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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1:16 作者: 顧婉音
    為了守護自己的利益,別說是用些小心機,就算是用了殘酷的手段又如何?自己的東西,自然要自己守護。一味的忍讓,將來不過只會招來笑話一場這個道理,她早就銘記在心中小小甘露,也敢妄圖她的東西,她自然不會輕易放過。

    別說是甘露,就是永和郡主,也是一樣

    此時顧婉音幽深的眸子裡全是沉靜,沉靜得近乎冰冷無情。唇角亦是緊緊抿著,顯得平日裡溫和的面容上平添了幾分冷厲之色,那小巧的下巴微微昂起,猶如精心雕刻過。只是此時,到底顯得有些冷硬,當家主母的風範,世子妃的風範,此時此刻,竟是顯露無疑

    她這樣站出來訓斥一句,不僅是甘露心生了幾分怯意,就是其他的丫頭們,也是忙不迭的避開了目光垂了頭,不敢再胡亂張望。就是三太太和二太太,同樣也是心中一凜。見慣了顧婉音溫柔恬淡的樣子,今兒見了她這樣的神情姿態,只覺得判若兩人,只是雖然有不同之處,卻也有共通之處,咋一看有些突兀,可是再看時,卻又覺得顧婉音合該就是這樣。

    別說是二太太和三太太心中暗自驚詫,就是老太太一時也是震驚,竟是忘了追究顧婉音逾越之處----畢竟,老太太還在,顧婉音哪裡有說話的份?而且,甘露還是老太太的丫頭方才二太太也是如此,可是卻換來一句訓斥。顧婉音這會這話雖然放肆,可激起的卻不是老太太對她的怒氣,而是對甘露的質疑。

    若是顧婉音沒有說這幾句話,只怕老太太只會一味的心疼,最終心軟。可是顧婉音說了這幾句話之後呢?老太太心中的想法,自然又是不同了甘露如此口口聲聲的求她成全,果真沒有以往日情分做要挾的意思?細細想來,還真真的如同顧婉音訓斥的那般

    畢竟,甘露是丫頭,她是主子。丫頭伺候主子,自然是天經地義只是她不過是喜歡讓甘露伺候,又偏疼寵溺了幾分,竟是就造成了甘露如此目空一切,沒有了規矩的樣子說起來,她竟是錯了

    想到這裡,老太太原本出現在面上的遲疑和猶豫以及心疼心軟都漸漸退去,面色重新冷了下來。看向甘露的眼神中,也是隱隱出現了質疑的味道來。而就算是目光掃過甘露額上的傷,也是微微停留之後便是i收回,心境都不成動搖半點。

    顧婉音見狀,微微在心中鬆了一口氣。說實話,方才她情急之下說出那番話,只怕時候老太太回過神來之後,心中要暗暗生出惱怒來。不過幸而,現在這幾句話的效果也是巨大的。只要老太太此時不心軟忽然開口將這事兒定下來,那麼她自然有辦法讓二太太將人帶回去。

    如今正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甘露對上了顧婉音的目光,心中惱怒異常。只是一接觸到那似帶了一層寒冰的目光,撞進那幽深無底的眸子之後,她卻是不知為何反而生出一股怯意來。心中也生出一絲狐疑----果真還要繼續鬧騰?老太太看樣子明顯是徹底的厭棄了她,不願再幫她了,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想頭?

    這樣一想之後,甘露心中的憤怒和憎恨卻是突然一下子就熄滅,只餘下心灰意冷來。看顧婉音這架勢,想必是不肯讓她進門了。而二太太那頭也是得罪了……跟了周瑞明,她自己都是不願意的。如今鬧成這樣,她大約也就只能打發出去配給小廝了。可是若是這樣,日子還有什麼盼頭?

