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3我心悠然在這裡吃

    很多事情，鳳悠然現在也還想不通。

    她在這裡平靜地呆了幾天，因為所知的線索過少，也還沒有把一切事情都理順。

    當初出事的時候，她年紀也尚小，後來又經歷過種種事情。

    實事變遷，很多東西，都需要重新去查詢線索，才能得到求證，才能抽絲剝繭，將往日的痕跡全部尋找出來。

    青陽少爺已經大致明白了她為什麼不帶著他一起來，那是因為鳳生怕被打擾。

    看起來，鳳悠然和鳳生自從出了車禍之後，還有鳳卿三人就一起相依為命了。

    至於所有的事情，確實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

    所以想必是因為一切都很複雜的關係，鳳悠然才暫時沒有將一切事情都跟他明說吧。

    不過，她把他排斥在這些事情之外，還是讓青陽少爺的心裡升起了濃濃的不適。

    他的生活已經不習慣沒有她的存在了。

    所有未來的規劃，他都將她囊括在其中了，可是看起來，她還並沒有這樣的自覺，將他也全部規劃在她的人生之中。

    不過不管怎樣，青陽少爺都會讓她學會，做任何規劃的時候，都要考慮到：他才是她的親密戀人。

    未來她的一切，必須有他參與。

    鳳悠然挫敗地嘆息了一聲：「鳳生的腦子非常好用，十分聰明，比鳳卿還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卻絲毫不能同他商量，他也完全無法理解這些事情。所以這些，我從來沒有跟他說過，說了他也不會懂的。」

    「鳳生跟鳳卿是什麼關係？」青陽少爺很直接地問道。

    「額~」鳳悠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瞞不住了，「恰好都姓鳳，算不算？」

    她不想解釋，又不想編造謊言的時候，就總是會這樣呆萌的想要糊弄過去。

    青陽少爺也見過鳳生了，知道鳳悠然是不可能和鳳生之間有什麼的。

    既然是這樣，青陽少爺也沒有心思多追究。

    他淡淡地說道：「好巧。」

    鳳悠然沒有接話，感覺會說多錯多。

    她暫時還不想把自己和鳳卿的關係拋出來。

    總覺得在青陽少爺面前毫無秘密的感覺，有一種衣不蔽體的危險感。

    「青陽少爺。」鳳悠然叫了他的名字。

    「嗯？」青陽少爺偏頭看她。

    「如果鳳生是安家的人，」她想了想，說道，「安家的事情，我也必須要幫他解決。」

    青陽少爺點頭：「我明白。」

    鳳悠然低聲說道：「他同我們是一起出車禍的，這些年來，他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就這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但是我總覺得，他的那一部分，我要替他活著。」

    「你做的決定，我會支持。」青陽少爺鄭重地說道。

    鳳悠然勾起唇角笑了笑，青陽少爺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抱里，說道：「下一次，不許這樣不明不白地離開我。」

    鳳悠然沒有說話，仿佛有些冷，往他的懷抱里靠近了一些。

    「我會給你自由和空間……」青陽少爺將她的腦袋扳起來對準自己，「但，不是給你隨時離開我的權利。」

    鳳悠然顯然還不太適應他鄭重其事地宣布主權，轉移了話題：「鳳生受傷了，我還要在這裡多呆兩天。他根本就不會照顧自己。」

    青陽少爺馬上說道：「我陪你留下來。」

    「可是他不適應……」鳳悠然馬上說道。

    「我留在密道里。就這樣上去，我也不放心。」青陽少爺馬上拒絕了她的要求。

    鳳悠然知道，青陽少爺決定下來的事情，是不會更改的。

    她要是沒有離開，他估計也是會跟在一起。

    就算她跟青陽少爺多說也無益。

    他做了決定的事情，她是無法更改的。

    她只好點頭說道：「等他傷勢好點，我和你一起出去。」

    青陽少爺重新攬住了她的腰：「你在秘道里陪我！」

    強勢霸道的聲音和動作，不容置喙。

    這幾天他有多想她，她一定不知道。

    不過，他會讓她知道的。

    鳳悠然剛要拒絕，青陽少爺已經順勢將她整個禁錮住在自己的懷抱里了。

    他低頭吻她。

    鳳悠然根本就逃不開。

    不過想到身旁還有一雙眼睛，鳳悠然有些著急，推開他：「俞策還在這裡。」

    「俞策，離我們遠點！」青陽少爺叫了一聲。

    俞策剛才果然沒有走遠，他擔心青陽少爺的安危，雖說是離開了，不過就在近處。

    聽到青陽少爺如此說，他才真正地走遠。

    鳳悠然的不自在感覺，才好了許多。

    但是緊接著，青陽少爺又讓她不自在了：「我知道俞策在你放不開，我已經讓他走遠了。」

    所以……他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以為她讓俞策走開，是為了給他創造條件為所欲為的嗎？

