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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4:39 作者: 三月微草
「我知道,你進去道個歉這事就完了。」
「我不去,如果剛才換做是我,別說是自己摔傷了,哪怕是被她甩了幾個耳光我都得自己和著血吞吧,有錢有勢就了不起是不是!」
陳墨陽沉下臉來:「你別在這時候跟我倔。」他拖著她的手不顧她的意願要把她往裡面帶,道:「一句對不起而已,你到底是多大的面子就這麼抹不開。」
徐依可的心都涼透了,她等了那麼久,等他的一句安慰,可他不分青紅皂白的只要求她向對方低頭。趙詠薈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公主,為了成全趙詠薈的面子,她就活該被踩在腳下?
她往後退,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甩開他的手,道:「我不會道歉,這是我的尊嚴,如果是我錯了,我道歉,可不是我的錯。」
陳墨陽沒想到一向柔柔順順的她竟然在這時候該死的堅持起她那可笑的原則來。
在兩個人爭吵,僵持的時候,趙詠薈一行人從走廊那頭的病房裡走出來。她看見趙詠薈的額頭上包著一塊方方正正的紗布,下巴和鼻尖處貼著創可貼,顯得有些狼狽,但兩頰上沒有傷痕,估計沒有多嚴重,只不過當時她流著血,咋一看有些恐怖。
摟著趙詠薈的是一個中年貴婦,應該是趙詠薈的母親,旁邊跟著的是趙詠琳和一個跟趙詠琳差不多年紀的男人,身後則是醫生護士,真真的是眾星捧月。
但真正令徐依可慘白了臉的是因為陳墨陽的母親也在那群人中。
陳墨陽在她耳邊低聲道:「道歉,聽到沒有!」
趙母摟著女兒的肩,心疼的道:「還疼不疼,流了那麼多血,這得補多少天才能補回來。」
趙詠薈跺著腳:「我現在醜死了,萬一留下疤痕怎麼辦,我明天都不能去走秀了。」
陳太太道:「好好休息,臉上的事馬虎不得。」陳太太和趙家倒沒有多熟悉,只不過趙家在江樂也算是根基深厚,平常遇到趙太太難免要客套寒暄幾句。今天她原只是來醫院替陳正國拿一副藥,正好看見自己的兒子,過來又看見趙詠薈那副樣子,問了兩句。趙太太拉著她的手,說是女兒去參加婚禮,不知道怎麼碰到一個蠻橫的女人,幾句言語不和之間被那女人用玻璃刺傷了臉。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徐依可和陳墨陽跟前。
趙詠薈率先道:「你還來幹什麼,看我是不是毀容了?」
徐依可沒說話,抿著嘴,直挺挺的站著。
趙太太道:「就是你把我們家詠薈弄成這樣子?看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手那麼狠,竟然拿玻璃片割人家臉,這世道,嘖嘖!」
陳墨陽道:「詠薈,不好意思,依可也不是故意的,爭執之間難免有意外。」
趙詠薈是家中的老么,趙母簡直是寵得無法無天,有時候趙詠薈被上面的哥哥姐姐說兩句,不高興了。趙母都能沉下臉來,更別說今天女兒被別人弄成這副樣子,簡直是怒火中燒,尤其是看到陳墨陽這樣維護徐依可,更是氣不打一處,只不過陳太太也在,所以不好當場發作出來。
陳太太認出了徐依可,道:「你不是來家裡採訪的那個小姑娘!」陳太太轉頭對趙太太道:「可能是誤會,這個小姑娘文文靜靜的,一時失手了倒有可能。」
趙太太道:「現在的女孩子看起來都是文文弱弱的,做起事來那是一點都不含糊,我們詠薈就吹虧在性子直上,老是被人陰著來。」又對徐依可道:「我們家詠薈要是有點什麼事,你預備怎麼辦?故意傷人,這是要坐牢的你知道嗎,今天要不是看在墨陽的面子上,你以為你來這裡懺悔一下就完事了?」
徐依可覺得忍無可忍了,可還是得那樣聽著。
趙詠薈道:「怎麼,連一句道歉都沒有!」
陳墨陽放在徐依可肩上的手暗暗緊了緊,暗示她道歉。
徐依可臉上都沒有血色,拼命的咬著唇,大家似乎都在等著她的那句道歉,然後圓滿落幕。好證實她們的身份高貴不容褻瀆。
當『對不起』那三個字出口以後,她覺得自己的尊嚴已經被踩碎了一地,被踐踏成灰塵了。
一行人往外走,陳太太回頭看陳墨陽,道:「你是……」
陳墨陽道:「我先送她回去。」
陳太太點頭,道:「完了回來,我有話對你講。」
徐依可還隱約聽得到趙太太的聲音,她對身邊的陳太太道:「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女孩可真是不得不防,手段多得很,你告訴墨陽可得小心了,真的是家教不行,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老話一點不假……」
陳墨陽去摟她:「好了,回去吧。」
她無聲息的滑開他的手,自己徑直下樓。
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她也不說話,一直托著下巴看窗外,陳墨陽道:「別委屈了,她的臉成那樣,你道個歉也是應該的。」最主要的是趙太太是個特別難纏的人,真要等到她日後找事再去處理,根本是浪費時間,倒不如當著他的面跟她道個歉,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找徐依可的麻煩。
