來也著實是怕嚇壞了周語緋。

    周語緋沒有去過這樣的場合,也不知道該如何,想了想顧婉音又道:「你去跟三太太說一聲,讓三太太陪著你一同去吧。你一個姑娘家,就這麼去了也顯得太不尊重了。好歹有個長輩領著。另外,禮也就是按照尋常的來就是,不必太過厚重。」這個時候,的確也該是避嫌。

    想了想,顧婉音卻又搖搖頭:「不,一會你去問老夫人吧,也不必說我讓你去,就問問老夫人該怎麼辦。就說你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等著老夫人拿主意。」老太太最不喜歡的就是主意太大的,她已經讓老太太生厭,周語緋卻是不必如此。這樣的小事兒讓老太太做主也不算什麼,反倒是讓老太太喜歡周語緋,倒是沒什麼不好的。

    周語緋自然是明白顧婉音的意思的,當下點頭應了,心中卻是嘆了一口氣----難為老太太那樣了,顧婉音還肯這樣面面俱到。

    當下周語緋從顧婉音院子裡出去,便是直接去老太太的院子裡。周語妍因要出嫁了,老太太也不知是出於什麼思量,竟是讓周語妍搬過去跟她住了,所以周語緋進了院子,還沒見了老太太,卻是先遇到了周語妍。

    周語妍似笑非笑的攔住了周語緋:「妹妹找祖母做什麼?祖母在念佛,不許人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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