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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4:39 作者: 三月微草
枕邊不會有他的溫度,早上醒來不會再見到他的臉,冷的時候沒有人給她懷抱,快樂沒有人分享,悲傷沒有人安慰,這樣的生活她怎麼過下去。
三年的時間,她真的慢慢地失去了戒備,失去了獨立,她抽去了自己的骨頭,化為藤,化為枝條,一點一點的纏繞著他,可是他要走了,她怎麼能忍受。
她甚至覺得如果他自此從她的生命中淡出,再也沒有關聯,那她肯定會過不下去的。她已經太習慣的依賴著他了。
她有點恨他,剛開始的時候他為什麼不堅決的推開她,為什麼要等到她已經沒有自我,泥足深陷,無法自拔的時候才讓殘忍的讓她不得不面對現實。
她狠他為什麼這三年來要這麼溫柔的對待她,讓她以為有那麼一絲可能!以為可以美夢成真。讓她不斷的想要更多。
胃裡翻江倒海,她跑到衛生間跪在馬桶旁嘔得連膽汁都出來了,他接了杯熱水過來給她漱口,手觸到她的指尖,一片冰冷。
她問他:「你捨得我嗎?」
「不捨得。」
「你愛我嗎?」
「愛。」
她臉上浮出虛弱而悲哀的笑容:「可是你不能和我結婚。」
是啊!這確實是太為難他了,他是什麼樣的出身,就算是尋常人家的好女兒也不一定嫁得進他們家,更何況她還曾在煙花場所呆過,即使他是她唯一的一個男人,可是除了他,有誰會相信她的清白。她怎麼能夠存有這樣天真的念頭。
他撫著她蒼白的臉,道:「曉曉,就算我結婚了,也什麼都不會變,我會照顧你,不會把你丟下。」
這算是他的承諾,或許有些自私,有些卑劣,可是他心裡清楚,即使要結婚,他也不可能和高曉分手。他不曾有過這樣的念頭。
她沉默了很久才開口,道:「你能不能娶一個壞女人,娶一個壞女人好不好,這樣我才不會有罪惡感。」
他呆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她話中的意思,抱緊她,道:「好,我答應你。」
她閉上眼,說她沒臉沒皮也好,說她死纏爛打也好,她只要能守在她的身旁。她知道從今以後她只會是個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她的愛人將變成別人的丈夫,所有人都會唾棄她,都會罵她不要臉,或許有一天連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可是她沒有辦法就這樣毅然的離開他給予的世界,那是她生命的全部,即使要用尊嚴來換,她也要堅守著。
江文韜番外(5)
他的新娘是本市有名的建築世家的女兒,何映雲。
這位何千金的出名不僅僅是因為家中遍布建工行業各個角落的兄長姐弟。而是曾為了一個牛郎在夜店裡和富婆大打出手。最後雙雙被帶到警察局,從而登上了本市新聞的頭版。
何映雲的蠻橫和不規矩是遠近聞名的,算是何家最離經叛道的一個女兒,圈子裡的人都知道這個何大小姐雖然還沒出嫁,但是玩得比男人都瘋狂,她的那一群姐妹淘在江樂是出了名的,夜店裡的少爺幾乎個個都知道她們那一群女人。
江文韜在一群名門閨秀中偏偏選了何映雲,這確實是跌破了一群人的眼鏡。
江長鋒也是頗有意見,這幾年來,江家的大部分生意都已經漂白了,但是糙根出身的身份一直是江長鋒的心病,江樂是個根深蒂固的城市,那些幾代積累,出身『正統』的名門貴族自視甚高,骨子裡的那種階級思想根深蒂固。江家雖然有錢,人們也敬畏幾分,可私底下總有些眼色,江長鋒費盡心思想從骨血上 改變人們對江家的印象。所以這次娶兒媳婦,他是下了不少功夫,何家算是正正宗宗的貴族,但是何映雲的名聲也太不堪了。
可這次江文韜鐵了心地指明要何映雲。
猶記得雙方見面那天,等了近半個小時,何映雲才一身酒味,睡眼朦朧的打著哈欠盡力啊,臉上的濃妝還沒褪下來,估計是剛從哪個夜店出來,話還沒談完,當著家長的面就撲在桌子上睡過去。
作為父親的和崢嶸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連連道歉,以為這門親事估計就這麼沒有下文了,哪知道,當天晚上,江文韜就打電話過來約自己的女兒,第二天倆人回家來,說彼此情投意合,可以馬上辦婚事。
江長鋒也嘀咕過,駕駛相當,人品不錯的女孩不是沒有,怎麼就看中了哪個何映雲呢,當時江長鋒的一個情婦涼涼的道:「你也不要費心了,看來是我們江大少爺好不容易照著一個知己,婚後可有共同話題聊了,出去玩還有個伴!你說是不是!」
江長鋒最後只得作罷,畢竟何家的實力不容小覷,尤其在軍政界有不少的人脈關係,何映雲進門並不是沒有好處。
雖說婚禮舉行得匆忙,但非常的高調和鋪張,婚車經過的車道都被提前清空,斥資上億的浩大陣容讓江樂的百姓津津樂道了很久。
那一天高曉沒有出門,不聽不看是不是就可以當做不存在。她逼著自己忘記從今往後她分享的是別的女人的丈夫這一個事實。
無力的躺在場上,生理期,很應景的痛得厲害,下腹就像有東西在絞著一樣,從腰到小腿處酸疼得難以忍受。