他沒聽見她的回答不禁放慢車速去掰她的臉,他以為她會哭,會淚流滿面,但是沒有,她眼裡沒有眼淚,只是一片沉鬱的神色。
他還真有點不習慣,覺得哪裡不對勁,心裡頭空落落的。
第三章跟你在一起,我從來沒快樂過
分別的時候他想吻她,她避開,解了安全帶準備下車。
他鎖上車門,道:「你最近的脾氣倒越來越大了,都懂得給我臉色看。」恃寵而驕,恃寵而驕,看來是自己太驕縱她了。
她沒有回答他的話,聲音透著暴風雨前的平靜,道:「開門,我要走了。」他抽了根煙出來,打火機叮的一聲點燃指間的香菸,車廂里煙味裊繞。他在煙霧中斜睨她:「OK,如果你非要證明你自己是特別的,我可以偶爾縱容你鬧一下脾氣,不過你記住,是『偶爾』!」
不料徐依可抓起方向盤前方的薰香盒子用力揮向他那邊的車窗玻璃上,憋了一路的情緒就這樣崩潰了,吼道:「我說開門,讓我下去!」
金屬盒子砸在防彈玻璃上,一聲響後落到他的腳邊,隨著她的聲音一起靜下來,車裡的氣氛一下變得詭異的安靜。他低頭看了眼腳邊的盒子然後緩緩的看向她,額頭上已經有青筋在跳動。下一秒,他像獵豹一眼迅捷的撲過去,把她撲在她身後的位置上,強力的衝擊下,她的腰都快要折了。
他揪著她的頭髮,把她卡在座位上,曲起一隻腿跪在她雙腿間,上身的重量都在她的身上,逼著她和自己對視,惡狠狠的道:「他媽的,給你台階你都不懂得下,給你幾分好顏色,你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是不是!跟我鬧,你有那資格嗎!」剛才一路上她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已經讓他忍很久了。
長發在他的指尖纏繞,扯得她頭皮一陣一陣的發疼,但是她不哭也不叫痛,就是起勁的掙扎,妄想用自己薄弱的力量去和他抗衡,她悶聲不吭的樣子更加的激怒他,她明明很聽話的,都是這些日子自己把她寵壞了。
他越想越冒火,恨不得踹她幾腳才能解氣,可終究沒捨得動手。
他用另一種方法折磨他,狠狠的堵著她那平常會對他笑,會對他撒嬌的唇,用自己的唇磨蹭,用牙齒咬,舌頭舔,抵開她緊閉的牙齒衝進去搗騰,一隻手被她長髮捲繞著,另一隻手在她身上用力的揉,激烈的搓,毫不憐惜她可能會有的疼痛。
她還在狹窄的空間裡撲騰,指甲掃過他的臉,胡亂的抓著,趁他鬆懈的時候,抓住機會狠狠的咬住他的唇,血珠子冒出來,她嘗到了血腥味。兩個人都大力的喘息著看對方,她癱在座位上,身上的衣服被他扯得皺巴巴的。
陳墨陽掃了掃滾血的嘴唇,坐回自己的位置,開了鎖,不耐煩的道:「下去,下去!」
徐依可一刻也沒有多呆,開了車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她走得很快,身影很快就融在夜色里。
他發泄似的捶了一把方向盤,擰鑰匙,發現自己的手指上纏繞著一大揪頭髮,是她那略帶栗色的長髮。他微微閃神,就這樣從頭皮上硬生生的扯下來,她該有多疼,那麼怕疼的人剛才竟一聲不吭。
他覺得她腦袋出問題了,有時候多不願意的事她都會忍,今晚就這一件小事她竟然鬧起來了。他覺得自己腦子也抽了,老是控制不住。她不就是覺得委屈,想發泄發泄,忍著點哄她兩句就完了,何必跟她見識,跟她較什麼真,弄得兩個人都不痛快!
那晚後徐依可好幾天都沒再見過陳墨陽,那晚他那刻薄的話,每一句都刻在她的心上。他打過兩通電話,她沒接,他也就沒再打了,她想可能就這麼淡了吧,早就知道會有結束的一天不是嗎,一直都是她太強求,也太自以為是了,這條路真正的走下來竟是這麼的辛苦,這樣濃烈的感受和折磨,她真的害怕了瞬間天堂瞬間地獄的感覺。
她可以忍受他的霸道,他的自我為中心,可是她不能忍受自己一絲尊嚴都沒有,那天趙太太的話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讓她清楚的知道妄想闖進他們的世界是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如果她還清醒的話就應該逃離。這幾天她逼著自己不去想,不去想他的臉,不去想他的話,每天上班,對著電腦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枯燥的工作,這至少可以讓她暫時的平靜。
馬峻還是不死心的約她,她明白的拒絕,他振振有詞的道:「追求我喜歡的女孩是我的權利,你不能剝奪。」
她說:「你隨便吧,拒絕我不喜歡的人也是我的權利!」
這天她找幾條重要的視頻資料才發現硬碟落在陳墨陽的住處。她暗想,那個地方說是他的住處,其實他倒不經常去,尤其是白天,他基本不會出現在那裡。她有那裡的鑰匙,想去一趟,把自己的一些東西收一收,順便把鑰匙還回去。
下班後,外面還淅淅瀝瀝的下著雨,她打的去他的住處花不了多少時間,警衛見過她一兩面,還記得她,沒有盤問就讓她上去。
她開了門進去,在玄關處站了會兒沒有聽到聲響,他果然不在家,她放心的進去上樓,剛走到樓梯的拐角處就聽到浴室門打開的聲音,她嚇一跳,趕緊閃身貼在牆上。
從浴室里出來的竟然是裹著浴巾的趙詠薈,她知道這時候最明智的做法是拔腿就走,然後從今以後將這一幕連同他徹底的從腦海中刪除,但是她卻移不動腳步,像是生了根似的立在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