    甘露機靈靈的打了一個寒戰,想到日後的生活,竟是覺得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她眸子裡那一點靈光,終於是寂滅下去,灰濛濛的一片似乎失去了神采。

    銀鷺只感覺方才還掙扎得厲害的甘露突然一下子竟是不再掙扎,手下便是微微一個愣神,鬆了幾分。

    而就在此時,異變突起在誰也沒預料的情況下,明明已經放棄掙扎的甘露,突然猛的一躍而起,輕易的便是掙脫了銀鷺的束縛,眼看著就是往柱子上撞去那副悽厲狠絕,竟是不存半點生意的樣子而甘露撲過去的柱子,正好就在顧婉音旁邊。

    所以顧婉音竟是比誰都看得清楚。一時間,顧婉音也是愣住,緊緊的攥住了手中的帕子。覺得像是有一雙手緊緊的扼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竟是發不出半點聲音來。

    第三三四章一錘定音

    顧婉音被甘露如此舉動,驚得渾身動彈不得。關鍵時刻,她終於還是掙扎著沉聲大喝:「攔住她」若是甘露就這麼一頭碰上去,非死即傷到時候,旁人自然就看不見甘露的輕薄狂妄痴心妄想,只會覺得是她冷血無情,逼得甘露走上絕路。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她絕不會讓人如此想甘露想要尋死?哪裡有那樣的容易?當這滿堂的人都是死人不成?

    丹枝幾乎是在顧婉音沉聲一喝的時候,便是從怔忪中回過神來,一個閃身便是擋在了柱子前面。

    甘露見有人攔路,眼底閃出一絲瘋狂來,伸手就要將丹枝推開然而丹枝哪裡能讓她得逞?當下死死的掐住甘露的肩膀,二人登時糾纏成了一團扭打中,甘露到底還是力氣大些,竟是拉著丹枝一同撞在了柱頭上只是丹枝反應快,擋住了甘露的頭,硬是用肩膀扛下了這一撞只聽得一聲悶響,丹枝的肩膀重重的撞在了柱頭上,登時丹枝面上就露出幾分痛苦之色來。手上的力道也是不由自主的鬆了一絲。

    甘露卻是越發的狠辣起來。

    顧婉音看在眼底,扭頭朝門外大喝:「來人都死了不曾?給我拉開她們」看著丹枝吃虧,顧婉音心中難免有些驚怒和心急。丹枝跟了她這麼多年,感情自是不必說。而且丹枝一直忠心耿耿,不曾有過半點的背叛,顧婉音如何也是見不得丹枝吃半點虧的

    門外的婆子們聽了顧婉音的喊聲,登時便要忙湧進來,將二人一齊制住分開來。此時二人早已經衣衫碎裂,發亂釵跌,說不出的狼狽。甘露面上赫然一條紅痕,想來是扭打間不經意抓了的。再瞧丹枝,面上也是有幾條紅痕,卻是比甘露嚴重許多,隱隱的已經見了血。

    而且丹枝此時一條胳膊軟軟的垂著,面上隱有痛苦之色,顯然是傷得不輕。

    顧婉音倒吸一口涼氣,看向甘露的目光越發森寒了幾分,嘴上卻是沉聲吩咐婆子:「好好按著甘露,不許她再掙脫」一面說著一面淡淡掃了一眼按著丹枝的婆子們,那些婆子們忙該抓為扶,小心翼翼的將丹枝從地上妥帖的扶了起來。

    顧婉音關切的看了丹枝一眼,丹枝輕輕點點頭,表示自己並無大礙。顧婉音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一眼已經是又驚又怒說不出話來的老太太,低聲吩咐:「丹枝,你去整理整理罷。」

    老太太捂著胸口,似有些喘不過氣來,銀鷺見狀忙上前替老太太順氣,口中急切吩咐一旁小丫頭:「快去倒水來。讓老夫人喝了順順氣。」

    聽見銀鷺這話,二太太反應最是迅速,忙柔聲勸道:「老夫人莫要生氣,橫豎不過是個丫頭罷了,既然她如此剛烈,不願意跟了我二房……那我也就死了心就是。只要老夫人您好好的,一切都沒關係的。」這話讓人聽著,只覺得像是二房被大房欺壓了,顯得委屈和忍讓。

