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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1:16 作者: 顧婉音
    這個香囊,的確不是凡品。普通人是絕不會擁有的。畢竟,這樣一個小小的香囊,只怕是要最好的繡娘,繡上一個月才能做出來。這樣精巧的東西,雖說鎮南王府有,但是也找不出幾個來。最重要的是,那香囊的做工也就罷了,裡頭裝的東西,更是有些珍貴。香兒打開香囊,從裡頭倒出一樣物件來托在手心裡。這個時候眾人才看見,拿明珠在燭光的照耀下,漸漸地也是發出暈暈的光來,赫然竟是一顆夜明珠?雖然品相不好,可是到底不是一般的明珠,十分難得。

    香兒這樣一個小丫頭,自然不可能有這樣的好東西。若說是打賞之物,可是鎮南王府裡頭,估計是沒有人這樣大手筆的。畢竟,這樣的東西肯定是主子的愛物,怎麼會輕易的賞人?

    永和郡主和流芳的目光在香兒掏出那個香囊的時候,目光登時都移不開了。一時間神色十分古怪。

    顧婉音忍不住輕輕讚嘆了一聲:「好漂亮精緻的香囊。這樣精緻的繡工,只怕不是一般繡娘能做出來的。莫非是宮中貢品?看著倒是極像的,只是不知是不是。」

    顧婉音這句話,讓永和郡主和流芳的面色又是變了變,越發的難看起來。

    而周瑞靖卻似乎是為了回答顧婉音的問題,忽然開口言道:「若是宮中之物,裡頭都會有記號的。若沒有,便是外頭的仿造品。」

    顧婉音點點頭,似乎也是突然想起了這麼一回事兒,當下狀似無意的笑道:「香兒,你看看裡頭有沒有印記呢?」這句話聽來,似乎的確是不過因為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宮中之物罷了,可是實際上呢?若是宮中之物的話……鎮南王府里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就算有,也是不會拿來賞給丫頭的。

    所以……周瑞明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永和郡主的身上。

    永和郡主卻是沒有功夫去管這些,此時她只覺得心中又驚又怒,一雙妙目瞪著流芳,灼灼的似乎有火焰在其中燃燒。永和郡主自然是認得那東西的。那東西是她的心愛之物。前幾日還在身上佩戴過她明明吩咐流芳好好收起來的

    可是此時,怎麼會跑到這個小丫頭身上去的?

    流芳同樣也是又驚又怒,同時也是迷惑----這東西,怎麼會在香兒身上?

    面對流芳的目光,香兒卻是有些躲閃。

    流芳登時回過神來,不得香兒找出那個宮中之物的印記,便是沉聲喝道:「沒想到竟是被你偷去了香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郡主的東西,也不怕郡主將你送去官府?」流芳這話的的確確是真心。這香囊,的確不是她給香兒的。試想,這是永和郡主的東西,她就是膽大包天,也不敢隨意拿來賞人的罷?

    但是她這話是真心,可是在別人聽來,卻未必是真心了。一時間,除了永和郡主之外,其他人看向流芳的眼神多少有些古怪。他們心中,都只當是流芳見事情不對,故意倒打一耙。

    顧婉音面上露出幾分訝然,好半晌才出了聲:「莫非這東西。真是永和郡主的?」這話問得,卻是大有玄機。一來,抓住方才流芳話里的意思,咬定了這東西是永和郡主的,二來,也恰如其分的道出了她的訝異和狐疑----既然是永和郡主的東西,那怎麼會到了香兒手裡的?

    這其中的門道,便是有些發人深思了。總不能,真是香兒偷的吧?不少字香兒不過是個粗使丫頭,怎麼會有這樣的機會去偷這樣重要的東西?

    流芳心中「咯噔」一聲,隨後便是掐了一下自己,索性越發大聲的喊道:「香囊的確是咱們郡主的,只是不知道這丫頭怎麼偷走的,我們竟是沒有發現」

    永和郡主被流芳這一嗓子驚得回過神來,找回了幾分理智,當下目光一閃便是明白了流芳的意思,重重的一拍茶几,沉聲喝道:「世子妃,我希望你倒是給我個解釋你院子裡的丫頭,怎麼會偷了我的東西?還在這裡栽贓陷害?」

    此時此刻,永和郡主不知道除了如此之外,還能如何了東西是她的,她就算不承認,可是也能查到。如今唯有一口咬定這香囊是被偷走的。才能解決問題更何況,這香囊,的確可能是被偷走的流芳縱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將這樣的東西拿去送給旁人除非,流芳是不想活了

    第三四五章查驗

    面對永和郡主倒打一耙的這種想法,顧婉音倒是有些愕然,微微怔了怔之後,才低下頭去,沉聲言道:「郡主,事情還沒個定準,這個時候無論什麼是否都有些為時過早呢?香兒雖然是我院子裡的人,可是卻也是剛來的,我並不熟悉。怎麼也不能怪我不是?而且郡主您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要將責任推在我身上了?郡主您想想,我如此煞費苦心栽贓陷害一個丫頭,對我而言有什麼好處?若是郡主覺得真是我的錯,我們一同去太后宮中,將此事交給官府審查如何?到時候,郡主自然會得到解釋」

    顧婉音抬起頭來,幽深的眸對上永和郡主的。沉靜如水,冰冷若霜。一股凜然傲氣,從她心底激盪而出,竟是逼得永和郡主不敢再看多看一眼,低下頭去再不敢言語。

    「郡主為何不答?敢問郡主,這事情,是繼續審問下去,還是----」這一次咄咄逼人的,卻是換成了顧婉音。

    永和郡主氣得呼吸幾乎都凝滯。但是面對顧婉音這樣的逼迫,她反而不敢再有方才的態度,眼神閃爍避不肯看顧婉音,勉強言道:「我只是一時氣憤,區區小事,何須驚動官府?況且,我相信世子和世子妃你們定會還我個公道的。」說到底,若不是多少有些心虛,她怎麼會退讓?

