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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1:42 作者: Kiraffey
    畢盛把泡泡瓶放在地上,盤腿坐在路澤對面,舉起吹管,徐徐氣息灌入,落出一個小拳頭大的泡泡。

    稍加牽引,泡泡就穩穩地被頂在了泡泡瓶口,旋轉的七彩花紋上映出兩個無邪的剪影。

    「你不要聽他亂說,澤澤你最聰明。」畢盛把吹管遞給路澤。

    路澤點點頭:「嗯!」

    只是,從那時候起,路澤再也不喜歡吹泡泡了。

    關於路澤的開竅,有一個特別神奇的說法。

    故事同樣發生在城南老公園。

    路澤,畢盛和表哥跟著外婆去公園裡散步,外婆在旁邊的涼亭里和鄰居姑婆們話著家長里短,一群小孩在老雕塑邊過家家。

    路澤正騎著大孔雀假裝騎大馬時,從馬路對面走來一個精瘦的迷彩服光頭男人。

    這個男人是智障,天生的智商低,鄰里之間都拿他當日常笑料,而他也只會傻乎乎地跟著笑。

    「傻子來了,快走!」不知是誰大喊一聲,一群待在原地的小孩立刻作鳥獸散。只有路澤完全沒有反應,還是開心地騎著「大馬」。

    光頭走近,畢盛張開雙臂擋在路澤面前:「澤澤我保護你!」

    路澤抱著孔雀雕塑的脖子,衝著來人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你好!」

    男人也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伸手摸了摸路澤的頭便離去。

    「婆婆,婆婆,路澤被傻子摸了,他現在是大傻子了!」表哥拉著外婆迅速趕來。

    外婆一臉驚訝:「快回家洗洗,那個傻子是撿破爛的,髒得很。」

    被傻子摸了頭之後,路澤仿佛才靈光初現,優異的成績再也沒有讓爸媽親友懷疑他的智商。

    多年以後,路澤蜷在畢盛的懷裡又回憶起這件些事。

    路澤:「我記得很清楚,那個傻子的手很乾淨。」

    畢盛:「嗯。」

    路澤:「當時表哥那麼討厭,沒想到現在居然是最支持我們在一起的人。」

    畢盛:「他那是天生的刀子嘴豆腐心。」

    路澤:「我不信我真的天生不聰明,但我相信我天生喜歡你。」

    畢盛:「所以我們天生要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開學了,軍訓去啦

    第30章 二十四瓦電流竄過的牙心

    路澤和畢盛的小學時代,可是說是過得分外滋潤。老師疼,爹媽愛,還有女孩心裡揣。

    每年,學校都會舉辦校園建成紀念日活動,每個班級都要承包一個遊戲項目,每個學生最多可以參加七個活動,每成功通過一個遊戲,紀念卡上就會蓋上一個小星星的紅戳,反之,則是一個原子筆留下的大叉。活動結束後,每個人可憑藉紀念卡換取相應獎勵,一個紅戳換一顆奶糖。

    路澤對於學校發的這種又白又軟的奶糖有著莫名的執念,每天都想吃得不行。可能是路媽總以保護牙齒為理由,嚴令禁止路澤吃糖的緣故。

    所以,路澤對糖的期望值在此刻達到最大。

    所以,路澤總是竭力完成所有的遊戲,以集齊七顆小星星召喚出最大值的奶糖。

    可是,路澤的奶糖最大值是十四顆,整整比規定的多了一倍。

    這是為什麼呢?讓我們來看一下劇情回放:

    每當路澤要去換奶糖時,兌換處總是擠滿了人。

    畢盛:「路澤,把你的紀念卡給我,我幫你去領糖。」

    路澤星星眼看著畢盛:「阿盛,你能不能趁亂給我多拿幾個?」

    畢盛一臉嚴肅:「不能,要遵守規則。」

    然而,畢盛總是會帶回十四顆奶糖,把路澤的口袋塞得滿滿的。

    「哇!阿盛,原來有這麼多糖。」路澤撕開包裝,把奶糖含進嘴裡,「那阿盛你的呢?」

    「我不喜歡吃,所以沒有玩遊戲。」畢盛一臉的不屑。

    路澤一副「不識貨」的表情看著畢盛,嘴裡的奶糖被牙齒和舌頭拉扯成好吃的形狀。

    畢盛抿著嘴,小心地摸著褲兜里兩張都蓋滿小星星的紀念卡。

    雖然有日常的刷牙,但路澤還是患上了齲齒,左右對稱的兩顆下槽牙像是約定好了似的一起變身成了蟲牙。

    初中的時候,左邊的那顆搖搖欲墜的後槽牙在食堂的一顆花生面前丟盔卸甲,四分五裂,只剩下薄薄的半邊□□在路澤的牙齦上。

    而路澤在聽到腦內清脆的斷裂聲後念叨了一句:「這個花生太硬了,怎麼都嚼不爛啊?還越嚼越甜……」

    對面的畢盛看著路澤嘴邊溢出來的血,立刻揪住路澤的臉:「別咽,吐出來。」

    路澤懵逼,乖乖照做。

    「啪嗒」一聲,大半個後槽牙浴血而出,落在餐盤上。

    躺在牙椅上的路澤大張著嘴,茫然地看著畢盛和醫師進行談話。

    探照燈打開,醫師戴著口罩的臉如同被雲蓋住的滿月一般出現。

    路澤忍不住發笑,卻被醫師喝止:「別亂動,我要打麻醉了。」

    幾根針先後扎在牙齦上,路澤的左半邊臉失去了知覺。

    當醫師拿著工具挖壞死的神經時,仿佛挖掘一口深井,路澤的眼珠不時地瞥向畢盛。

    畢盛以為路澤在害怕,慢慢牽住了他另一側的手。

    當兩隻手握在一起的時候,路澤的大腦像是瞬間充滿了電,開始浮現各種各樣不切實際的荒誕想法:這個醫生會不會把我的腦子一起挖掉,畢盛要是個女孩子我是不是可以和他談戀愛,要是我和畢盛有小孩一定很聰明,這醫生的眼睛好小都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我的蛀牙會不會連接著一個黑洞……

    當路澤被畢盛拉著從牙椅上下來的時候,腦子裡還在上演著家庭倫理豪門恩怨大戲。畢盛付錢時鬆開了他的手,路澤的大腦就像斷電了似的,和依舊麻醉著的左臉變成了一屏幕的雪花。

    交完錢的畢盛垂下手來,路澤自然而然地拉住,大腦又清醒了起來。

    畢盛回握住掌心的手,拉著路澤走出了醫院。

    路澤的左臉雖然還麻著,但口齒清晰得很:「畢盛,我的左臉好像還是麻麻的,是不是現在還是不怕痛啊?」

    林蔭道下,畢盛停下腳步,戳了戳路澤的左臉:「有感覺嗎?」

    路澤老實地回答:「有,我感覺得到,但是像旁觀者在看我自己被戳臉一樣。」

    畢盛勾勾嘴角:「那你閉上眼,我再試一次。」

    「嗯。」路澤乖乖閉上眼。

    四下無人,畢盛的嘴唇在路澤的臉上輕輕一掠。

    「好了?」路澤試探著睜開眼。

    「好了。」畢盛眼中帶笑。

    路澤摸了摸自己的左臉,哀怨極了:「果然一閉上眼就沒有感覺了。」

    畢盛說:「我有感覺。」一種電流竄過心臟的感覺。

    同居時,路澤在畢盛的書架上找到了一本小學的語文課本,翻開來,裡面夾著12張紀念卡,每張都是褪色的紅戳,整整84顆小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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