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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4:39 作者: 三月微草
    張宛的手用力一揮就把本就虛弱的徐依可推倒在地,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好歹你也是陳總曾經的女人,陳總要是不下命令的話,古鋒他敢嗎,輸了就是輸了,不要找錯口。我原以為你還有些特別,現在看來不過如此而已,你對他來說也不過是雙破鞋,不想要了就一文不值,包括你的命,你家人的命在他眼裡還不是豬狗不如!你就守在這裡吧,我倒要看看誰還能救你!」

    張宛說完就旋身進去,天際的雨幕一道道的刷下來,她伏在滿是雨水的路面上站不起來。傾瀉而下的雨水沖刷著她的淚水和絕望的哭喊。

    來來往往的路人看著滂沱大雨中,放聲大哭的女孩,偶爾停下來看一兩眼,卻沒有人過來問她怎麼了。

    每個人的絕望在別人的眼裡都是微不足道的,哪怕她此刻絕望得想一頭扎到車流中,也沒有人能切身感受到她的痛。

    雨水,淚水從她的臉上滴落,她伏在地上,對著空氣,對著不知名的某處,放聲大喊:「陳墨陽,我恨你!

    第十九章終究到了絕境上

    雨一直下,她不知道自己在雨中哭了多久,不知道那黑沉沉的天際是因為夜色的降臨,還是因為暴風雨的持續。

    醒來的時候是在自己的床上,馬峻坐在她的床邊。

    她想爬起來,她還要去看看爸爸怎麼樣了,還有依澤,他自從知道自己的手殘廢了後,已經好幾天都不說話了。

    馬峻又把她按下去,道:「你躺一會兒,淋了那麼久的雨,有點燒。」

    他幫她蓋好被子,道:「以後別做傻事,如果你再出事,媽她會受不了的……」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現在自己的家裡也是亂成一團,他心裡不必她好受,看著她那麼難過,他竟然什麼都幫不了,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她最在乎的家人都保護不了。這種感覺說不出的窩囊。

    她抱著他:「對不起……可是我不知道還能怎麼辦,爸爸跟依澤要怎麼辦,媽她都已經支撐不下去了,我好怕媽媽也倒下去,為什麼這麼難,為什麼……」

    馬峻抽紙巾擦乾她的淚水,道:「依可,你不要哭,聽我說……我跟家裡商量過,我們送依澤和爸爸離開江樂,出了江樂就不是他們的地盤,我已經訂好了明天晚上的飛機票,等到依澤和爸爸的傷養好了,我們再回來……」

    她的眼裡終於出現了希望的火焰,對,對了江樂,他再有本事,再手眼通天也奈何不了她了。

    她趕緊坐正,「幾點的機票,去哪裡?那我現在要做什麼,媽媽呢,她知不知道。」

    「你不要著急,我已經跟媽說過了,明天晚上八點十五分去上海的航班,那裡有我的幾個同學,而且上海的醫療條件也好,現在你好好休息,把自己照顧好,明天跟媽簡單的收拾一些東西,其他的都不要想。」

    明晚八點,還有一天一夜,她真想立刻就走,馬上就走,帶著家人再也不回來。

    晚上馬峻留下來陪她,將睡在隔壁房裡,她感激這樣的時刻還有他在身旁,至少可以讓她夜裡睡得安穩一點。

    第二天,她覺得時間過得無比的漫長,她一遍一遍的看手錶,恨不得馬上指向八點,爸爸的傷已經拖得很嚴重了,傷口發炎,只靠著消炎藥根本不起作用,有時候昏迷起來一整天都不會醒過來,發燒的時間也越來越頻繁,越來越長,偶爾的清醒也是痛得厲害,她真的害怕有個萬一……

    對她來說每一份每一秒都是煎熬,終於等到了下午六點鐘,外面的天氣不好,她害怕遇上堵車,想立刻就走 。不提前在機場,她實在無法安下心來。一刻不離開江樂,她的心就都得懸著。

    馬峻也知道她心急如焚,道:「好,那現在就走,我們先扶爸爸到車裡……」

    她跟馬峻扶著爸爸,媽媽扶著依澤,提了簡單的衣物,每下一層樓梯她就覺得多了一份希望。

    終於到了樓下的小區,馬峻說:「依可,你扶著爸爸,我去叫車。」

    他的腳還沒好利索,走路都還有點痛,一步步走的很吃力卻很趕。

    她知道他在為她著急,她想,等這一切的風雨都過去了,她就馬上和他結婚,不用婚禮,只要領個證就可以,她會一輩子都對他好。

    走在前方的馬峻突然停了下來,她不明所以,想開口問他。下一秒最令她恐懼的事情發生了,她隱隱的擔心了一整天,不安了一整天,終究還是發生了。古鋒的那輛車子擋在了馬峻面前,從車上下來的幾個混混阻斷了去路。

    馬峻張開雙手以保護的姿勢一步步向後退,擋在她面前。

    古鋒也一步步地逼近,到了他們面前。

    古鋒道:「沒有陳總的同意,你們恐怕休想離開江樂一步。」

    馬峻道:「姓古的,你別把事情做絕了。」

    古鋒一拳打在馬蜂的腹部,卷開的袖子上肌肉一塊塊隆起,囂張的道:「做絕了又怎麼樣?再去告我啊!再去報警啊!章京華那條狗不是有能耐得很,這時候怎麼不站出來叫幾聲給我聽聽啊!」

