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初戀

    蘇薇對身旁的母親說道：「媽……你竟然答應了他，來參加這么正式的晚宴？」

    蘇雲才看過四個小奶包，見到小奶包的樣子，就如同看到蘇薇小時候的模樣，心裡軟軟的。

    女兒跟著沈涼墨，她是十分放心的。

    蘇雲不由笑道：「我覺得沈涼墨是個好男人，你覺得呢？」

    「媽媽！」蘇薇撒嬌嗔道，母親竟然偏幫沈涼墨。

    「難道不是嗎？」蘇雲好笑地看著女兒，一晃又是好幾年了，沒有想到再次得見，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這真是蘇雲沒有想到過的情況，但是看著女兒有所依歸，對方還是沈涼墨這樣的男人，蘇雲無論如何都是放心的。

    蘇薇輕聲道：「我還不了解他，你也還不了解呢，你就幫著他。」

    蘇薇話雖然如此說，但是內心裡還是覺得對沈涼墨充滿了全身心的信任。

    只是這種感覺，出現在第二次相見里，讓她覺得有些不安罷了。

    「他的奶奶，父母兄弟都在這裡，你還有什麼要了解的嗎？」蘇雲笑笑。

    蘇薇扭頭，嘟起嘴道：「不跟你說了。」

    見女兒耍起了小孩子脾氣，蘇雲臉上露出了幸福至極的笑容。

    她想要的生活，無非就是這樣簡單，看到女兒嫁一個真正疼她愛她之人，過幸福快樂的生活。

    她這麼多年所為的，也不過是為此。

    沈涼墨愛極了蘇薇現在這樣不設心防，簡單快樂的樣子。

    他給蘇薇盛了湯，輕聲問道：「習慣嗎？」

    「嗯，挺好的。」蘇薇點點頭。

    餐桌上，因為蘇薇回來，沈木暫且也無事，所以大家都很放鬆，言笑晏晏。

    蘇薇雖然暫時失去了這部分記憶，但是跟大家十分熟悉，簡單聊了幾句，就跟上了大家的話題，整個餐桌上的氣氛，非常之好。

    大家都知道蘇薇記憶斷片了，但是要不是偶爾她說話很小心謹慎，大家還覺得她跟平時真的沒什麼兩樣呢。

    晚餐之後，蘇薇和大家已經聊得很愉快了，而且她總感覺到大家都對她特別特別好，她心頭也十分感激。

    又在一起吃了甜品和水果，大家才各自離去。

    青陽少爺和沈軒，見她對他們竟然毫無印象，不由無奈地搖搖頭。

    原來她不管在什麼場景下，最在心的，只有唯一有沈涼墨一個人而已。

    晚餐結束後，楊素青和蘇雲不約而同去看幾個小奶包。

    因為擔心幾個小奶包突然出現，將蘇薇本就凌亂的記憶搞得更加亂，所以到現在都還沒有讓他們見蘇薇。

    兩個大的還好，兩個小的現在不能喝母乳，只能吃奶粉，哭了好多次了。

    哭得楊素青的心都軟了，也跟著掉眼淚。

    蘇雲手腳麻利地接過了小小奶包。

    楊素青忙問道：「要是現在不能吃奶，等到蘇薇回奶了，小小奶包就沒得吃了。」

    蘇雲道：「蘇薇現在吃了好幾種藥，本身的母乳也不適合餵孩子。以後不吃就不吃吧。」

    楊素青只好嘆息道：「幸好蘇薇沒事了，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楊素青雖然性子軟糯，但是這麼多年來，長期在沈南生或者左爺身邊，自己又經營著軒然居，氣質神態比起一般的人，要高出許多。

    但是在蘇雲面前，她還是覺得自己竟然對蘇雲，產生了天然的依附感，蘇雲說什麼，她都無條件地聽從。

    等到照顧好幾個小奶包，大家才各自散去，由專業的保姆來照顧。

    蘇雲剛剛回到房間，就聽到敲門聲，她打開門來，簡書雲站在門口。

    蘇雲說道：「請進來吧。」

    簡書雲進門，倒頭跪在蘇雲腳下：「蘇醫生，謝謝你，謝謝你當年救治我和庭兒，幫我把庭兒送到言家，抱住了我兒子的一條命。」

    言湘庭的身份，簡書雲並沒有跟蘇雲提起過，蘇雲並不知道。

    當年蘇雲也只是出於一時義氣，幫了他們母子。

    所以其實到現在，蘇雲也還並不知道言湘庭是雲家遺腹子的身份。

    簡書雲當年受蘇雲照拂，一直叫蘇雲蘇醫生，這一點她也還沒有改變。

    蘇雲將簡書雲扶起來，說道：「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一晃已經二十幾年了。你的孩子沒事，那就好。」

