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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跟人的環境不同，哪怕是細微的差別，所產生的觀念也是不同的，那時候司馬成是真不明白紀煦cháo為什麽別人那麽慘了還要報仇，不過他下意識是幫著紀煦cháo的，所以只是撓撓頭說，「要是想報倒是可以報吧……」

    他說得很不確定，只是在放學後應該去找紀盛的途中，紀煦cháo折了個彎，帶了他去路小偉家，見到路小偉正蹲在他家門口抽鼻涕大哭，紀煦cháo在路邊撿了根棍子眼看就要去打人的時候攔住了他，吞吞吐吐地說：「他們家都這樣了，不報了吧？」

    「我又不打他，我進去打他媽……」紀煦cháo又奇怪地看了司馬成一眼，覺得半年沒一塊上學，這人都變笨了。

    路小偉瘦成了根竹竿，沒以前那麽肥胖了……他胖得像豬一樣都不是他的對手，現在成了這病殘的小jī仔一樣，他怎麽可能會去先打他？

    他要打也是找那個死胖女人打。

    路小偉要是再敢搭手，他再回打也成……

    他並不是那麽喜歡欺負看著比他弱小的人，不過路小偉是他仇人，他完全可以破個例。

    「可是……」司馬成急了，說話都吞吞吐吐，「他們家真的很慘了，他就沒父沒母了，就跟我一樣了……」

    司馬成當時鬼迷心竅地為路小偉說qíng，紀煦cháo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就在這時候，路小偉的那個也瘦了一點，但瘦得不多的胖子媽媽出來了，手上還拿著一根棍子，重重地往路小偉身上抽，路小偉抱著頭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之外，動都不敢動一下。

    「我聽我們班長說他爸爸是為了他跟鄰居家的那個大人打起來的，因為是他跟隔壁家的那個小孩吵架吵得很兇，然後大人們就打起來了……」跟紀煦cháo半躲在離路家不遠處的司馬成看著那頭路小偉被他的胖媽媽打得鬼哭láng嚎的樣子，不由很是同qíng，滿臉都是說qíng的意思，對紀煦cháo說：「你看他們都這麽慘了，你別去打他們了。」

    司馬成知道紀煦cháo背後有個紀盛，那個大人好像無所不能，就算紀煦cháo打了人，他爸爸也可以替他擺平。

    但路小偉這麽慘了，再報復也就真不成樣了。

    司馬成身上也有種一般小孩沒有的俠氣，紀煦cháo也有，只是司馬成的俠氣因受周圍教育的原因略顯正氣，他的世界觀里對錯很分明，而紀煦cháo的俠氣就顯得邪門多了，他從不欺負幼小，看到他們受欺負還會幫幫，而他自己去做的事，哪怕是別人眼中的好事，他也從來不需要別人的感謝，不過那些幼小要是敢幫著別人欺負他，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他的手不會因此軟上幾分。

    他對敵人都很一視同仁，不管qiáng弱。

    司馬成還在急急地為路小偉家說qíng，紀煦cháo根本沒把他的話聽在心裡，只是扭頭間一看太陽，喲，快下山了，他立馬著急地看了眼手上新cháo的電子表，一看時間，不得了，他爸爸快要下課了，他得趕緊去找他……於是也不管還在嘮叨的司馬成，轉過身板，彎下腰，一溜煙地往他爸爸的學校跑去了……報仇什麽的，也沒有他爸爸重要。

    他得在他爸爸下課之前見到他爸爸，不能讓他爸爸等他。

    小混世魔王才不管司馬成跟他叨叨了啥……

    紀盛氣喘吁吁地剛跑到校門口還往前猛頭沖的時候，被人一把撈到了懷裡。

    人還沒看到就已經知道是他爸爸了的紀煦cháo手一抬就把兩手勾到了紀盛脖子上，額頭上的細汗不停地往外冒，他則喘著氣高興地說：「爸爸你等我啊……」

    紀盛撇撇嘴角，拿手袖給他擦汗，口裡卻是訓斥：「不看路就沖，被車撞著了怎麽辦？摔著了怎麽辦？」

    「我有看啦……」紀煦cháo去親他直挺挺的鼻子，撒嬌。

    「你剛才就沒看到我。」紀盛冷冷地笑，抱著紀煦cháo往校門外走。

    「我有知道是你啊……」紀煦cháo還是在狡辯，他確實因為太趕沒看到他爸爸，但他爸爸手一伸出他就知道是誰了，換別人他才不會讓別人抱，「不是你我才不讓別人碰我呢。」

    聽著糯糯軟軟的撒嬌聲，原本想好好生氣的紀盛嘴角又不由挑起，心裡再次為自己對他寶貝兒子的沒辦法無力，嘴上卻柔和了很多，千篇一律地說：「下次不許了……」

    「嗯。」紀煦cháo點頭，再次應允。

    而他們彼此都明白，這是肯定會有下次的，而且下次也許就在不遠處……儘管紀煦cháo長得不高，身體也瘦，雖然身形比同齡人小，但他怎麽樣都是九歲了，紀盛這樣抱著他還是挺受人側目的，於是走了沒多久，紀煦cháo就主動要求下地，然後牽著紀盛的事，這才後知後覺地問：「爸爸，我們家的單車呢？」

