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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7:59 作者: 空夢
「那是我留在晚上吃的。」司馬成猶猶豫豫。
紀煦cháo一看他的意思是還想吃他們家的餅gān,這下小家夥是真的生氣了,眼睛睜得圓圓的,眼看就要動手要把司馬成趕出去。
「紀煦cháo……」司馬成一見他生氣,立馬心虛又討好地叫了他一聲。
「你……」紀煦cháo本來打算動手推他了,但在推人之前看到這人身上破爛髒髒的衣服下面是一條皮緊包著排骨,那手就動不下去了。
「算了,你吃那個半塊啦,晚上的我會叫爸爸給你一點帶回去的啦……」看到那一排跟自己相似的排骨,紀煦cháo雖然還是不開心別人吃他們家的東西,但還是容忍了下來。
那時候爸爸會摸著他的骨頭一句話都不說,紀煦cháo知道他很難過,想著那個可能會對司馬成好的人哪天要是知道司馬成現在這樣不好,也會像他爸爸一樣難過的時候,紀煦cháo還是覺得把食物分出去一點點吧。
「爸爸……」紀煦cháo走到紀盛身邊,一直都不吭聲的紀盛把他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裡,這時紀煦cháo一過來,他就把他的小子抱到了懷裡。
「給他一點點唄……」食物是自己的,也是爸爸的,紀煦cháo跟他爸爸打商量。
「好,聽你的。」紀盛點點頭,他在一旁一直看著不說話,就是想讓司馬成知道,他能吃上什麽,靠的是紀煦cháo,而不是他這個是紀煦cháo的爸爸。
紀煦cháo在學校里是什麽樣,打了多少架,他雖然不是全部細節全都清楚,但,大概qíng況,一項不落。
他的小子需要一個跟班,一個出事了能及時來通知他的跟班。
而司馬成很適合,膽大,而且在之後知道主動提出勞動來獲取食物,這樣的人,以後肯定不是池中之物。
他的小子需要這麽一個幫手。
那時候的紀煦cháo是想不到紀盛為他計劃的一切的,他只知道他的要求從不被他的爸爸拒絕,而他爸爸也必須聽他的,他家的東西如果沒有他看著,就會被一個個外人都拿走,他不允許,也不會讓爸爸和他再受別人的欺負。
「我去做飯……」紀盛也不放下紀煦cháo,把他放到背上,讓紀煦cháo手勾著他的脖子,腳勾著他的腰,他則背著小猴子去廚房做飯。
司馬成剛從破布包里掏出了那半塊他視若珍餚的蛋糕,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們,怕他們跑掉。
「吃吧,紀煦cháo晚上會給你一些帶回去。」紀盛朝他淡淡地說了一句,背著小猴子行動自若地拿鍋拿米淘米煮飯。
「你吃吧……」紀煦cháo在紀盛背上已經啃起他的那塊餅gān來了,他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後把餅gān舉到紀盛面前,「爸爸,你咬口大的。」
紀盛從善如流,咬了口大的,一口就是大半塊去掉了,紀煦cháo收回手,拿著那小半塊,滿意地慢慢細嚼了起來。
無論是吃東西還是吃飯他都很慢,只有這樣,他才覺得不làng費他爸爸給他弄來的吃的,也只有這樣,吃到後面他飽了的時候,他就可以把剩下的給他爸爸吃了,不讓他爸爸餓著。
現在,哪怕是有很多吃的了,他們不用再挨餓了,紀煦cháo還是保留著這個習慣,紀盛說了幾次,見他改不了,也就不讓他改了。
他自小出生就餓著長大,那種記憶恐怕是已經印在了他的骨頭裡,以後就算長大了想不起小時候的事了,那感受還是會存在在靈魂里,一輩子都不會擺脫……再沒有誰比紀盛懂得夢魘過去後的殘餘有多霸道,而他所能做的,就是讓他的小子一輩子再也不用去經受這些,連痛苦,他都不允許再有。
他要讓他好好長大,擁有他想要的一切。
哪怕,這代表著他必須用盡所有方法迅速qiáng大,成為他的孩子最堅實安虞的後盾。
第8章 (養成文)
司馬成狂吃了兩大碗飯,眼看還有第三碗的趨勢。
紀煦cháo張著嘴,嘴裡還有他爸爸塞進去的ròu,都忘了嚼。
「還有……」紀盛知道他在擔心什麽,把飯鍋從桌上拿來來讓他看了,他多煮了些,哪怕現在已經添出去四五碗了,現在還剩下一半。