    不過不管鳳悠然是不是，青陽少爺已經默認了現在這個環境是他的自由時間了。

    剛才那樣，根本就不夠。

    已經五天沒有見了，不管是思念還是其他什麼，都已經快要泛濫成災了。

    鳳悠然根本就不可能抗拒他了。

    想到鳳生是不可能來秘道的——因為秘道和外界相通，他從來不到秘道的範圍內來，鳳悠然的心裡才稍稍放鬆一點。

    接下來兩天，鳳悠然都被青陽少爺留在秘道里。

    除了她要去看鳳生，為鳳生檢查傷口換藥之外。

    好在，鳳生的傷口雖然嚴重，但是青陽少爺的藥也很好。

    加上鳳悠然調理和包紮得法，傷口很快就癒合了。

    鳳生的傷口癒合之後，鳳悠然就能安心地離開了。

    鳳生住在這裡，不需要她來照顧。

    她住幾天還可以，要長期住下去，非得崩潰不可。

    除了鳳生這樣的人，恐怕沒有幾個人在這裡住上幾天不崩潰的。

    鳳生雖然表示了強烈的不舍，可是鳳悠然還是離開了。

    也許他是需要鳳悠然的，可是他終歸，還是只能住在自己的世界裡。

    鳳悠然和青陽少爺離開的時候，他並沒有從山洞裡出來，甚至沒有跟著出來。

    他依然坐在他那一堆誰也看不懂的書籍面前，像以往每次鳳悠然走的時候那樣，坐著一動不動，如同木雕泥塑的一樣。

    鳳悠然有些不忍心，可是還是沒有回頭。

    既然是兩個人世界的人，屬於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留戀也是毫無意義。

    她不能陪伴他的人生，他也不可能參與她的，終究會分道揚鑣遠離。

    從秘道里上來，鳳悠然呼吸到懸崖頂上的空氣，心頭一陣無比的暢快。

    其實懸崖底下的空氣並不差，甚至那些沒被污染的空氣，是完全清新的，可是心裡上的感受，始終不如這上面。

    那與世隔絕的世界，並不讓人覺得有特別舒服的感覺。

    而這裡，才讓人覺得自己回歸到了現代社會。

    已經有青陽少爺的人，安排著豪車過來接應了。

    鳳悠然上了車，想起鳳生來，心頭微微的嘆息划過。

    這一次，車子直接朝著俞家大院行進。

    一路穿越過滿是現代建築物的街道，鳳悠然看著外面的景物，有些出神。

    離上一次來蘇格蘭，已經有些日子了。

    這一次再進入到這熟悉的環境，鳳悠然的心頭，不是沒有感概。

    青陽少爺攬住她的腰，讓她靠住自己。

    她願意將她的秘密和心事，都坦誠地吐露給他知道，以後她的事情，不管如何，他都會完全管定的。

    只是……他再也不會給她任何機會，離開自己的身邊。

    車子很快就駛進了俞家，俞家大院和以往相比，外觀和環境都沒有什麼變化。

    不過整體的感覺，卻讓人又覺得分外的不同。

    尤其是經過青陽少爺整頓過後的俞家，完全是煥然一新。

    幾乎所有的生意種類都改變了。

    服侍的人全部換了一邊。

    那種俞老爺子掌權時候，帶著一些頹敗的有血腥的，頑強又掙扎的那種豪門大家的感覺，已經在青陽少爺手裡全部換了一邊。

    換成了現在這種說出哪裡好，但是整體就是有一種欣欣向榮的感覺的俞家大院。

    青陽少爺訓練下人，一向都非常嚴苛。

    所以整座大院裡，都是穩而不亂，人人處事都一種淡定的從容感。

    極少有人閒聊，不過氣氛卻並不壓抑。

    鳳悠然跟著他一起走進俞家大院。

    僕人們都在進行手上的工作，並沒有停下來。

    一切都的井然有序的模樣。

    不過在青陽少爺和鳳悠然經過的時候，這些人還是頓住了腳步，輕聲招呼：「少爺好，少奶奶好。」

    青陽少爺淡淡點點頭，他們又繼續做自己手裡的事情。

    鳳悠然一路走進來，笑了笑：「你倒是會調教人。我去過很多人家裡，都難見到像你現在手上這般整齊的大院和順從的人。」

    「他們做得好，可以拿到比在別家更多錢，至於規矩，立下人人都遵從，不遵從的則沒有必要留下。有錢又有可以遵循的條款，自然每個人都顯得很聽話順從。」青陽少爺淡淡地說道。

