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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1:16 作者: 顧婉音
    顧婉音自然知道聖上欽點的狀元郎是誰。而且,她還見過一面。她記得,那個人,叫李長楓。還曾與上官明珠定親。也就是說----上官明珠已經退婚了?否則李長楓也不會轉而和顧佩音訂婚。

    只是,李長楓這樣的人……

    顧婉音遲疑了一下,開口問道:「已經下定了?」

    「嗯,下定了。這樣好的人家,可不得抓緊?」老夫人笑道。「你大伯倒是十分心急。」

    下定了,也就是說,沒法子退親了。顧婉音微微嘆了一口氣。她沒記錯的話,李長楓,和秦王極為親近。

    不過,李長風這樣的人,怎麼會看上顧家?雖說顧家也不至於太差,可是比起上官家,卻是差了許多。或者,是誰在裡頭牽了紅線?

    這樣想著,顧婉音便是問道:「李長楓怎麼會突然提親?是誰保的媒?」

    這事兒張氏卻是知曉,微微一笑,「是榮嬪娘娘差人送話出來,讓人牽的線。」

    榮嬪?顧婉音微微蹙起眉頭。榮嬪是真為了顧佩音好,還是……

    然而就算她好奇,可卻也不好再多說。再者,也正好到了顧瑢音的院子外頭。

    顧瑢音扶著老夫人進了院門,只覺得屋子裡怪冷清的,靜悄悄的。

    聽到稟告,顧瑢音片刻便是忙帶著嬤嬤和青桂並另一個丫頭迎了出來。將老夫人迎進屋去。

    在眾人瞧不見的時候,張氏悄悄給顧瑢音打了個眼色,示意顧瑢音看顧婉音。顧瑢音幾乎立刻便是明白了張氏的意思。當下搖著唇,微微一猶豫,便是下定了心思。

    張氏瞧在眼底,心中卻是冷笑。老夫人不願意她說,她自然可以不說。可是,顧瑢音呢?本就是顧瑢音自己的事情,由她來說,自然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了。

    齊氏如今懷著身孕,在老夫人處呆了那許久,又走了這麼久的路,此時額上已經隱隱見汗,面色也有些不好看起來。身上更是疲乏得厲害,尤其是腰----懷孕之後久坐久站,腰上都極為難受。

    待到坐定,張氏便是訝然的瞧了一眼齊氏,蹙了眉頭柔聲勸道:「你若是難受,回去歇著罷。不必強撐著,都是自己家裡的人,如何會計較?你懷孕本就辛苦----」

    齊氏卻是笑著打斷張氏:「不妨事,只當是活動活動。」笑話,此時此刻,她若是走了,萬一錯過了什麼,被扣了一頂帽子在頭上,到時候哭都來不及!依照她對老夫人的了解,老夫人若是逼急了,把帽子扣在她頭上,也未嘗不是不可能!

    所以,不管如何,齊氏都是打定了主意,要留在這裡靜觀其變。

    第二五五章強迫

    張氏微微一笑,便是沒有再勸。甚至沒有再提起聘禮之事。

    然而,張氏不說,卻不代表顧瑢音自己不會說。

    也沒說多久話,顧瑢音便是哭啼的拉住顧婉音的袖子:「二姐可要為我做主!」

    顧瑢音這麼一句突如其來的話,頓時讓顧婉音愣住。

    老夫人皺眉,低聲呵斥:「這是做什麼?」雖然不知顧瑢音是要說什麼,可是看這樣子,便知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如此拉著顧婉音的衣袖,分明就是撒潑耍賴了。這如何能讓老夫人不惱怒?當下便是沉下臉來,灼灼的瞪著顧瑢音。

    齊氏一時也是吃不准顧瑢音想要說什麼,當下也是愣住。

    唯有張氏,唇角微微露出一個笑容來。

    顧瑢音卻是絲毫不為所動,仍是哭啼不止。

    顧婉音不動聲色的扯了扯袖子,見沒有效果,當下看著微皺的袖口,便是忍不住皺起眉頭,心底升起一絲煩躁來。顧瑢音受了什麼委屈,她不在意。她只覺得,顧瑢音這樣將她扯進來,卻是讓她很不舒服。

    顧瑢音這樣,分明就是強迫她。

    所以乾脆的,她便是不開口,只是靜觀其變,仿若沒聽見顧瑢音的哭訴一般。

    張氏上前來拉顧瑢音,柔聲勸道:「有什麼事情好好說,何必這樣子?讓外人見了,多不好?快起來,有什麼委屈,你說來聽聽,我自能為你做主。」明著雖然是勸說了一回,可是實際上卻是暗自鼓勵了一番。張氏已經打定主意,既然老夫人要護著齊氏,她正好趁著顧婉音回來的時候。將事情挑出來,這樣誰也別想護著誰。

    顧瑢音被這樣一勸,加上老夫人灼灼的目光。只得鬆開手,只是卻還是兀自淌眼抹淚的啼哭不止,眼巴巴的看著顧婉音。她知曉顧婉音最是心軟。必定不會坐視不理。

    然而,顧瑢音卻是忽略了一件事情----人都是會變的。

    顧婉音不是傻子。明知道顧瑢音這是在算計。卻還要傻傻的往上撞。

    甚至,顧婉音低下頭避開顧瑢音的目光,淡淡道:「三妹這話可是錯了。如今我已經是嫁出去,斷沒有再做周家主的道理。你若有委屈,自當與母親說,與祖母說,與父親說才是。如何卻要與我說?」語氣雖然淡。可是話里的拒絕卻是十分明顯。

    張氏笑容微微一凝----她千算萬算,卻是沒算到,顧婉音竟是不願意搭理此事。當下,竟是有些不知該如何繼續才好了。

    顧婉音卻是站起身來朝著老夫人行禮:「祖母,婉音實在是不好再做這個主,婉音便先回府去了。」說著,竟是要走。

    老夫人自然沒有不同意的,當下便是忙要讓丫頭送顧婉音出去。

    顧瑢音見狀,傻傻的看著顧婉音,連哭都忘記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一嫁人。顧婉音竟是就變得這樣不同起來!