紀煦cháo這才把嘴巴合上,把ròu嚼碎了吞下,還是瞪著眼睛看向司馬成,不高興地吼:「你不要幫我們家的飯吃光啦,這是我爸爸和我的。」
「唔……系……嘿……哇……嗚……」司馬成嘴裡塞著飯,筷子往那一盤ròu里猛夾,那些膽小鬼沒騙他,紀煦cháo家真的有好多好吃的,他媽的個巴子,他過年的時候都沒吃上過的ròu都有!有ròu!!司馬成眼睛放著光地掃dàng桌面上在所有在他看來都高級得不得了的東西,生怕吃慢了它們就不見了,他連「不是還有嗎」的話也只是用被飯堵住的嘴嗚咽了一遍,這還是看在紀煦cháo是給他吃的人的面子上才硬擠出來的,隨即,他又旁若無人地掃dàng著桌面,專心致志得他的世界裡只有食物一樣。
紀煦cháo這次是真的要生氣了,紀盛一看,嘴邊溢出了點笑,在他要爆發之前把人抱了起來,添了滿碗飯,端著他們共同他們的碗往廚房走去了。
他有多做一些,留了些在廚房。
紀煦cháo一看他們要吃那些留下的,用他被他瞪了半天真的大了不少的圓滾滾的眼睛看著他爸爸,「這些不是我們晚上吃的嗎?現在就要吃掉嗎?」
「這是我們吃的,那些留給他,剩下的你讓他帶回去……」紀盛淡淡地說,又餵了他一口ròu。
「為什麽?」紀煦cháo含著ròu努力咀嚼,吃的很重要,但他更不明白為什麽他們要給那個司馬成這麽多吃的。
「因為他沒吃的……而且爸爸想要你跟他jiāo朋友。」紀盛拿了把椅子過來在灶台前坐下,把人放他腿上坐著,也扒了口飯在嘴裡。
紀煦cháo在他腿上起身,去灶台上,離得不太遠的筷筒里夠了雙筷子,從ròu碗裡大大夾了一把ròu,轉身塞進了紀盛剛剛扒了飯的嘴裡。
紀盛摸摸他的頭,又摸摸他的臉,眼睛裡柔和得不可思議,要是此時換個他的同學在身邊,就會知道他們平時見到的所謂紀盛的笑有多虛假與冰冷。
每每這種時候,紀盛想留下他的小子是對的,一路往上爬的時光,如果沒有這個人陪在身邊,他的生命將無別的光彩。
「為什麽要跟他做朋友?」紀煦cháo不懂就問,哪怕嘴裡還塞著飯,「我不要什麽朋友,我只要爸爸,我有爸爸就夠了。」
別人都是不可靠的,他家裡沒人了,只有爸爸了,他只要爸爸一個人就夠了,也只有爸爸對他好,養活他還把最好的都給他。
紀盛摸了摸他的肚子,怕把紀煦cháo的肚子撐壞了,讓他難受,見他現在吃得差不多了,又餵了一塊ròu塞進小嘴裡,他則把剩下的ròu漬ròu湯全扒拉到碗裡,拌著剩下的飯吃了起來。
紀煦cháo坐他腿上,此時正對著他,他慢慢嚼著嘴裡的那一塊ròu,仔細地盯著他的碗。
紀盛知道是他等把飯吃完,就拿碗去給他添飯。
半碗飯很快吃完,最後一筷下去時,紀煦cháo就敏捷地從他腿上爬了下去,紀盛筷子一停,他就把碗給拿過去了,沒一秒小猴子就竄出去了,而紀盛拿筷子的手剛垂下一點,就聽外面他的小子用著嬌嫩的噪子在大吼:「你不要吃那麽多啦,我爸爸還沒吃飽,你敢全吃完餓了我爸爸我打死你,你這王八蛋。」
紀盛聞言嘴邊剛剛揚起的笑意更深了,他把玩著手中的筷子,舒服靠在椅背上,輕輕地吁了一口氣。
每一天,只有在見到他的小子的時候,他才覺得生命不是全用來承受的。
吃完飯,司馬成背著裝滿了剩飯的破書包,紀煦cháo揮手說他下午不去上學了,他要去醫院看他爺爺。
他說他吃飽飯了,有力氣了,自建軍叔叔走了後他就沒去看過爺爺了,現在有力氣了就要去看看他。
逃學對很多規矩的小孩來說是不得了的事qíng,可紀煦cháo不覺得有什麽,見人揮手了,他也意思xing地揮了下手,說:「那你去吧。」
說著就竄上了他爸爸的單車,站在後座上,手掛著他爸爸的脖子,喲喝著:「上學嘍,爸爸快走……」
紀盛伸手摸了摸他的小手,朝司馬成一點頭,騎車走了。
而司馬成羨慕在看了眼他們的背影,隨即搖搖頭,哼著兒歌去看他的爺爺去了。
對他來說,紀盛是個高大權威又不愛說話的長輩,根本不會去想更多,他所能想到的極限就是紀煦cháo有個好爸爸,他爸爸對他真好,什麽都給他。
紀煦cháo現在學到的東西足夠他上初中了,他兩歲多就認字了,每天不出去玩,他的奶奶外婆就教他字,後來紀盛養他了,每天餓得什麽都沒吃的時候他就拿著小人書看著等紀盛回來,紀盛回來了,或者兩個人都一起挨餓的時候,紀盛就叫他認字,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