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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4:39 作者: 三月微草
看見他眼裡逐漸流露出來的失落,徐依可也覺得自己很過分,一頓飯而已,她幹嘛拉著個臉弄得人家不痛快!
她努力的朝他擠出笑容,他看得出她的心不在焉,可即使只有這樣的一個笑容已經足夠令他陶醉,這世上的因果他解釋不清楚,他只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見了就讓他欣喜。
他道:「依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你可能不記得了。」
徐依可道:「怎麼會,那時候不是一起吃飯嗎?」
他搖頭:「不是,在你爸爸的店鋪門口,路很窄,我把車停在店門口,你好像有事走得特別快也不看路,跟你爸爸說著話邊往後退,結果一下子撞到我的車上,旁邊的小孩咯咯笑,你起來揉著摔疼的地方也對他們笑,我一直記得你的笑容。」他回憶道:「憨憨的,特別可愛,特別純真,我真的沒過像你那麼乾淨的笑容,跟個小孩一樣。」
她不可思議的道:「就因為我的一個笑容,你就喜歡我?」
「喜歡一個人是瞬間的事情,我自己也說不清楚,我知道你可能有點煩我,可是人一輩子能碰到幾個這樣讓自己心動的人,如果我沒有努力就放棄了,以後我會一直留著這個遺憾。」
徐依可被他這番話弄得愈發的內疚,道:「對不起,我不是討厭你,只是我現在沒有這個想法。」
「我知道,所以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你只要知道我對你好,我追求你,都是為了我自己,為了不讓自己以後又缺憾,你完全不用自責。就算最後我們沒有走到一起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嗎?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吃飯吧!」
徐依可笑得勉強,雖然他說是為了他自己,可是她做不到一直承受他對她的好卻不感到絲毫的負擔。
出來的時候,她堅持讓她結帳。看她那副堅定的表情,馬峻無奈的笑笑,沒阻止。
春節將至,街上辭舊迎新的氣氛特別濃烈,各大商場門口都張燈結彩的。她和馬峻有一段很簡單的感情,會有一個珍惜她的男人。說不定還會論及婚嫁,只是一開始的路就走錯了,所以後面的很多假設都難以成立。
旁邊有一對老夫婦擺著三輪車攤賣花,他停住,很認真的問她喜歡什麼花,她覺得有點好笑,誰送花還這么正經的問人家喜歡什麼花,她道:「不用了,帶回去都枯了。」
賣花的老奶奶道:「不會,這花好,回去插在水裡,幾天都不凋,我給你包一束……」
兩個老人『殷殷切切』,她實在不好意思拒絕。
最後她只是要了一束白色康乃馨,意寓純潔的友情!她笑著埋首聞花香。不遠處一輛車子內的男子透過搖下的車窗直盯著眼前的那一幕,
璀璨而迷亂的燈光映襯著她的笑容,原來沒有他的日子,她竟然過得那麼快樂!手中的菸頭都已經燃到手指頭了,他扔了,又抽一根出來,卻沒有點燃,打火機在手中開開合合。
他身旁的女伴也好奇的順著他的視線往外看,行人來來往往,不過就是一對賣花的老夫婦和一對情侶而已,也不知道他看些什麼,一直停在這裡不走!只是他那麼陰鷙的眼神,再給她是個膽她也不敢問。
前面的一對情侶走了,他才啟動車子,可是沒滑出兩步又停下來。
徐依可和馬峻回到車上,他遞了個盒子給她,道:「我聽說昨天是你的生日,沒來得及替你過,這個是生日禮物。」
她承認他確實是個很細心的人,這樣的事都考慮得到。
她拆開,是一塊化石。
他說:「這是我大學野外實習的時候找到的,你看……」
他湊過頭指給她看:「這是兩個完整的魚的形狀……這裡,它們的嘴還緊密的觸在一起……」
她細細的看了看,還真的是魚的形狀。
他道:「很有意思是吧,我當時沒都捨得交給院裡,自己私藏了,這一塊化石的形成起碼要經過幾億年的時間,想想看,幾億年的時光,它們的印記依然在這裡,多麼難得,這是世上最永恆不滅的東西。」
而車內她和馬峻的姿勢落入另一車窗人的眼裡,無疑是耳鬢廝磨。
收了東西,馬峻送她回去,開了一段路,旁邊有一輛車,似乎總是在占道,他放慢,對方也放慢,他快,對方也快。他變車道,對方也變道的擋在前面,堪堪的非得在他的車子周圍遊走,完全不顧駕駛道德和道路規則。
馬峻罵道:「見鬼了,分明就是故意的!」他按了幾下喇叭向對方示意,結果對方卻是變本加厲的亂來。
徐依可道:「是不是喝醉了!」
馬峻也有些火大,搖下車窗,探出頭去想看看是什麼人這麼肆無忌憚。
對方也搖下車窗,只一眼就讓徐依可的臉開始發白,是陳墨陽!