    顧婉音心中冷笑----二太太竟是想著以退為進?只是……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顧婉音眼底的譏諷已經換成了關切和柔和:「是啊,老夫人何必生氣?橫豎不過是個丫頭罷了,哪裡值得如此?甘露主意太大,不願意聽老夫人安排,也不是老夫人的錯。況且,好在也沒發生什麼無可挽回的事情。一切都可以商量的。」

    老太太聽著目光一閃,目光如電一般的看向跪在地上嚶嚶哭泣的甘露,好半晌才掙扎道:「拖下去,我再不想看見她」此時此刻,老太太心中對甘露,實在已經是徹底失望。看著甘露那副樣子,非但不覺得心疼心軟,卻是只覺得厭惡厭煩。

    這樣的情緒在老太太的面上,並不曾掩飾半點。

    看了老太太這幅樣子,誰心中都清楚明白----只怕老太太是真的厭棄了甘露。就連二太太,也是看了出來,當下心中一震,登時便是越發的後悔起來,心中更是模糊的感覺到似乎今兒的一切,都是一早就被算計好了的一般。這是一個早就挖好的坑,只等著她跳下來。

    甘露被顧婉音算計了。她也被顧婉音算計了。就連老太太,也是被算計了一回

    二太太心底發寒,側目看向顧婉音。只覺得這個年紀輕輕的侄兒媳婦不是個好糊弄的,看著溫柔怯懦,實際上竟是如此能耐不動聲色間,便是讓老太太徹底對甘露失望,從而斬斷了甘露最後的仰仗這樣狠辣絕決,真的是那個文弱的世子妃?

    二太太一直盯著顧婉音瞧著,似乎是想要將在顧婉音面上找出什麼偽裝的痕跡。

    然而顧婉音笑容恬淡,雙目沉靜看著渾然天成,與平時並無半點異樣

    感覺到二太太的目光,顧婉音目光微微一側,對上二太太的眼睛之後,她笑容便是加深了幾分,看著二太太柔聲言道:「二嬸看我做什麼?莫不是我臉上長花了?」

    二太太沒想到顧婉音會突然如此一問,當下驚了一跳,險些坐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好半晌才停她訥訥言道:「我只是在想,早知道我就不和你搶人了。也是我糊塗,竟是沒有看出甘露的心思。甘露如此愛慕世子,不如婉音你就將她帶回去罷。好歹也算成全了一樁美事。」

    看樣子,而太太竟是真的要藉機來擺脫了這個事情了。只可惜,她是打錯了算盤

    顧婉音目光一凝,看向二太太柔聲言道:「二嬸這話怎麼說的?誰曾想到甘露會如此呢?到時我,一開始就不該和二嬸搶人呢。」語調柔和,竟是果真帶上了幾分自責。

    「這是什麼話?看甘露那樣子,分明是中意世子的,是我的不是。」二太太目光一閃,笑盈盈的如此言道。

    顧婉音卻是寸步不讓:「世子爺若是知道二嬸這個心思,斷不開口的,是我一時糊塗,二嬸千萬別再如此說才是。」

    二太太正要再開口,然而老太太此時心煩,沒有耐性聽了她們你來我往明槍暗箭,只沉著連揮手言道:「我累了,你們也散了罷。這事兒,我自有主張。」

    就在此時,外頭丫頭揚聲稟告:「老夫人,世子爺來了。」

    老太太眉頭一皺,可是到底還是言道:「讓他進來罷。」

    三太太意外的看一眼顧婉音,顧婉音微微一笑垂下頭去。方才她給丫頭打眼色,正是去請了周瑞靖過來。這件事情,周瑞靖正是最後一步。她不願意再將事情拖下去,否則……只怕夜長夢多。

    周瑞靖從容進入,不動聲色的掃視一眼屋中的氣氛,隨後給老太太請了安。見老太太一臉疲憊陰沉,便是又出聲言道:「老夫人這是怎麼了?可是遇上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方才他只聽丫頭說了個模糊,只能大概明白顧婉音的意思。不過此時見老太太如此,料定只怕事情又有了什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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