    在生意上商場上，他都自有一套。

    這區區大院，他也是手到擒來。

    鳳悠然在想，如果換做是他這樣的人養家持家，恐怕就很難出現安老爺子手中那樣的情況，導致兒女互相為了利益，相互殘殺了。

    安老爺子名義上是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但是反倒沒有看到每個人的優勢和弱點，最後以慘敗收場。

    青陽少爺見她的神情，問道：「想起安家的事情了？」

    「不想那些了，沒有什麼意義了。」鳳悠然搖搖頭，「如果那真的是鳳生的安家……鳳生也是不可能回去的。」

    青陽少爺負手站立，知道在她心中，始終還是放不下這件事情。

    鳳悠然嘆息了一聲：「你說爭來爭去，最後所有人都還是一場空。這安家也是一場空……」

    「先別想這些了。你也累了，我陪你進去吃點東西，洗漱一下。」青陽少爺見她滿臉倦意，心疼地說道。

    雖說懸崖底下不是不能洗漱，不過經過秘道回來之後，又是一身的風塵僕僕了。

    鳳悠然忽然想起什麼，馬上問道：「青陽少爺，你說是雲舒姑媽告訴你秘道，你才從秘道處下來的……」

    「是的，沒錯。」青陽少爺點頭。

    「那是誰告訴你我在懸崖下的？」之前鳳悠然並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但是腦子一旦清明之後，馬上就思考到了問題的關鍵所在。

    青陽少爺也知道她肯定是在懷疑鳳卿了。

    她是頭腦聰明的姑娘，這個問題按理說在她剛剛看到他下懸崖的時候就想到了。

    不過被他壓住她就沒有精力想那麼多。

    青陽少爺是有心想要替鳳卿隱瞞的，畢竟這個大舅子，青陽少爺還是有些想要討好的。

    嗯……畢竟以後還要從人家手裡討妹妹來娶呢。

    「我自己猜的。」青陽少爺說道。

    鳳悠然明顯有些不相信，懸崖是一個很隱蔽的地方，幾乎沒有任何人知道。

    鳳悠然不相信沈涼墨和雲舒會是保守不住秘密的人。

    她秀氣的長眉一挑：「你怎麼猜的？」

    青陽少爺開始編半真半假的謊言：「之前蘇薇和雲三少從懸崖底下掉下去，沈涼墨在雲舒阿姨的幫助下才找到他們。我就知道，一定有什麼地方是能通向懸崖底的。」

    「你這是猜到有秘道，但不是猜到我在懸崖底的理由。」鳳悠然馬上找到了他話里的漏洞。

    「整個蘇格蘭我都全部找了，不在懸崖底下，會在哪裡？」青陽少爺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這個理由倒是有一定的道理。