以前很少這樣,看來連身體都懂得悲傷,她連起來找藥吃的心情都沒有,蒙著被子,將身體佝僂成一團,即使緊緊咬著牙關,也不能阻止眼淚落下來,臉上黏黏的,枕邊都是淚水的痕跡。
今晚是他的新婚之夜,他會睡在他妻子的身旁,他還會陪他的妻子去度蜜月,長夜寂寂,這樣的日子才剛開始!以後得有多少個這樣沒有他的夜晚讓她慢慢地熬。用她的青春,用她的生命,和著嫉妒,和著猜忌,和著落寞慢慢地熬。可她怎麼還是捨不得呢,命知道以後的處境會事什麼樣子,還是捨不得放下。
窗外的夜漸漸的黑下去,她已經疼得沒有力氣了,身上都是汗,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
迷迷糊糊中,樓下依稀有開門的聲音和輕微的腳步聲,她疑心自己聽錯了,這個小區的治安很好,總不可能有小偷入門光顧。
睜開眼,還沒來得及起床,臥室的門被打開,頭頂乍然亮起的燈光晃得她睜不開眼。
她撐著爬起來,不敢置信站在那裡的人是他,她傻傻的張嘴,半天才聽到自己的聲音,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他坐到床邊,道:「婚禮結束了。」
她不明白:「今晚不是你的新婚夜嗎……還有蜜月,還是,你等下就要走?」
他掀開被子,坐進來,道:「會有人陪她渡過。」
而且陪何大小姐度蜜月的估計還不止一個,婚前他已經和何映雲說得很清楚了,婚後互不干涉,她的生活可以像婚前一樣精彩,完全不需要有什麼顧忌。只是,不能來煩他。
高曉說要他娶一個壞女人,他就娶一個全江樂名聲最不堪的女人,他甚至希望何映雲婚後過得更精彩絕倫一點。反正有名無實的婚姻也不少見。
何映雲樂於其成,這估計也是她回這麼快就答應結婚的原因,要她做一個安於室的好女人,那簡直是天方夜譚,誰都知道她何大小姐從十六歲起就是這麼玩過來的,她現在連三十歲都不到,正式璀璨年華的好時光,要她一輩子守著一個男人過,她估計會發瘋。
看高曉還一臉懵懂的樣子,江文韜拭去她頭上的汗,道:「我說過,一切都不會改變,曉曉,不要難過,除了江太太的稱呼和那張婚紙我不能給你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他輕柔而細密的吻落在她的臉上,喃喃道: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曉曉……」
她雙手揪著他的前襟,淚水奪眶而出,這樣的男人她怎麼放得下。
她的眼睛發腫,今天一整套幾乎都抑制不住的流淚,他笑道:「你不是說,你不會哭嗎?」
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她乾脆伏在他懷裡痛哭出來,在他面前她一直都是微笑著,給他最溫暖最舒心的感覺,只有今天她這樣痛哭出聲,她最愛的男人結婚了,新娘不是她,還有什麼比這更悲慘的,可是她發誓,只哭這麼一次,以後她還是要快樂,也要讓他感受到快樂。
他輕撫她的頭,安慰道:「別哭了……」
高曉抓住他的手移到自己的小腹處,道:「今天肚子好痛,我一直躺在床上,痛的哭了一天,現在還痛。」
他焦急的道:「怎麼也不說,躺下,我給你找藥。」
他不讓他走:「別趣,我不要吃藥,我想看見你為我心疼的樣子。」
他真的是心疼,為她這句話而心痛,他摟著她躺下去,道:「好,那你再睡一覺,我陪你。」
他的體溫煨湯著她的心,她縮在他的懷裡睡去。或許白頭偕老也不一定是要從婚姻里開始,不是嗎?
江文韜番外(6)
日子過得和他結婚前沒有什麼不同,他依然毫不避諱的帶著她出入公共場合。不僅江家,就是何映雲以及何家都知道她的存在。
不過想當初江長鋒自己也是三房四妾,左擁右抱的,在這種事上沒有什麼資格去說自己的兒子,再加上,江長鋒對於何映雲也諸多不滿,誰能喜歡一個時時刻刻給自己的兒子帶綠帽子的兒媳婦。
這段婚姻,無非是為了利益,只要命存,至於是不是實亡,江長鋒並不在乎。至於何家,何崢嶸也了解自己的女兒是什麼德性,所以家裡人即使都知道江文韜在外面金屋藏嬌也沒有一個人有那個臉皮跳出來指責。
高曉有時候也會自嘲,恐怕全天下沒有哪一個情婦當得有她輕鬆,不用躲躲藏藏,也沒有人當面給她難堪找她麻煩,更不用戰戰兢兢的擔心哪一天金主會扔下她,畢竟他對她是那樣的好。
有時候連出國辦公都把她帶在身邊。她知道他已經在努力的讓她感受到她與江太太沒有差別的地位。
如果一生就這樣麼過下去,似乎也沒有什麼遺憾的,這世上也有很多女人羨慕著她,比起那些在婚姻中空有其名的女人,她不可謂不是幸福的,她也時時的勸自己,再ue不要奢求什麼,再也不要對他索求什麼,如果他能快樂,那自己這點幾乎不算委屈的委屈又有什麼號計較的。
當然,下意識里,她還是小小翼翼的,畢竟被人喚作江太太的人並不是她,只要何映雲可能出現的地方她都儘量避開,只要是需要江太太身份出席的場合,她也絕對不會出現。所以即使他結婚一年多了,她跟何映雲面對面裝上的次數也只有那麼一次。
在餐廳里,那天是情人節,他帶她去吃法國大餐,那樣有名的餐廳,又是情人節,她應該料想得到會遇到讓她尷尬的人,只是一時高興,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