    「今天不騎，帶你去彭軍家吃飯，我們先走路去買點東西帶過去……」紀盛這時也才想起司馬成，看了看周圍沒見到那小孩，淡淡地問：「司馬成呢？」

    「不知道，跟丟了吧，他跑得沒我那麽快……」紀煦cháo毫不在意，他一路狂跑過來，司馬成不知道被他甩哪條路上了。

    「嗯……」紀盛現在不在意司馬成跟不跟丟的事，只是問：「為什麽要跑過來？放學晚了？」

    紀煦cháo當然不會jiāo待他半路折到路小偉家，想去打架的事，又不可能跟他爸爸撒謊，所以只好搖搖他爸爸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盯在他爸爸的臉上閃閃發光，嘴裡則求饒地朝他爸爸喊：「爸爸……」

    第21章 （養成文）

    紀盛冷冷地看著手中牽著的紀煦cháo，紀煦cháo最後沒挺住，嘴一撇，老實jiāo待了。

    「爸爸……」紀煦cháo撒著嬌喊著，希望紀盛不要說他什麽。

    實質上來說，紀盛也不會罵他，但紀煦cháo就是不希望紀盛怪他什麽。

    別的人都可以想怎麽想他就怎麽想他，想怎麽說他就怎麽說他，但他就是希望他爸爸不是那些別人，也是他唯一不想他是別的人的那個人。

    「沒打成？」紀盛拉著他走，嘴裡悠悠地道。

    紀煦cháo那時候哪知道紀盛早就安排好了路家的一切，紀盛早就cao縱著一條別人看不見的線，像條毒蛇一樣，每一口都咬在了路家的致命處，讓他們無法擺脫日益頹敗的命運。

    那時候他只知道一聽到紀盛不怪他，為所yù為的人像是得到了鼓勵，當下也顧不得路人怎麽看他們了，他一個竄身就又竄到了紀盛身上，抱著他爸爸的頭親了他好幾口，嘴角都快要咧到耳後，「爸爸你真好。」

    紀盛無奈，摸他的頭髮，眼光掃過那些看他們的人，眼睛微微笑著，真的挺像是一個溺愛孩子的年長者，而路人看到他善意的眼神後有些回了個會心的微笑，有些無感的倒也不再繼續看著他們，紀盛轉過眼神，托著紀煦cháo的屁股抱著他的心肝寶貝，也不打算放下手，「你就不能少打點架？」

    紀煦cháo不說話，只傻笑。

    「要是傷了怎麽辦？」紀盛垂眼看懷裡的人。

    紀煦cháo本想拍著胸脯說他才不會受傷，但手剛想抬起來想拍，又想到前兩次的受傷，只能悻悻然地放下手，把頭依在紀盛的肩前，暫時不想跟他爸爸說話。

    他這樣赤luǒluǒ地耍賴，紀盛的嘆氣聲習慣xing地在嘴角湮滅。

    他不想改變紀煦cháo的xing子，甚至一直以來他都鼓勵著他為所yù為地長大……於是不想讓他的寶貝受傷，他也只能想想別的法子。

    紀盛買了一堆東西，還花了點小錢雇用了個小工把東西挑到了彭家。

    彭家這陣子有幾個小孩來借住，五六個小孩的爹都是死在戰場上的，有些甚至沒有母親，那年頭有爹有媽的還不能吃個飽飯，何況是他們這些少爹缺娘的？一個個營養不良得很，這次一來，看得彭軍罵了娘，開著他那破車出去推回一堆米和一堆ròu。

    因為買得多，所以叫紀家父子去吃飯。

    紀盛哪可能空手去，所以買了些糖果還有去百貨公司弄了幾身新衣服和一些玩具不家文具用品，還給彭軍老媽也給弄了幾身新衣服，算是孝敬這個平時對紀煦cháo不錯的老太太。

    紀家父子一到，彭老太太就從廚房跑了出來，手上還擦著油漬，臉上笑得像朵花，「來了來了啊，趕快去坐，我就讓你軍叔叔給你倒糖水喝。」

    糖水確實是好東西，但就他爸爸寶貝他的那樣，他有什麽沒吃過啊？不過紀煦cháo哪是普通小孩，就算不想吃，也直點頭笑得白牙盡顯，「謝謝彭奶奶……」

    「謝謝嬸娘……」紀盛也在旁邊微笑，兩父子一人長相周正，英俊bī人；一人唇紅齒白，清秀可愛，看起來就讓人倍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