    鳳悠然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好，我暫且相信你這個說法。」

    青陽少爺點點頭：「我說的本來就是真話。」

    「我聽說夜少和木少爺一起舉辦了婚禮？」鳳悠然問道。

    她看到了桌子上的請柬，當時青陽少爺走得急，並沒有把東西收好就離開了。

    青陽少爺點頭：「怎麼了？」

    「你去參加了他們的婚禮？」鳳悠然問道。

    青陽少爺再次點頭：「我跟他們雖然只是幾面之交，不過還算投契。S國戰爭的時候，也相互之間有過配合，對他們的為人品行，是佩服的。」

    鳳悠然聽完，咬牙道：「這個該死的鳳卿！」

    既然青陽少爺也去了他們的婚禮，鳳卿也去了婚禮，這懸崖底下的事情，她就根本不相信是青陽少爺自己才出來的。

    她罵得很低聲，青陽少爺沒有聽清楚，挑眉：「嗯？」

    鳳悠然擠出了一個笑容：「沒事。」

    手上卻暗暗地捏了一把勁，鳳卿，該死的鳳卿，她下次見到他的時候，絕對不會輕易地饒過他的。

    她時刻都在為兩個人的身份和關係做掩護，他卻總是這樣不靠譜。

    青陽少爺是何等聰明機敏的人，幾句話就能將他的老底全部掏空。

    他還敢在青陽少爺面前亂說話！

    看起來真是該修理一下了！

    鳳悠然的臉上變幻著種種的情緒，青陽少爺伸手攬過了她的腰：「需要先休息一下嗎？」

    她氣得東西也不想吃了，說道：「好。我想先去睡一會兒。」

    「我陪你上去。」青陽少爺帶著她上樓，直接進入了他的房間。

    他的房間原本有些低調冷淡，裡面的裝修布置雖然都是非常用心，也是非常豪奢的，但是顯得太冷了一些。

    窗簾和家具的顏色，都是深藍至黑的顏色，不免顯得有點冷冰冰的。

    這一次為了鳳悠然能住進來舒服一點，整個房間裡的裝修布置都提前換了一遍。

    鳳悠然喜歡有些低調的淺顏色，比如淺藍淺綠。

    所以整個房間現在都是淺藍的風格，跟鳳悠然自己在安家的房間，有相仿之處。

    鳳悠然走進來的時候，眼睛被晃了一下，看得出，青陽少爺真的是用心在對待她。

    肉麻的話她也說不出口，說道：「我先去洗漱一下。」

    「衣櫥里給你準備了衣服。」青陽少爺跟在她的身後，淡淡說道。

    鳳悠然點頭，走進了衣帽間。

    偌大的衣帽間裡，所有的衣服都收拾得整整齊齊。

    一半是青陽少爺的衣服，另外一半，已經準備出來給鳳悠然了。

    只不過她的衣服相對來說，還不多，空置的地方挺多的。

    鳳悠然知道，這是青陽少爺自己住的臥室，看起來他是打算讓出一半給她住了。

    讓出一半，就意味著兩個人要正式同居一室了。

    鳳悠然也不是拘泥於尋常禮法的人，既然已經在一起，這些也並非還要扭捏不安。

    不過她還是摸了摸鼻尖，耳朵一紅，順手取了自己的衣服，去浴室。

    青陽少爺將她的所有反應盡收眼底，眼眸裡帶著笑意。

    鳳悠然洗完出來的時候，青陽少爺已經躺在大床上，手中隨意地翻著一本書。

    鳳悠然「額」了一聲：「大白天的你做什麼？」

    青陽少爺剛剛在隔壁洗完，這會兒正在等鳳悠然，他拍了拍另一半床：「你不是說要休息嗎？我陪你一起休息。」

    「我是真的要休息。」鳳悠然隨手將吹得將乾的頭髮挽起來，俏麗的臉龐上垂下幾縷髮絲，顯得分外的惹人。

    青陽少爺已經有些心猿意馬，伸手將她攬過來：「我也是真的需要休息。」

    「你先去吃東西吧，我不餓。」鳳悠然被鳳卿氣得沒有胃口，不過青陽少爺還沒有吃東西。

    她想把他支取吃東西，自己眯一會兒。

    青陽少爺的聲音有些暗啞的低沉：「我就在這裡吃。」

    鳳悠然掃了一眼，發現房間裡根本沒有吃的東西。

    以他的潔癖，也不可能在床上吃東西吧？

    「嗯，讓我吃飽。」青陽少爺的聲音已經更加低沉了。

    鳳悠然一腳踹過去，但是哪裡是他的對手？

    看起來，不餵飽他，是根本就沒有辦法脫身的了。

    鳳悠然累得睡了過去，這一次，睡得很沉。

    但是夢境依然紛至沓來，車禍的時候的場景，是最為醒目的……

    滿目都是刺眼的紅色和鮮血……

    她在夢境中掙紮起來，如同溺水的人，在水中艱難求生，可是卻始終逃不開四面八方的水的壓迫。

    終於，她耳邊傳來可以辨別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在叫著她的名字。

    「然然，然然？」青陽少爺的聲音有些焦急。

    抓住她的肩膀，想要把她從夢境中解救出來。

    鳳悠然驚得一下子坐起來，終於從夢魘里醒了過來，趴在青陽少爺的肩膀上，身上還有大顆大顆的汗水不停地冒出來。

    將頭髮都汗濕了。

    「沒事了沒事了，然然。」青陽少爺抱住她瑟瑟發抖的身軀，將她按入自己的懷抱里。

    鳳悠然從他的身上，感覺到力量和支撐，心境竟然一點一點慢慢地平復下來了。

    青陽少爺非常自責，明明知道她剛才已經很累了，身體也不太好，他還要先顧著自己……

    果然讓她的身體出問題了。

    其實就算沒有他在，鳳悠然自己也經常會遇到這樣的狀況。

    有他在的話，至少還可以讓她平復得快一點。

    -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