    顧婉音神色不改,仍是咄咄追問:「那郡主不會改主意了?不會一會若是結果不滿意,便是又將說是我的錯吧?不少字」她唇角微微翹起,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在永和郡主看來,卻是十分的譏諷。

    永和郡主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而周瑞靖竟也是沉聲幫腔:「郡主可要想好,若是回頭再說什麼……到時候可便是不好聽了。」

    永和郡主險些咬碎一口銀牙。饒是她再怎麼沒眼色,也是能看出周瑞靖眼底對她的不滿和氣惱。若不是身份擺在那裡,縱然周瑞靖貴為世子,也不好將她怎麼樣,只怕周瑞靖早就不知怎麼對付她了。

    想到這裡,永和郡主冷冷一笑,胸臆中竟是被激起一股傲氣,當下沉聲言道:「我也不是那樣沒肚量之人。」此時此刻,不僅僅是覺得氣惱,她更是覺得後悔----為什麼當初她會看上周瑞靖?這個男人,竟是一點不顧念她的感受,只是一味維護那個顧婉音更是有些後悔,怎麼就停了流芳一時言語,就相信周瑞靖會在生米煮成熟飯之後就對她改變態度?現在看來,若是周瑞靖真能改變態度,只怕是比登天還難罷?

    現在想來,她心中竟是生出一絲慶幸來----幸而今日之事最終是沒有成,否則豈不是後悔莫及?等到那個時候,竟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而且到時候,她即將面對的是什麼?

    漸漸的想起這些,永和郡主反而出了一身的冷汗。

    當顧婉音的目光重新落在香兒的身上時,香兒幾乎是立刻便是磕頭辯道:「世子妃明鑑,奴婢並不敢撒謊這的確是流芳姑娘給奴婢的雖然未曾說是賞給奴婢,可是卻說是郡主的誠意流芳說這事情是郡主的意思,讓我好好替郡主辦事這個香囊我也只是代為保管作為信物,等到將來將我升為大丫頭的時候再還給郡主」

    香兒這話在情在理,聽起來並不像是撒謊。至少在旁人聽來是如此的。至少……比起方才流芳的話更容易讓人相信一些。

    「滿口胡言」流芳聽在耳里,幾乎氣得跳起來,再也控制不住,暴躁的對著香兒怒斥。「我何時給你信物了?這樣的東西我豈敢隨便拿出來給了旁人?香兒,明明就是你伺機偷取了香囊,如何敢如此誣賴與我?」此時此刻,流芳已經全然不敢抬頭再看永和郡主一眼。但即便是如此,她也是能夠感覺到永和郡主那如芒在背的目光。

    此時流芳手心裡早已經是濡濕一片,背上的小衣,也是早已經貼在了身上。不知為何,她此時,總有一股不祥的預感,總覺得好像是要發生什麼事情。

    香兒突然抬起頭來,對上流芳的眼睛,冷冷一笑:「我是世子妃院子裡的丫頭,如何有機會過去松風閣偷東西?還是這樣要緊貴重的東西?若不是流芳姐姐給我的,那流芳姐姐倒是說說看,我是怎麼偷的?」

    香兒這話倒是字字珠璣,針針見血。一下子便是噎得流芳幾乎說不出話來反駁。而且,更是讓眾人覺得,也像是那麼回事兒----畢竟,香兒一個掃灑丫頭,哪裡會有機會接觸這些個?她就是想偷,又上哪裡去偷去?所以,若說不是旁人給的,竟是還真的說不過去了

    顧婉音唇角微微一勾,看向面色煞白的流芳,朱唇微啟,說出的話,卻是十分冷酷:「流芳,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於此同時,永和郡主也是冷冷的看向了流芳。

    在這樣的目光下,流芳幾乎再也站不住,軟軟的跪在地上,顧不得形象,深深的伏在地面上,惶恐道:「那香囊,真的不是我給她的求郡主替我做主」

    「住口」永和郡主已經是怒急,雙目隱隱似乎有一團火在燒一般:「你該收好的東西,竟是如何被人拿去都不知曉,你還有什麼臉面讓我給你做主?」永和郡主還能怎麼說?要知道,這東西如今攥在人家香兒的手裡,人家怎麼說都有人信而且,那香囊也的確是流芳弄丟的

    香囊落在香兒手裡也就罷了,可是若是今天拿出香囊來的是個低賤的小廝呢?若小廝再一口咬定她自己和人有私情呢?到時候,她該如何辯解?想到這些,永和郡主幾乎掐得指甲都要斷裂,心中的惱怒更是翻滾不休

    流芳一顫,竟是不敢再起身,只得兀自繼續跪伏著,一動不敢動。她心中十分清楚,她的身家性命,此時完全在永和郡主身上。若是永和郡主不肯護她……

    「郡主惱怒也是應當,只是這個時候,這個卻還不是最要緊的。」顧婉音柔聲對著永和郡主勸道,「當務之急,是要先弄清楚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才好。否則鬧大了,傳出去壞了郡主名聲就不好了。郡主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永和郡主的指甲深深陷進手掌中去,隨後只聽她從喉中擠出一句話來:「世子妃說得極是,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顧婉音正待說什麼,外頭守著的丫頭卻是進來稟告,說是大夫請來了。顧婉音看一眼周瑞靖,便是沉聲吩咐丫頭們都往裡屋迴避了,就連她和永和郡主也是迴避了。只剩下周瑞靖和周瑞明在外頭看大夫查驗湯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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