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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4:39 作者: 三月微草
她抽出被他壓住的另一隻手捶打著他的背:「你放開……放開……」
被打斷的陳墨陽惱怒的呻 吟了聲,抬眼看到她手腕上滲出來的血,理智稍微被拉回,他放開了她的手,整個人放鬆下來伏在她的身上微微喘息。
他下巴在她的發間磨蹭,在她耳邊低喃,邪魅的輕笑:「你怕水鬼?我就是水鬼!怕不怕?」
等到氣息平穩的時候,他替她扣好扣子,起身拉她起來。
兩個人的外套扔在沙灘上,被風吹鼓著,像兩隻小帆似的。
撿起來,依然是潮濕的。
回到車上,他翻了條毛巾出來扔給她,然後就驅車回去。
她機械的擦著頭髮,不知道剛才發生的這一切算什麼?
腦海中有很多的問題,可她不敢問,她害怕每一個問題問出口後他都會有一個惡毒的答案在等著她,堵著她,再一次打破她所有的以為。
她不是他的對手,從來就不是。和他,她沒有交手的機會,一開始她就一敗塗地,兵敗如山。
她曾對閔正翰說,她玩不起。
可是,遇到陳墨陽,她連『玩』的機會都沒有。
所有的一切都是由他掌握,他發號施令,他運籌帷幄,他朝夕令改。而她只是他手中的玩偶,不僅沒有主動權,甚至沒有話語權,所有的劇情都由著他的心情走。她害怕,因為已經預感到自己的結局不會是圓滿的。依照剛才來時的路程,回去起碼也得一個多小時,她的腦袋很亂,同時又昏昏沉沉的,上下眼皮不斷的想合上。
而且身體越來越冷了,比剛才在海邊吹著海風時還要冷。
在她無意識的要陷入睡眠的時候,陳墨陽拍了拍她的臉,道:「不要睡,很快就到了。」
她全身都是濕的,一覺睡過去,不生病才怪。
一路上她艱難的抵制著睡意,他沒有直接送她回家,車進了車庫,裡面有電梯直達他的樓層,是一個樓中樓式的公寓。
他帶她上樓,拿了件浴袍給她,道:「趕快進去洗個熱水澡,順便把你手上的傷口清理一下。」
等她洗好的時候,他也已經從另外的浴室出來了。
他坐在沙發上,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道:「過來。」
他的浴袍套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她不得不一隻手揪著前襟,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他拉過她受傷的那隻手放到自己的膝蓋上,覆在上面的紗布剛才已經被她去掉,用清水稍微的清洗了下,還未閉合的大大小小的幾處傷口又裂開,皮肉翻著白,還有點漲膿。
徐依可看見那天落在他車上的那袋藥此時就放在茶几上。
他打開,拿了幾根棉簽和雙氧水給她傷口消毒。
他看了她一眼,將她摟緊,道:「忍著點。」
徐依可還想說,不是很疼,她還能忍受。
結果下一秒,他用沾了雙氧水的棉簽殘忍的扒拉開她將閉未閉的傷口,使勁的往皮肉裡面捅,把裡面的膿水挖出來。
徐依可倒吸口氣,雙腿亂蹬的哭喊:「啊……我哪裡得罪你了……你跟我有仇啊……疼……」
他將她制在懷裡,道:「別動,不然更疼,傷口裡面化膿,外面閉合有什麼用,以後疼得更厲害。」
她也知道,可是她忍不了痛,就只想攻擊他,因此還是不停的折騰。
好不容易將傷口上好藥,重新包紮起來,她哭得額頭都出了一層汗。
他幫她包好傷口就到浴室把她的髒衣服都收拾著拿到樓下去,扔她一個人在沙發上期期艾艾的,覺得好不悲慘。又想起自己大半天不在家裡,也沒有跟媽媽說一聲,她到浴室里去拿自己的手機,發現手機屏幕里全都灌滿了水,肯定是在海里的時候弄壞的,那是她剛買的手機,還沒用幾天。
心痛,傷口痛,心情更差了,她抹了把眼淚,一邊在心裡詛咒陳墨陽,一邊把手機卸下來,用吹風機吹。
一會兒,陳墨陽端了兩杯咖啡上來,道:「怎麼,這麼快就不哭了?」
他還煞有其事的看看表:「連二十分鐘都不到。」
她不理會他的調侃,專心的修自己的手機。
他此刻顯然心情很好,悠閒的坐在沙發上喝咖啡,順便欣賞她沮喪的樣子,覺得賞心悅目。
她來來回回的搗騰,一點成效都沒有,抬頭,他一派悠閒若無其事的樣子刺激到了她,她怒不可揭的撲向他,胡亂的捶打:「都是你害的,都是你……」
他時不時的羞辱她,他把她扔海里,他讓她傷口變嚴重,他只會讓她哭,都是他!