    「庭兒很好，謝謝你，要不是當年遇到你，我們母子……」簡書雲說起這件事情，感激得無以為寶。

    蘇雲問道：「那孩子現在沒事吧？」

    「鳳卿神醫說他已經無大礙了，過幾天只要醒來就沒關係了。」簡書雲聽蘇雲問起，忙回道。

    蘇雲點點頭，想起那個跟鳳卿長得一模一樣的鳳悠然來。

    沈涼墨當時說了，那個男人是鳳卿的孿生兄弟。

    當時鳳悠然跟蘇薇抱在一起，那副畫面很容易引人聯想……她擔心沈涼墨過不了這個坎，不過現在看來，沈涼墨好似並不在意。

    蘇雲腦海里迴蕩著鳳卿兄弟兩的面容，竟然覺得好似在哪裡見過一般，有些熟悉。

    但是她也沒有什麼頭緒，她借著閒聊的功夫，跟鳳卿聊過了。

    鳳卿那人看上去情商不高，可以卻在閒聊中，跟本沒有透露跟身世任何有相關性的東西。

    蘇雲只好暫時撇開手去。

    簡書雲又跟蘇雲說了很多別後話題，一別二十幾年，大家都是隱姓埋名地生活著，期間的心酸痛苦，只有當事人能夠體會。

    蘇雲想了想說道：「你和三少，也不用專門將我的恩情記掛在心上。但是如果你們還願意聽，就聽我一句話。」

    簡書雲忙說道：「蘇醫生你說，只要我和庭兒能夠做到的，一定萬死不辭。」

    「這些年來，我聽說三少做事，很有些地方太過了……當然，這跟他小時候在言家的經歷脫離不了關係。但是你做母親的，總得要勸他，有些能改的都改了吧。」蘇雲勸道。

    簡書雲點頭：「是，是，這些年來他很多事情做得過分了。以後我一定好好管束他。還有他上次將蘇薇擄走帶進言家的事情，我當時已經得知，但是因為無法進入言家，沒有辦法勸阻……蘇醫生，是我們母子對不起蘇薇。」

    「蘇薇也沒有因此受到傷害，就算了吧。」蘇雲淡淡說道。

    想起言湘庭這些年來，雖然無心無情，對誰都沒有特別的照拂，但是倒是在很有幾次的關鍵時候，救了蘇薇，蘇雲對言湘庭，也說不上討厭的。

    何況言湘庭雖然生活在言家，但是卻從未做出言西城那樣的事情，性情雖然殘暴，但是殺的倒也都是些該殺之人，說明他的本性是純良的。

    送走了簡書雲，蘇雲又迎來了另外一個客人，那就是青陽少爺。

    青陽少爺走進來，幾乎是不假思索便道：「阿姨，你終於回來了。」

    蘇雲看到眼前長身玉立，五官英挺的青陽少爺，不由帶笑道：「青陽竟然長這麼高了。」

    「二十幾年了，阿姨，我長高了，你竟然還沒什麼變化。」青陽少爺由衷地說道。

    「歲月如刀，刀刀催人老。哪裡會繞過誰？」蘇雲笑道。

    「當初蘇薇說你離世了……我真的難以置信。沒有想到你還是回來了。」青陽少爺心目中的蘇雲形象，竟然是等同於母親的。

    他生來父母便早逝，由奶奶帶大。

    而奶奶體弱多病，當年若不是蘇雲親自給奶奶看病、診斷，還將他視同親生兒子，青陽少爺的童年，必定比已知的，要辛苦很多倍。

    青陽少爺心目中感念蘇雲的恩情，所以同蘇薇的感情也是不同一般人。

    蘇雲輕聲嘆息道：「竟然沒有想到，因為我，俞家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怪我當時年輕，很多事情沒有想好怎麼處理，結果反倒是引起了俞振聲和李婷的誤會。」

    還有言承瑞和言太太的誤會，以及夏國山和劉亞蘭之間的誤會。

    她從來無心破壞別人的家庭，每到一處，都是因為實在被逼得迫不得已，前往躲避。

    誰知道竟然會讓這麼多人受牽連。

    青陽少爺笑笑，說道：「不怪你。如果不是男人多心，和妻子不同心，怎麼會出現這些事情？夫妻之間要是感情深厚，攜手與共，彼此信任，又怎麼會因為莫須有的事情，輕易出現變故？」

