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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31:16 作者: 顧婉音
    只用飯的時候,顧婉音卻也不敢真的敞開的用了,略動了幾口,便是放下了筷子。宮裡這樣的地方,她是說什麼也不敢放心的。若不是要做做樣子,她寧願口不沾水,米不粘牙也沒關係。

    用罷午飯,太后又和老太太說了一會話,直至下午時分,這才放了人。仍是兩頂轎子將他們送到了宮門口。

    顧婉音扶著老太太出了宮門,上了自家的馬車,這才敢長吐了一口氣。宮牆高大,她在其中行走,只覺得十分壓抑,極不舒服。

    老太太似也有些疲憊,靠在軟軟的墊子上,神色露出幾分松怠來。想來就算是自己的姐姐,老太太與太后相處的時候,也比起她和貴妃呆在一處的時候好不到那裡去。

    「老夫人可要用茶?」顧婉音麻利的從暗格里拿出水來,想了想又將點心端了出來。輕輕的捻起一塊,用手托著送到老太太的唇邊:「老夫人吃塊點心?這糕點是芸香齋的,入口就化,也不甜膩,風評極好。」

    老太太也不推辭,張口吃了,卻又吩咐:「茶。」

    於是顧婉音忙又端了茶過來餵給老太太喝下。用了兩塊點心喝了一杯茶,老太太這才搖頭讓她不必再餵。

    老太太半眯著眼睛歪在墊子上,看著顧婉音賢淑溫柔的樣子,心中微微嘆了一聲,心中一軟不由出聲道:「你也吃罷。」

    這個時候,顧婉音這才也吃了一塊點心。餓了大半日,她也早就前胸貼後背了,胃裡一片火辣辣的疼,想來是實在餓狠了。而這樣一塊平日動也不想動的糕點,這下子竟是覺得無比的美味。不過當著老太太的面,她也沒有再動那糕點,學著老太太一般靠在墊子上養神。

    一時間馬車裡靜悄悄的,沒有半點聲音。

    「聖上這次,對靖兒極為滿意。」老太太忽然出聲言道。

    顧婉音一驚,睜開眼睛看向老太太。心中卻是微微一沉----若是好事,老太太就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我聽太后的意思,若是這次靖兒辦妥了事情,聖上似乎要重用靖兒。」老太太沉聲言道,有些散漫的目光忽然就灼灼起來:「可是,河北那邊傳來的消息,卻也並不是很好。」

    這話的意思是----很有可能,周瑞靖辦不好這件事情。顧婉音眉頭一皺,心中湧起一股擔憂來。倒不是擔心若是辦不好事情聖上會責怪,而是----周瑞靖的安危。周瑞靖的本事無需旁的證明,若是周瑞靖都沒有辦法辦好,那隻說明這件事情不會再有半點轉機。

    一時間她心中自是驚疑不定。

    「也不知靖兒什麼時候才能回京。」老太太嘆了一口氣,喃喃的說了一句便是在沒有了下文。

    顧婉音也不好再問什麼,只得也閉口不言。

    到了周家門口,自然早有丫頭婆子等著。二人下了馬車,老太太便言道:「你先回去換件衣裳梳妝一番,一會可能誥封就下來了。」

    顧婉音著才想起今兒太后的吩咐來。當下點點頭,忙又回了自己的屋去梳洗換衣。

    果然不多時誥封便是下來,顧家自然又是一番忙碌不提。直至天色完全黑透,顧婉音這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回了自己的屋子。一進屋便是在也止不住身子的疲憊,一頭栽倒在貴妃榻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好半晌才緩過氣兒來。

    丹枝將誥命服捧上來,「世子妃可要試試看?」

    顧婉音哪裡還有那個精力?當下搖搖頭只吩咐一句:「有沒有燉的湯水?」

    丹枝便忙下去張羅,不多時端上來一碗雞湯:「廚房早就備下了。」

    顧婉音喝了一碗湯,吃了幾塊肉,這才覺得恢復了一些。強撐著起身梳洗了,便是匆忙的上床歇息了。

    許是太累,一夜無夢。第二日睜開眼時,天色已經是亮了大半。誥命服就掛在衣架上,一轉頭她便是看見。

    誥命服比起尋常的衣服,自然是精緻了不凡。上面的繡花也都是嚴格按照世子妃該有的規格來的,絲毫沒有錯處。這樣一件精緻的衣衫,也不知耗費了多少人的心血和努力。而正是這件衣衫,也不知多少少女想要擁有。

    怔怔的看了半晌,顧婉音忽然燦爛一笑。她終於不再是那個被旁人一手操縱掌控的女子。她一步步的,終於脫離了原來的命運。莉夫人終於再不能欺壓她。她如今是世子妃,而莉夫人,卻被幽禁在了家庵里。竟是與以前截然不同,甚至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只是,還不夠。她還會更加的幸福,更加的耀眼。她會和周瑞靖,幸福美滿。

    想到這裡,顧婉音含笑喚外頭的丫頭:「打水進來罷。」

    想來,有些事情也該有個了斷了。在這麼拖下去,要拖到猴年馬月?而且,勇子那頭,也該有消息了罷?她很想知曉,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

    第二二八章失去音訊

    胡嬤嬤跪在地上,心中一陣忐忑:世子妃能重用她,實在是難得的機會。可是沒想到,卻是……不知世子妃會如何處罰她?