    老夫人雖然和齊氏都巴不得顧婉音走,可是張氏卻和顧瑢音都不希望顧婉音離開。

    眼看著自己的計劃就要付諸東流,張氏情急之下,趁著眾人不注意。伸手在顧瑢音背後輕輕推了一把。

    顧瑢音立刻回過神來----再也顧不得許多,忙上前幾步在此衝到顧婉音面前。

    顧婉音早有防備,搶先一步卻是將袖子拉好,並且被顧瑢音抓去。

    顧瑢音抓了個空,也顧不得驚愕,索性乾脆一彎膝蓋就跪了下去,再次哭道:「二姐,你難道就眼睜睜看著我受委屈麼?從小你便是最疼我----」

    顧婉音心中煩不勝煩,聲音再沉幾分:「三妹,這事兒和你我情分無關。只是規矩在那兒,我們自當遵守才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然不能再管娘家的家務事。而且,她也根本就不想管。

    「三丫頭,你還不快回來!」老夫人已經是氣得七竅生煙。

    齊氏也忙出聲:「是啊,三小姐,快快起來,這樣成何體統----」

    張氏也只得上前做樣子。

    顧瑢音卻是執意不肯起,反而含淚道:「二姐,你就這樣看著我被人欺負?若是事情就這樣了了,我嫁過去周家那頭,也是沒臉的!索性不如一頭撞死!好好的聘禮,竟被人偷換了,日後周家問起,我如何回答?」

    顧婉音一愣。顧瑢音這樣的話一出口,她倒是有些不好再拒絕----一來顧瑢音已經算是將事情說出來了,二來,還和周家有關係。這下,她若是再執意離去,就顯得無情無義了。而且,聽顧瑢音這樣一說,她也真有了幾分好奇----什麼聘禮偷換?

    老夫人當下險些背過氣去,同時更為顧瑢音知曉聘禮被偷換一事又驚又怒。有下意識的,老夫人便是看向張氏,雙目灼灼幾乎欲噴出火來。先前她們瞞得好好的,若不是張氏說的,顧瑢音怎麼會突然知曉?

    齊氏也是一下如墜冰窟,渾身一下子就冰涼了起來。當下心中更是急了。她自然也是一下子就想出,這肯定是張氏的主意。故而當下也是看向張氏。

    顧婉音雖然驚愕,可是卻也看見了老夫人和齊氏同時看向張氏。當下眉頭一蹙,心中頓時猜到----只怕顧瑢音突然這般,是跟張氏有關了。當下心中對張氏的好感頓時降低不少,隱隱的心中更是有些不舒坦起來。

    她可不喜歡被人算計。雖然只是小事,可是張氏這份心思,卻是讓人喜歡不起來。甚至生出幾分厭惡來。

    只是張氏的計策也的確又效果,這樣一來,她還真的就必須過問一二了。當下顧婉音沉下臉,扭頭看向張氏,溫和清澈的眸子裡目光灼灼,明亮得幾乎讓人不敢逼視:「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未曾指名道姓,可這也算是給張氏一個小小的警告。

    至少讓張氏明白,她不喜歡這樣的作法。

    面對眾人的逼視,張氏起初還鎮定自若,可是等到顧婉音也是如此看著她的時候,她終於是露出一絲不自然來,勉強一笑,倒也沒有推脫,反而一口將自己做的事情應承下來:「是我不小心讓三姑娘知曉了聘禮被偷換的事情。三小姐讓我做主,可老夫人您卻----」一個不小心,一個欲言又止,便是將她身上的算計推脫了大半,更是讓顧婉音明白,老夫人是知情的。

    顧婉音嘆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快,卻是不再看顧瑢音一眼:「到底怎麼回事?聘禮怎麼會被偷換?」誰有這樣大的膽子?

    老夫人卻是沉聲開口:「婉音,這事兒你不必管,我自會處理。」

    聞言,齊氏立刻舒了一口氣。她還真怕顧婉音誤會。顧婉音如今身份和往時不同,一句話便能決定她的命運。

    顧婉音低頭沉吟片刻,卻是嘆了一聲,「既然事關周家,我如何能不過問?祖母還是將事情告訴我罷。」

    老夫人卻只覺得心中一慌。皺眉想了片刻,卻是突然看向了齊氏。聘禮是被二太太偷換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告訴顧婉音的。就算告訴顧婉音,顧婉音也不可能去質問二太太。既然事情已經是打算瞞下去,自然就……

    齊氏的確是了解老夫人,這樣情況下,老夫人果然動了找個替罪羊的心思。

    齊氏再見了老夫人朝著她看過來的時候,心中便是一沉。本欲立刻辯駁,可是好歹忍了下來,打算靜觀其變。只是當下便是打算,若是老夫人真要將黑鍋扣在她的頭上,無論如何,她也是不會稀里糊塗的認了的。

    這樣的事情,她如何能認?若是她認了,不僅是她在顧家再也抬不起頭來,就是顧琮霖他們,也是面上無光。而顧瑢音顧婉音二人,更是恨死了她。到時候指不定如何對付她呢。還有張氏----張氏更會抓緊這次機會,讓她永不能再翻身。

    然而老夫人最終還是將目光移開,嘆了一聲再度輕聲勸道:「二丫頭,你怎麼也不聽祖母的話了?聽話,快回去罷。」顧婉音是個孝順孩子,她這樣說,顧婉音必定不會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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