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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4:39 作者: 三月微草
他一邊嘴角向上斜,似笑非笑,走到餐桌旁,開了紅酒,給自己倒了杯,然後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又是那副放浪不羈的摸樣,這次他咧開笑容,向她舉杯:「你希望是,那就是。」
徐依可站在原地,他的笑讓她無端的感到寒冷。她這樣鼓起勇氣要一個答案,結果他這樣雲淡風輕的給了。
她的心飄飄蕩蕩的落不到地,感覺總在半空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墜入無底深淵,心裡湧起一陣無力的難過。他給的天堂離地獄是那麼的近,讓她在幸福和痛苦的邊緣遊蕩,在誘惑和恐懼中輾轉。
他示意她過來。
徐依可木木的坐到他身旁。
他溫柔的理著她的頭髮,親她的臉頰,深吸口氣聞著她的香味,道:「寶貝,不要想太多,你要的我不是都給你了嗎,嗯?」
徐依可心下一片荒涼,她要的,他都給了嗎?她一點都沒有感覺到。
吃了飯他似乎有事,吩咐她呆在房間裡等他,然後就下去了。
徐依可用他的電腦玩了一會兒紙牌就覺得沒意思。
說實話,他剛才的態度令她受傷,覺得自己很賤,跟他以往的那些女人沒有什麼不同。越想越覺得悲哀。
她撕了張他辦公桌上的紙給他留言,告訴他,她要回去了。
入夜了,樓下奢華的場所中男歡女愛的戲碼正上演,燈光和吵雜的聲音弄得她頭疼。
在忽明忽暗的光線中,她看見了韓越。他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喝悶酒。有一兩個女人過去搭訕,不過很快的又都走開了。
徐依可本想過去打個招呼,但又怕他問起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看起來心情也不是很好,兩個失意的人湊在一起只會更糟糕而已。
在她還沒移動腳步之前,只見韓越狠狠的灌進去一大杯酒,霍的站起來。
徐依可下意識的跟過去,看見韓越猛的推開一個包間的門,急衝進去。還沒等她反應過來,裡面就傳來一陣劇烈的聲響,一片驚慌的尖叫和玻璃碎裂的聲音。
徐依可來不及多想,快步緊跟進去。只見包間裡一個男人滿頭是血的在和韓越搏鬥,地上都是破碎的沾著血的酒瓶子。一個女人在其中奮力的拉扯,阻止,大聲叫嚷著韓越的名字,徐依可認出她了,是韓越的女朋友。
而在旁邊大聲尖叫,被周圍橫飛的物體逼得左右閃躲的竟然是趙詠薈。趙詠琳也在,此時已經衝出去叫保全。
場面一片混亂,韓越漸漸的落了下風,嘴角,額頭都血跡斑斑的。
看到韓越被打倒在地,徐依可本能的闖進去,大喊:「別打了……別打了……」
保全人員很快就到了,而且似乎和那個和韓越打架的男人認識,她聽見他們叫他白先生。
韓越癱倒在地,場面控制下來後,他女朋友就鬆了手,一臉的怒氣,並沒有過來扶,反而站在一旁冷眼看他。
韓越顫顫悠悠的爬起來,看見他女朋友那副神情,完全失了理智,向那個白先生的方向撲過去。
徐依可只看見那個男人向保全使了個眼色,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韓越的手還沒觸到白先生的衣角就已經被保全人員放倒在地。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對著躺在地下的韓越拳打腳踢,往死里整。
徐依可和韓越的女朋友同時衝過去。
徐依可扯著他們:「別打了……求你們,別打了……他會死的……」
透過幾個男人包圍的fèng隙她看見韓越翻滾的身體,佝僂著身子,身上,臉上都是血,沒有一處完好,她又想起了在金鼎飯店見到的那個躺在地下,垂死掙扎的男人。
徐依可全身顫抖,只看見那些拳頭,那些搽得光亮的皮鞋不斷的落在韓越的身上
她當時只有一個念頭,心想完了,韓越一定會死的,一定會死的,就算不死也會殘了。
混亂之中,她看見一隻酒瓶子對著韓越的腦袋高高舉起,她回憶不起來自己是怎麼從那些人逢中擠進去的,她只知道如果那個酒瓶子落下去,韓越就真的完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她霎時被一股力量拉扯著,隨即跌進一個懷抱中,只聽見抱著她的人一聲悶哼,周圍一下安靜下來。
那些保全都停止動作,驚慌的叫著:老闆。
她認出了抱著她的人是誰。
她也看見趙詠琳姐妹都圍過來了,可是她沒辦法想那麼多,跌在地上,緊緊的抱著陳墨陽,哭喊著:「韓越是不是死了……他是不是死了……」隨即看到陳墨陽順著手臂流下來的血,她又驚慌的想跳起來:「你怎麼了……你傷到哪兒了,你怎麼會流血……」
陳墨陽摟著她站起來,摸著她的臉,安撫道:「沒事,沒事,你安靜點。」
旁邊的保全開口:「老闆,你的傷口……」
陳墨陽揮手,又指了指在地上幾乎面目模糊,一動不動的韓越,道:「送他去醫院。」
第三十四章喜怒無常的暴君
陳墨陽的傷口在肩膀上,一片銳利的玻璃片插到他肩頭的肉里,露出了肩胛骨,他一邊讓醫生包紮,一邊聽身邊的人報告事情經過。
等包紮好了,他揮手讓其餘的人都出去。
徐依可剛才親眼目睹了他的傷口,白骨森森,血肉淋淋。她都替他感到痛,坐在他身邊,不時的想看看他的傷口,又怕碰痛了他,擔心的道:「會不會很痛,真的不用去醫院嗎?」
陳墨陽抽紙巾重重的抹了把她臉上的淚水,道:「我不是讓你在這裡等我,為什麼跑下去?」
「我只是想回家。」
他還是拉下臉,凌厲的眼風橫掃她:「那你不會從後面的電梯下去?一點腦子都沒有,那是什麼場面你衝進去,死了都沒處喊冤。」
她現在也有點後怕,不知道當時自己怎麼那麼有勇氣,她只是害怕韓越死了,還好醫院那邊剛才來電話說韓越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不然今晚這一切將成為她一生的噩夢。
徐依可辯解道:「可是韓越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人打死。」
陳墨陽愈發不是滋味,他已經記起韓越這個名字,不就是她的初戀情人!