    想到這裡,胡嬤嬤更感覺到有目光不停的在自己面上掃視,背脊上便是漸漸的滲出汗來。

    許久,顧婉音終於開口。語氣有些不悅:「棺材店那頭,竟是沒有了半點線索?」

    「是。」胡嬤嬤不敢遲疑,咬牙答道。

    顧婉音沉下臉,卻是並未立刻說什麼,轉而問道:「那那日圍觀的人群中,那幾個有異狀的人呢?可查到什麼了?」那日勇子鬧事,可是有幾個人在旁邊吆喝造勢的。她特地讓胡嬤嬤跟著這群人,好好的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胡嬤嬤卻是將頭埋得更低:「那幾個人都是市井混混,也不知是被誰收買了。事後也不見他們與任何人接觸,所以……應該也查不出什麼了。」

    「哦?」顧婉音挑眉,清澈的眸子裡一片冰冷----看來,對方很是謹慎?

    「那衙門那邊呢?可有什麼說法了?」顧婉音又問道。

    胡嬤嬤這次終於不再遲疑,也沒有那般畏縮:「衙門已經放出公文,澄清了這件事情。只說也不知那人得了什麼疾病,這才突然死了。而那些中毒的人,也是自己的問題。這件事情,和咱們府上沒有半點的關係。」

    「旁的就在沒有了?」顧婉音沉吟片刻,這才開口問道。勇子還在衙門裡,難道衙門就真的沒問出半點?她卻是一點也不相信的。

    「沒了。」胡嬤嬤搖搖頭,「老奴是絕不敢欺瞞世子妃的。」

    顧婉音揮揮手:「好了,你下去罷。」至於旁的,卻是一句也沒說了。

    胡嬤嬤一陣驚愕。隨即心中一陣慶幸,不敢再逗留,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直至這時。丹枝才皺眉出聲;「這胡嬤嬤,分明就是辦事不力。」

    「也不怪她,若是背後的人布置周詳。她如何能查得出?」畢竟,這些人都是周家的普通下人。如何能指望他們什麼都做得好?對於這一點,顧婉音倒是看得開。

    「那如今怎麼辦?」丹枝又問,語氣多少還有些不快。在她看來,不管怎麼樣,就是胡嬤嬤辦事不力。只是顧婉音仁厚不願處罰,她一個丫頭也實在是不好說什麼。而且若真為了這個就辦了胡嬤嬤,那對顧婉音的名聲也是不好。

    顧婉音如何不知曉丹枝的意思?當下搖搖頭平淡道:「也不怎麼辦。咱們只管平靜的過日子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兒這事情,咱們先且記下就是。」頓了頓,又言道:「這胡嬤嬤,日後只讓她在內院做些事情就行了。一些重要的事情,還是別讓她辦了。」丹枝說得沒錯,胡嬤嬤的能力,的確不適合做這些事情。也是她如今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手,這才不得不用胡嬤嬤去辦這些事情。

    又處理了一些家中的事務,直至快要中午。顧婉音這才起身,「三太太今兒在做什麼?」

    「三太太好像是回了娘家。」丹枝輕聲答道,「聽說是她父親的壽辰。」

    「既然如此,那我們也該備份禮送去。」顧婉音微微一笑。吩咐丹枝:「你準備一份常禮就行了。雖然我與三太太的感情很好,不過也意思意思就行了。」說完這個,顧婉音又問起二太太的情況。

    不過二房那邊,卻著實沒什麼變化。二老爺仍是睡在書房,二太太的「病情」仍是沒有好轉。

    接下來的日子,也是如此平靜,竟是在沒有生出什麼事端來。

    只是朝政上,又有了新的動向----四皇子這次監督堤壩有功,聖上大加讚譽。然而卻是突然封了四皇子為秦王。又賜了一所極為靠近皇宮的大宅子作為秦王府。一時間,聖上的意向反而是讓人猜不准了。

    四皇子轉眼成了秦王,而四皇子妃,自然就成了秦王妃。只是,秦王的嫡長子,卻仍是沒有賜名上玉牒。一時間,更是讓人非議不已。

    同時封王的,還有貴妃所生的六皇子。六皇子被封為晉王。同樣是賜了一所宅子,只是位置卻和秦王府比差了許多。離宮遠不說,規格上似也小了一些。

    於此同時,晉王的婚事也定了下來。不同於秦王妃娘家是實權派,晉王的未婚妻只是一般清貴家族的小姐。婚期定在了來年三月。

    任誰都看得出來,聖上是有些偏心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與周家沒有太大的干係。

    最近唯一值得顧婉音鬆一口氣的就是----陶氏不知怎麼的竟是想通了,願意帶著孩子遠走他鄉。一時間老太太也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人都精神了許多。顧婉音明白老太太的心思----陶氏多呆在京城一天,對周家就多一份威脅。

    陶氏走的那日,老太太親自派了人去送陶氏出城。想來,是不放心罷?

    不過好在,陶氏一路出城,並沒有半點異狀。護送陶氏的人是顧婉音親自挑選的,而地方,也是老太太定下的。

    陶氏這麼一走,二太太的「病情」卻是頓時好了許多,當天便是能下地過來給老太太請安了。

    看著二太太臉色蒼白,似乎真是大病初癒的模樣,三太太呲之以鼻。暗地裡諷刺了幾回。

    不過,二太太好了,卻是輪到二老爺病了。誰都知曉二老爺犯的是什麼病,只是誰也不說破。二老爺就那麼在家裡養起病來。

    這日,老太太又問起二老爺的病情來。二太太支支吾吾的卻是說不出的名堂來。

    老太太當下便是沉下臉,難得的給了二太太臉色:「你既然是他的媳婦,他病了你就理應照顧左右,從今兒起,二老爺沒好之前,你也不必費心過來請安了。一心一意照顧二老爺才是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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