    蘇雲聽到他說，「夫妻之間要是感情深厚，攜手與共，彼此信任」，眼眶一紅，竟然差點要掉下淚來。

    她笑道：「從小嘴巴就甜，現在長大了更是惹人疼。這偌大的俞家，是不是缺了點什麼？」

    兩人多年沒有見面，見到之時，竟然還是沒有什麼變化，像及了青陽小時候兩人之間的相處。

    青陽少爺故作不懂她話里的意思：「俞家現在什麼都有，哪裡會缺什麼東西呢？」

    「蘇薇比你還小著幾歲，已經有四個孩子了。你什麼時候也該想想自己的事情了，身邊該有個知冷知熱的女人。」蘇雲把話挑明了。

    其實這麼多年青陽為蘇薇做的一切，她都知道。

    但是她這些年來，也遇到很多困頓，還要給蘇薇研製藥物，也不敢直接現身，擔心引起更大的紛亂。

    青陽少爺的事情，蘇雲也是很關心的。

    青陽笑笑，並未答話。

    也許是還沒有遇到心頭的那個人，所以對感情之事並不縈懷。

    蘇雲見他淡淡的不想談感情之事，話題一轉，說道：「青陽，蘇薇並不是俞家的孩子，只有你才是俞家的血脈，這件事情，你何妨挑明了，做事也無須再畏手畏腳，被股東鉗制。」

    青陽的信件，蘇雲曾經都是看過的，所以很明確地知道他是俞家的後人。

    當年也是蘇雲用了一點小小的計謀，讓青陽少爺故意出現在俞華天的視線里，目的就是為了讓青陽少爺得以回歸本該屬於自己的家庭。

    不然青陽少爺，就永遠是陋巷裡毫無前途的少年。

    以他的能力，想要出頭確實不難，但是如果不在俞家，卻又要多很多曲折了。

    但是這麼多年了，青陽少爺竟然還是未能公開自己俞家人的身份。

    「阿姨……不瞞你說，我對俞家的事情，並非還心存心結。只是看得很淡，並不是那麼在意了。」青陽少爺對蘇雲，非常推心置腹，將心頭所想，都告訴她了。

    而且青陽少爺自己的私產也非常多，這麼多年來的經營，財富根本不在俞家之下。

    不然當初也不會，隨手給知書用的電腦上，知書就能做出過億的轉帳來往。

    蘇雲笑道：「你這孩子，從小就是個有主見的。阿姨什麼也不擔心，只是擔心你過得不快樂而已。還有外界傳言，你喜歡男人的事情……」

    青陽少爺朗聲大笑起來，將蘇薇假扮雲少爺的事情，對蘇雲說了一遍。

    蘇雲當時正在做重要事情，對這件事情有所耳聞。

    現在聽到種種細節，不由也跟著笑起來，兩人齊齊捧腹而笑。

    正在此時，又有敲門聲傳來。

    蘇雲才回來，很多人都想見她，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青陽少爺去開門，見門口俞振聲站著，原來俞振聲聽到消息，也趕了回來。

    蘇雲見到俞振聲，俞振聲渴盼的眼神向她投遞過來。

    蘇雲面容中頗有幾分無奈。

    她輾轉出現在過言家、俞家和夏家。這幾個家庭里的男人，都對她表白過，也都信誓旦旦一定要娶她為妻。

    全部被蘇雲統統拒絕了。

    連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幾個男人都會愛上她，而且還會在被妻子誤會的時候，大大方方地承認蘇雲就是他們的*。

    蘇雲真的是頭疼……她記憶中，自己就從未對這幾個男人有過假以辭色的時候吧？

    最後她之所以選擇將蘇薇留在夏家，一是因為夏家相比財富不算多，不引人注目，二是因為夏國山是個優柔寡斷的男人，蘇薇的存在，對夏國山夫妻的影響不算大，三則是因為夏思翰一直很照拂蘇薇，蘇雲才在不得已的情況下，選擇了將蘇薇留在夏家。

    現在看到俞振聲，蘇雲頭都大了，對青陽少爺說道：「我有些累了，不想再見任何人。你讓俞先生回去吧。」

    青陽少爺明白蘇雲的意思，跟蘇雲道別，上前對俞振聲說了兩句，順手將蘇雲的房間門關上了。

    俞振聲在蘇雲門口站了很久，才離開。

    蘇雲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些男女私情之上，倒是看到青陽少爺長成現在這樣頂天立地的樣子，心頭頗為高興。