陳墨陽冷聲道:「先管好你自己吧,他是活得不耐煩了,跑到我這兒來鬧事,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現在他的冷言冷語對她來說已經沒有多少的殺傷力,經過剛才的那一場混亂,驚魂未定的她需要一個強有力的肩膀來依靠。而只有他能夠給她這樣的安全感。
她還記得剛才從包間回到這裡,一路上他摟著她的力道,那樣的強勢,讓她感到安心,身邊的這個男人雖然有點惡劣,有點冷情,但是總是能給她最有力的安撫。
她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毫無理智的淪陷,因為只有他能給她這樣的感覺,讓她心甘情願的飛蛾撲火,為他毀滅,為他墜落。
他會令她感到痛苦,可也只有他可以讓她感到幸福,這一刻她有了豁出去的勇氣,如果她的生命只有一次熱烈燃燒的機會,那麼她願意為他燃燒成灰燼。
即使以後會後悔,即使結局慘烈,至少現在她沉醉於他給予的濃烈色彩。
徐依可見他臉色依然緊繃,她戳戳他堅實的小臂,軟聲軟語的道:「別生氣了,對傷口不好。」
陳墨陽沒理她,他肩上的傷口不好穿緊繃的襯衫,他進房間在衣櫃拿了件寬鬆的絲綢睡衣套上。
徐依可跟進去,不明白他還有什麼好氣的,感覺他每次的脾氣總來得莫名其妙,而最後倒霉的總是她。
他看著她亦步亦趨跟在自己身後的樣子,臉色有所緩解,道:「過來,幫我把扣子扣上。」
徐依可哦了聲,聽話的過去幫他弄睡衣的扣子。
還交代道:「這兩天千萬不能洗澡碰水,睡覺的時候要小心一點,不要壓到傷口了。」
徐依可找了個保溫杯,裝了水在床頭,方便他晚上起來喝水,又幫他弄好床鋪,見沒有什麼可以做的,時間又不早了,道:「那我回去了,要是痛的話,再吃顆藥。」
他道:「這麼晚了,還回去幹什麼?」
徐依可道:「就是因為晚了才要回去。」
他爬到床上,拍拍身旁的床位,道:「留下來,床夠你睡。」
徐依可連忙搖頭:「不行,我媽不准我在外邊留宿。」
「隨便找個理由,又不是三歲小孩。」
徐依可還是搖頭。夜不歸宿,這對她來說是件很嚴重的事情,再說就算她願意為他毫無保留的燃燒,可也不能這麼快的就從身體上燒起來。她接受不了,雖然今後他極可能會突破她最後的那條防線,可是她還是想拖延得久一點,至少讓她有點心理準備。
陳墨陽道:「你男朋友為你受傷了,作為女朋友你難道不該留下來照顧我嗎?」
徐依可認真的道:「我手也不能碰水啊,再說你這裡有醫生還有這麼多人,他們都可以照顧你。」
陳墨陽拉了被子躺下去,肩上牽扯的疼痛讓他皺了一下眉頭,口氣不好的道:「隨你便。」
徐依可知道自己的矜持又惹怒了他,可她不能就這麼妥協了。她替他關了門去拿自己的包包準備出去,結果那道堅實的門怎麼也打不開。確切的說是她不知道要怎麼打開,那道門閉得一點fèng隙都沒有。
她又硬著頭皮回去,道:「墨陽,門打不開。」
他閉著眼睛沒吭聲。
徐依可只得走到他的床前搖他:「我出不去,門要怎麼打開?」
他依然閉著眼,不過開口了,道:「那是密碼鎖。」
「哦,那密碼是多少?」
「自己想。」
徐依可瞪大眼,他的密碼她怎麼可能想得出來。
她拉他的手:「不要這樣,到底是什麼,我要回家,已經很晚了。」
他抽出自己的手,翻了個身避開自己的傷口,側睡,道:「那你還不趕快去,在這裡浪費什麼時間,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天亮之前你就可以出去了。」
他似乎沒有再理她的打算,緊閉著眼睡覺。徐依可氣餒的坐在他的床邊,無計可施。
她咬咬唇,不死心的出去,找到遙控器,一遍一遍的試著密碼,可是她又不知道他的習慣,不知道他的生日,哪知道他會用什麼作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