    徐依可手上扶著爸爸,空不出手來,眼前的一群人又讓她想起了那晚血腥而崩潰的一幕,她尖叫著:「不要打他……馬峻,你有沒有怎麼樣……」

    徐媽媽的情緒已經在瘋狂的邊緣,奄奄一息的丈夫,被打致殘的兒子,還有古鋒那囂張的嘴臉都讓她失去理智,她恨不得扒他的皮,喝他的血,她狂怒的嘶吼著:「你們會不得好死……你們總有一天橫屍街頭……被車撞死……」

    後面的幾個混混聽了都要撲過來,古鋒做了個手勢阻止了,道:「不得好死,你還是先看看你們是怎麼死的吧。」

    小區里靜悄悄的,即使有幾個人經過看到這一幕也繞道而走。

    樓上的住戶也有的打開窗戶觀望,或許也有人報警,但是有什麼用,此時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就算是他們肯站出來也救不了她。

    背後都是婦幼病殘,馬峻害怕等下打起來徐依可和家人會傷的更嚴重,就護著她們上樓。

    那幾個流氓也只在樓下轉悠,並沒有跟上來。

    她知道她沒有希望了,她的心裡只剩下灰燼。

    後半夜爸爸高燒不退,咳嗽中帶著血。

    馬峻大半夜的跑出去,終於找到個肯上門來的醫生,輸了也,開了藥。那醫生道:「你們還是想辦法讓病人趕快去住院,再這樣拖下去華佗在世都救不了。」

    她聽了也沒再哭,只是木木的坐在沙發上。

    第二天她讓馬峻回去,她告訴媽媽自己去上班,出了門她就去天星,她不信她等不到他,他這樣逼她,現在到了收網的時候,他怎麼能不露面!

    一連三天她都守在天星門口,進進出出的保全,有幾個是她所熟悉的,那些保全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見她天天來,以為她是被陳墨陽拋棄了後痴心不改想要挽回,因此勸道:「徐小姐,陳總好像去外地了,最近這段日子都沒見他來,你別等了,見不到他。」

    徐依可搖頭:「沒關係,我就在這裡等,他總會回來的。」

    又一天晚上一無所獲的回到家裡,樓道上媽媽的哭聲驚天動地,好些住戶都開了門探出頭來,她發足狂奔,推開擠在門口的人,客廳里媽媽對著這幾天過來看診的醫生不斷地磕頭:「我求你了,幫我們想想辦法……醫生你行行好,幫我老公安排住院,我求你,我給你磕頭了……」

    旁邊有人也出聲相求,那醫生滿臉的為難,只道:「你先起來……你先起來再說……」

    有鄰居看見她回來了,道:「依可,你回來的正好,快,趕緊想想辦法,你爸爸快不行了……」

    她先是呆呆地愣了幾秒,然後轉身拼了命的往外跑,後面的人在叫什麼,說什麼她都沒聽見。她只知道爸爸快死了……爸爸快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她的心突突直跳,下了車她站在天星的門口,她先去了旁邊的小花店,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把尖銳的裁紙刀。

    她手中握著刀衝進天星,裡面的世界紙醉金迷,他們每個人都在笑著,都在樂著,可是缺依然不知她的家人正在生死的邊緣掙扎,憑什麼!

    她直直的要往二樓去,那些保全看到她手裡的刀,都警戒起來,把她攔下來,道:「對不起,徐小姐,陳總不在,你改天再來!」

    她揮舞著手中的刀:「我要見陳墨陽……你們讓他出來見我……陳墨陽,你給我出來,給我出來……」

    她已經紅了眼,誰靠近她,她就把刀子揮出去,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畏懼了,就算今天自己死在這裡也無所謂了,她還有什麼可怕的!

    那些保全畢竟受過訓練,她手裡雖然拿著刀,但是沒幾下還是被制服住了,她拼命地掙扎,披頭散髮的罵,哭喊,像個瘋子一樣,她想他終於成功的把她逼瘋了。

    混亂中,她看見張宛那張譏誚地臉,張宛伸手甩了她一巴掌,道:「這裡也是你能鬧的地方,可惜你不是以前的徐依可了。」她對著幾個保全道,「把她給我扔出去!」

    那幾個保全有幾分猶豫,一個是陳墨陽失寵的女人,一個是古鋒當成女王的女人,他們一時不知道怎麼權衡。

    張宛厲聲道:「還愣著幹什麼……」

    徐依可毫無形象的咒罵,用盡所有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語言,她悽厲的道:「張宛,你會不得好死的,總有一天你們都會遭到報應的……」

    張宛再一次高高地舉起手,「你就慢慢等著……」

    舉到半空中手被趕來的周落潔堪堪截住,喝道:「你們想幹什麼,想造反是不是!還不放手,都瞎了眼了你們!」

    那幾名保全趕緊鬆了手,徐依可倒在地上,見是周落潔,她撐著跪起來,抱著周落潔的腿,苦求道:「周經理,我求你,你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

    周落潔剛從外地回來,什麼都不清楚,但看見徐依可這副模樣,料想必定是出了不小的事情。

    周落潔扶起她,道:「不要慌,跟我來,有什麼事慢慢說。」

    周落潔對那幾個保全揮手:「都給我散了。」又狠狠地剮了眼張宛,道:「要是讓我知道我和陳總不在的這幾天有人拿雞毛當令箭,在背後弄什麼烏煙瘴氣的事情,我饒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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