陳墨陽邪魅的掃了她和馬峻一眼,又緩緩的升起車窗。
馬峻縮回頭,道:「是陳墨陽!真是無法無天了。」
徐依可道:「馬峻,我們靠邊吧,開慢一點。」
馬峻看她臉都有點白了,道:「不用擔心,陳家再有錢有勢也不能夠隻手遮天讓他在馬路上亂來。」
徐依可聽馬峻這麼說,道:「你和他有過節?」還是只是因為她?可是陳墨陽怎麼知道她在車裡。
馬峻道:「算是有一點,我們家有一塊地礙到他了,他一直想買,只是我們另有用途,沒有答應,可能就這麼得罪了,再加上我一個遠方表叔又一直是他的死對頭,多多少少也讓我們家牽扯了進去。」
兩輛車子依然在公路上互不相讓的激烈追逐,一路上喇叭聲不斷,都是咒罵和進急剎車的聲音,車子在路上像蛇一樣的穿梭,急轉,驚險的避過重重來車。
徐依可在車裡顛簸著,眼前一幕幕驚險萬分的景象讓她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這簡直就是在拍香港的警匪片,陳墨陽他到底想幹什麼!她著急的道:「馬峻,要不然停下來吧,這樣下去會出事的!」
偏偏馬峻火氣起了之後也卯上勁了,道:「依可,你不用擔心,前面的路……」
他轉頭跟她說話的瞬間,前方拐彎處有一輛車子竄出來,徐依可驚恐的尖叫,馬峻抬頭已經來不及了,他下意識的撲向徐依可將她擋在身下,耳邊只有巨大的撞擊聲,玻璃碎裂的聲音,接二連三起的尖銳的緊急剎車聲,還有尖叫,和一切寂靜後越來越多的圍過來的人群和驚呼。
身上壓的是馬峻沉重的身體,最後一刻他竟然是撲過來保護她。她頭很痛,眼前的視線漸漸發黑,可是她感覺得到手上有溫熱的液體,她努力的睜大眼,竟然是血,從馬峻的嘴角滴下來,他一動不動緊閉著眼。痛苦的呢喃了聲就沒有聲息了。她恐懼的呼喚出來:「馬峻……馬峻……你起來,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第十章沒有比這更怕的事情
北交公路上發生一起嚴重交通事故,九車連撞,造成十七人受傷,其中一輛車號尾數為四個八的賓利小跑車身幾乎全毀,車主身份未明。所有傷者均已被送醫急救,所幸,目前為止還沒有死亡人員。交警大隊正對本次是事故原因進行調查!
這一條新聞第二天成為了江樂市的頭條,那個車號尾數為四個八的賓利更是人們的焦點,雖說車主身份未明,但大家不用猜也都知道是誰,全市能有幾個這樣的車號!
徐依可動了動沉重的眼皮,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輾過了一遍,骨頭都是鬆散的,腦子很沉,睜開眼,映入視線的就是一片白,她轉了轉眼珠子,吊瓶,輸液管,病床。空白的腦袋霎時湧進了一大堆零碎的片段,奔馳的車,陳墨陽的臉,馬峻痛苦的表情,自己的哭喊,鮮血,人群,警察,救護車,一片兵荒馬亂!
她霍地坐起來,拔了手上的針頭就想下床。
徐媽媽推門進來,驚呼著阻止:「你幹什麼,趕快躺著……」
徐依可睜大眼,揪著徐媽媽的衣袖,眼淚控制不住的嘩嘩下來:「媽,他們……他們有沒有事……」
她只記得自己被抬出來躺在擔架上,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她不僅看見了傷勢嚴重的馬峻,還看見了陳墨陽那輛面目模糊的車和破碎的車窗內他那張血跡斑斑的臉。
徐媽媽只當她是擔心馬峻,一邊替她重新插上針頭,一邊道:「還好馬峻福大命大,沒有生命危險,可也傷得不輕,怎麼說也得在醫院躺一陣子,他剛才也才清醒過來,還問了下你的傷情,知道你沒事又睡過去了,不要著急,他就住在樓上的病房,等你輸完液再去看他。」
徐依可依然焦急的道:「那……那他……其他人呢?」
徐媽媽奇怪的道:「其他人!誰?哦,你說其它傷者,不知道,我當時跟你爸都嚇壞了,趕到醫院只顧著你和馬峻的情況,哪有心情關心其他人傷得怎麼樣,好了,你趕快躺好……好好地怎麼會出車禍,當時接到電話,我跟你爸兩個人魂都掉了,你爸剛才才被我趕回去,……」
徐依可現在沒心情聽這些,道:「媽,那你有沒有聽說有傷得特別嚴重的傷者,還是有……有死亡的人?」
她的眼睛因為驚恐而睜得特別大,最後幾個字從她喉嚨里擠出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她不能想像那種可能,如果,如果他……儘管自己怨他,恨他,可是她一點都不希望他出事,當時看見他臉上流淌的一道道鮮血,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無盡的痛楚撕扯著,疼得她一口氣緩不過來,冰冷的黑暗將她直直的往下拽,這世上沒有比這更可怕的事情,沒有比面對他可能的死亡更令她恐懼的事情!
她也知道這場車禍完全是因他而起,更清楚的記得最後一刻奮不顧身保護她的事馬峻,可是她克制不了自己,再多的理智都無法克制她不去擔心他的安危。
明明已經一刀兩斷的人,明明說好這一輩子都只當陌路的人,為什麼在他面臨著生命危險的那一刻自己依然會有那麼清晰的心痛。她只要知道他沒事,只要告訴她,他沒事就好!
徐媽媽對於她過於急切的態度並沒有產生太多的懷疑,道:「有幾個確實傷得比較嚴重,不過沒有死亡的人。」
「媽,你怎麼知道,你確定嗎?那傷得重的人到底有多重?」植物人?斷手斷腳?癱瘓?
徐媽媽道:「我有看新聞,醫院有報紙,至於傷得多重我就不知道了……你餓不餓,我讓依澤給你帶點粥過來喝,我聽說當時馬峻要不是護著你也不會傷得這麼重,所以說患難見真情,你以後可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