陳墨陽沒有防備,左右閃躲,道:「小心點……小心點,咖啡燙……」
他趕緊把咖啡拿開,翻個身把她壓在身下的沙發里,道:「別鬧,不然有得你苦頭吃。」
她眼睛因為生氣而更顯得晶亮烏黑,道:「你為什老欺負我……為什麼……」
他啄了下她的唇,道:「因為我喜歡你怕我的樣子。」
外面的幾縷陽光透過沙發旁偌大的落地窗灑進來,在她的發間鍍了一層金色的光暈。
他從來不知道這間冰冷的屋子會有讓他感到溫暖舒適的時候,讓他連日來狂躁的心情也變得舒暢,身下的女孩不是特別好,只是剛剛好,剛剛好可以填補他心口上的那個洞。
第三十一章不是不夠聰明,只是不願聰明
第二天,她不可避免的染了重感冒,頭重腳輕,低燒,咳嗽,流鼻水樣樣來。
徐爸爸心疼,說:「不然你再請個假。」
她吸著鼻子,道:「不行,電視台也不是我們家開的,再請給領導印象不好。」
徐媽媽道:「你看,這就是狼來了喊多了的下場,現在真病了就不敢請吧,下次看你還敢不敢隨便請假。」
徐依可垂頭喪氣的出門,覺得媽媽要是再年輕個二十歲,學識再高一點,估計跟趙詠琳都有一拼,只可惜自己沒有遺傳到媽媽的精明和強悍。要不然也不至於讓人把她欺負得死死的,尤其是陳墨陽。
想到這,徐依可的腦袋又是一團亂麻,昨天下午他送她回來,離開的時候丟下一句讓她不要再跟閔正翰聯繫的話,然後就揚長而去。
她不知道自己對他來說算什麼,是一件在商場裡面看上眼提回去的衣服?接下來他會怎麼處理她這件衣服?掛在衣櫃裡連標籤都忘了拆?還是像對待張宛那樣,穿過一兩次之後就扔了?
她不敢多想,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不是她所要的。
她的人生從遇到陳墨陽那一刻就開始錯位了,走在不熟悉的道路上,從此跌跌撞撞,一步步的走向早已註定而她卻以為可以扭轉的結局。
在後來的日子裡她明白是因為自己太早遇見他了,在她最容易淪陷的錦繡年華里偏偏遇上了一個讓人無法招架的男子。涉世未深的她沒有在紅塵煙火的深處走過,還無法體會到世事無常的殘忍,所以陶醉得太快,沒有足夠的定力和他抗衡,去抵擋他的誘惑。
可是等她真正的明白過來已是多年之後。
一路上她昏昏沉沉的到了台里,同事看見她那副病容,都不忍心差她做事,她昨天請的病假算是名正言順。中午的時候意外的接到韓越的電話,說要介紹自己的女朋友給她認識。
上次閔正翰的惡作劇,徐依可一直到從張宛那裡拿回手機之後才發現。她覺得如果刻意跟他解釋,他說不定還會多想,以為自己對他還有什麼期待,因此對於這個誤會她也沒有多加解釋。
韓越約她晚餐的時候見,她沒有推辭,因為沒有推辭的理由。
曾經有過的的那份心思已不復存在,只剩下一些因為曾有過的相伴而零落下來的碎屑。
如果他有心要將這些碎屑沉澱成友誼,她似乎也沒有必要拒絕。一整個早上她都陷在自己和陳墨陽的糾葛中,昨天發生的一切不停的在腦海中回放重演。
他霸道的吻,他的氣息,他帶著邪氣的表情直到今天仍會讓她感到戰慄。
她痛恨自己對於這段關係竟然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期待,她也試圖在自己所剩不多的理智中尋找一條對自己最有利的路。
翻來覆去,總是回到最初的迷茫和糾纏,就像是一個迷宮,繞來繞去她總是深陷其中,找不到出去的路。她沒有過這樣的經驗,不知道怎樣做,或許更甚者她不願意知道,就像張宛說的,不是不夠聰明,只是不願聰明。或許她害怕太清醒就會清楚的看到自己的結局是和張宛一樣的,畢竟他身邊的女人提供了太多這樣的例子。
好在同事以為她身體不舒服,對於她一早上的精神恍惚也沒有在意。
中午休息的時候,大家都出去吃飯。她沒有胃口,病怏怏的趴在桌子上想睡一會兒。
陳墨陽打來電話,聽見她有氣無力的聲音,道:「怎麼,生病了?」
她沒好氣的想,誰大冬天的在海水裡泡著,吹著冷風不會生病,也只有他了!
她道:「嗯,感冒了。」她的聲音帶著生病的慵懶和鼻音。在他聽來就像撒嬌一樣。
他停下手中的工作,走到窗台旁,道:「現在在哪裡?」
「上班。」
「吃了沒有?」
她有問有答:「沒胃口。」
陳墨陽看看表,他一會兒還約了個市領導吃飯,看來沒時間見她。
他道:「我幫你叫外賣,你吃一點,晚上來找我。」
「晚上我約了人吃飯。」
他道:「推掉,我讓你約,到的時候給我打電話。」
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就不由分說的掛斷。
徐依可覺得頭更疼了,細細的哀嚎一聲又撲到桌子上。
趙詠琳進來,經過她的桌子旁,道:「怎麼,身體很不舒服?」
徐依可坐好,道:「還好。」
趙詠琳道:「你跟閔正翰還在一起?」
徐依可知道趙詠琳可能是聽到她剛才的那通電話,誤以為是閔正翰打來的。
趙詠琳那副口氣讓人很不舒服,好像在驚奇閔正翰怎麼還沒玩膩。
說實話,趙詠琳是前輩,平常高高在上她一直都忍了,工作上即使不屬於趙詠琳的管轄範圍,但有時候被趙詠琳訓斥幾句,她也都是默不吭聲的接受。
徐依可不明白自己都這樣服軟了,為什麼趙詠琳依然看她不順眼,連她的私事都得問幾句。看來人和人之間確實要講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