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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1:19 作者: 小九
沒等我開口,他已經脫掉襯衣,一邊脫衣服一邊往浴室去。
我坐在床上,靜靜聽著從浴室里傳來的嘩嘩水聲。
莫璟灝披著浴袍,掀開被子躺進床上,他抱著我,將我壓在身下。清香好聞的沐浴露香氣帶著魅惑,我盡情的呼吸他身上濃郁好聞的香氣。
莫璟灝抬起我的下頜,我直視著他。
他笑說,」明天你就可以恢復自由了,高興嗎?」
我望著他,這個我跟了三年朝夕相處的男人。養只貓貓狗狗的時間一長都會有感情,更何況一個活生生的人。我心裡酸澀,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謝謝你…雖然我爸爸去世了,但我還是要跟你說聲謝謝,如果當初沒有遇見你,我爸爸連醫治的機會都沒有…」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莫璟灝伸手替我擦乾。
「你不恨我?不恨我這樣對你?」
我搖搖頭,「不恨,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我說的是真心話。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沒有誰有資格談恨。
莫璟灝低頭吻了我,纏綿溫潤,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我環上他的後背,回應著他。今天未過,我們的約定就還在,他是僱主,我是僱傭。這會是最後一次,如此靠近,如此親昵。可這一次又不同於三年來的任何一次的纏綿。
「你跟著我吧…」
莫璟灝翻身抱住我,很輕的說話。
但我聽得很清楚,卻沒有回答什麼。
他鬆開我,再次翻過身,我們回復最初的樣子,似陌生的,背對而眠。
我一夜沒睡,到天灰亮的時候眼睛已經疼得睜不開了。只好閉著眼,結果不到半刻便沉沉睡去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莫璟灝已經走了。
我像往常一樣,起床、穿衣、洗漱。三年前被莫璟灝帶到這裡,我隨身帶的只有一隻皮箱,一個手機。三年後要離開了,我能帶走的也只有這些。不,興許會多了些回憶帶走。
我走進莫璟灝的書房。
這裡曾是他的禁地,不許外人進的。我坐在他平時工作的位置上,打開抽屜,拿起他常用的那隻鋼筆,寶藍色的筆身,金色的筆尖,很重。這是我用過的最重的一隻鋼筆。
我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莫璟灝,謝謝…」。覺得不好,用筆劃掉,將紙揉成團揣進了衣服口袋。
又寫了一行字,「我從沒恨過你…」還是覺得不好,又劃掉,揉成團。
「我愛你…」
最終什麼都沒留下。我將信紙撕下來,摺疊好放進了另一邊口袋。
書桌上擺了張莫璟灝的生活照。
我猶豫了一會兒,將照片取了出來,也一併收走了。留了個空相框在桌上。好歹相處了一千多個日子,就當留個念想。不然時間一長,我肯定會忘了他長什麼樣子…
張嫂做了早飯,我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她不知道我要走,以為是莫璟灝允許了我今天可以出去度假。
她看著我拿著行李,笑呵呵的叮囑我出門要注意安全,玩得開心。
也許是莫璟灝提前打了招呼,出門的時候沒有人阻攔我。我拖著行李箱,輕輕鬆鬆的出了別墅大門。
本來想回頭看一眼,但想著走了便走了,沒什麼好看的,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當初爸爸生病,我原本打算賣掉房子。可莫璟灝出現了,他不僅幫我還清了所有債務,還留住了我唯一的家。
那個時候的他,初次相見,在我心裡是極好的。
他說,「你賣掉房子也無濟於事,要是你爸的病治好了,沒了房子你們住哪兒?你總不忍心見他一個老人家這麼大年紀了還無家可歸吧?」
莫璟灝…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我從未看懂過。
回家前,我去了趟陵園,告訴爸爸苦日子到頭了,一切終於好起來。從陵園回來,天空澄明蔚藍,雲如織錦團簇。不似往常的晦暗幽明,許是知道今天是我回家的日子。
走過熟悉的青石街,穿過狹長的小巷,我真正的家,從小長大的地方,算是這個城市環境最差,房齡最長的地段。
落葉歸根,此刻我終有體會。走過熟悉親切的通往回家的路上,我欣喜得熱淚盈眶。三年來,我只回家看過兩次。
我掏出鑰匙準備開門,門前倚了個人。晃眼一看,欣喜之後有些失落。我誤將他看成了莫璟灝。我以為是他來了。
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兒…我和他今生都不會再見了…
我停下腳步。他叼著煙,側過頭對我一笑。
他穿了身白襯衣,黑色長褲,外搭一雙球鞋,比宴會上見到的他仿佛年輕了十歲。褪去了職場的沉穩成熟,他整個人看上去更青春陽光。
他直起身來,笑得很陽光,看上去沒有任何的惡意。只是簡單的問候了一句,
「好久不見。」
我望著他,很詫異,但又很平靜的問道,「是你?」言下之意是你為什麼在這兒,你在這兒做什麼。
他笑起來,將半截沒抽完的煙扔在地上踩滅。煙霧遮住了他的臉,朦朧中我見他低頭笑著。
他笑著朝我伸出手,「白小姐還記得我?」
我瞥了眼他伸出的右手,沒有要跟他握手的意思。他笑了笑,十分自然的將手收了回去。好像知道我根本不會跟他握手。
對於莫璟灝那個圈子的人,我多少有些警惕。我和他只見過一面,總共說了不到五句話,連認識都談不上。更何況現在四下無人,我怕他有什麼歹心,把鑰匙悄悄揣回兜里,不敢再輕易開門。
他好像看出我的戒心很重,笑說道,「白小姐放心,我不是壞人。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那天晚上在宴會上我就想認識你的,結果…」
他總是笑著。卻讓我想起一句話,總是對你微笑的人背後可能藏著鋒利的刀子,隨時準備著趁你不備,往你胸口上深深的刺一刀。
我不再理會他。轉身往巷子外走。
我冷冷回道,「那你肯定知道我是莫璟灝的女人,他不喜歡我跟人交朋友。」
我想萬一他真有歹心,聽到莫璟灝的名字,總得忌憚三分。
莫璟灝的女人…我說起這句話來相當順溜,也許是聽別人這麼說慣了,也或許是聽莫璟灝說慣了,總之我說這幾個字的時候竟沒有一點違和感,尤其自然。自然得連我自己都覺得可怕。儘管現在我和莫璟灝已經沒有任何關係。
祁莫呵呵的笑出聲來,「那你怎麼不呆在姓莫的身邊,要回來?他不要你了?」
從那次宴會見面,我發現祁莫從來不叫莫璟灝的全名,只稱呼他為姓莫的,難道是跟莫璟灝不合?
不管怎樣,我討厭那些愛過問別人隱私的人,聲音比先前冷了數倍的回道,「我的事跟你有關係?我們根本不認識。」
我不準備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著。
他在我身後呵呵的笑出聲來,喊道,「白小姐的家不就在這兒嗎?你不回家,準備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