    簡單梳洗後，便徑直去休息了。

    而另外一邊，沈涼墨和蘇薇還沒有休息。

    蘇薇站在陽台上，望著夜空。

    今晚的夜色非常美，天空像一匹上好的絲綢，上面布滿了鑽石一般的星星，在閃爍著。

    天空高遠，繁星密布，讓人的心也跟著高潔起來。

    蘇薇眼眸里印著點點繁星，五官靈動明亮起來。

    她現在還是無憂無慮的少女狀態，心思特別單純，高興的時候大笑起來，露出漂亮的兩排細白牙齒。

    明眸皓齒，好像是一個專門為她打造的成語。

    沈涼墨真的很想將她擁入懷中，但是怕嚇著她，才強忍住了自己的動作。

    他慢慢上前，執起了蘇薇的手。

    蘇薇回頭來，眼眸帶著笑，眉眼彎彎的，開心地指著天空：「沈先生，你看，好美！」

    沈涼墨跟著她一起望向美麗的星空，蘇薇開心得像個孩子，對著一顆流星大聲喊道：「流星！有流星！」

    沈涼墨再也忍不住，伸手將她的蠻腰讓自己一拉，蘇薇撞入他的懷抱里，還沒有等到她反應過來，他的吻已經落在了她瑩潤的紅唇上。

    蘇薇被他突如其來的吻弄得心慌意亂，但是她內心裡，實在並不排斥他的吻和他的動作。

    她慢慢陷入他霸道又柔情的吻里，慢慢地迷失，直到感覺身體裡的空氣，都快要被他抽乾了。

    她感覺到他的大掌落在她的腰上和臀上，終於從迷失中清醒過來，狠狠地推開了沈涼墨。

    她慌亂地後退：「沈先生，你不能這樣……我們認識還並不久……」

    「在蘇黎世小巷裡我就說過，我一定會來找你。蘇薇，我來找你，並不是要說感謝……」沈涼墨上前，傾身逼近她，陰影將她籠罩，「……而是，說我愛你。」

    這麼長久的時間以來，沈涼墨和蘇薇都並未出口過愛字，更是從未說過我愛你這三個字。

    情深不需要語言表達。

    但是此刻這三個字，還是擊中了蘇薇最柔軟的內心。

    她抬起星眸望著他，心頭思緒萬千。

    她覺得自己認識了他很久很久，直覺告訴她他是她可以全心信賴的人，哪怕做再多的事情也並不出格。

    可是她始終是無法走出心頭「兩人才第二次見面」、剛才是「初吻」，這些桎梏。

    「那個……剛才我們錯過許願了……」蘇薇低眉斂眸看著陽台下方的花園。

    「至少，我沒有錯過。」沈涼墨再次逼近她，將她拉入懷中，緊緊地摟住，火熱的鼻息噴灑在蘇薇的耳邊，「蘇薇，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蘇薇搖頭，她本身是不相信這樣虛無的感情的。

    可是她卻明白無誤地覺得，自己也早在那條小巷裡，他帶血的大掌伸手握過她的掌心的時候，心就偏離了軌道，朝著他的方向而去了。

    在沈涼墨熾熱的目光中，她又緩緩點了點頭。

    「那你相信我嗎？」沈涼墨勾起她尖巧的下巴，讓她的目光和他的對接。

    蘇薇望著他坦蕩蕩的眼眸，再次點了點頭。

    「不要抗拒我。」沈涼墨抱住她，埋首在她的肩窩處，聲音里，忽然染上了一絲落寞。

    他並不擔心她會忘記他，但是當她稍微對他有些許排斥的時候，他的心頭竟然都被巨大的挫敗打擊了。

    他從未有過現在這般巨大的失落和難受。

    蘇薇感覺到他忽然孩子般的無助，雙手緩緩抬起，猶豫了片刻，才放在他的肩膀上，輕聲道：「沈先生……我……我們可以先當男女朋友，可以嗎？」

    沈涼墨並未直接回答她的話，回應她的，是他熾熱而真切的吻。

    晚間兩人分房而睡。

    沈涼墨在處理公務的時候，下屬傳來消息，韓爺當時在密林里突圍而出，在大家都以為會錯失他的消息的時候，卻在密林外圍的地方，找到了韓爺的屍體。

    已經驗過傷和骨骼了，韓爺身上的傷，跟當時言三少留下的，完全一樣。

    但是致命傷卻不是言三少留下的，而是明顯出自於另外一個人之手。

    到底是誰殺了韓爺，是他的下屬還是言西城的人，卻不得而知。

    照片發過來後，沈涼墨對著照片，眸光微凜。

    不過韓爺一死，就減少了許多麻煩，沈涼墨這幾年對於韓爺的追蹤，也總算是有了一個結果。

    現在唯一讓沈涼墨掛心的事情，就是等著柯皓哲將沈木帶回來了。

    接下來的三天，蘇薇的記憶都還停留在當初的時候，所以兩人也是分房而睡的。

    不過接下來的這三天，沈涼墨卻把兩人沒有談戀愛便直接生兒育女的遺憾全部填補了。

    他帶著蘇薇出門吃早茶、爬山、釣魚、去海洋館、逛街、看電影，做任何熱戀中的情侶愛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