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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1:19 作者: 小九
    去年夏天,我正坐在院子的鞦韆上看書。牆外飛來一個足球打中了客廳的玻璃,「砰」的一聲嚇了我一大跳。玻璃質量很好,沒碎,只留下了一個凹印。

    一群孩子在鐵門外揮著手臂叫我,我意識到是他們玩球不小心誤踢了進來。我撿了球給他們送過去,有兩個小女孩一直往院子裡瞅。我問她們在看什麼,她們說院子裡的園圃很美,小狗也很可愛,她們家裡的園圃沒有這兒的好看。

    難得有一群可愛的孩子願意到家裡做客,我很高興,沒經過誰的允許便把一群男孩女孩招呼進家裡。張嫂看到了,拉我到一旁,「莫先生說過家裡不允許外人進的。白小姐你還是把他們弄出去吧。」

    我沒理會張嫂,「他們不是外人,是我請來的客人。」

    其實我也很怕莫璟灝知道了跟我發脾氣,我假裝生氣的警告張嫂道,「今天的事不許告訴莫先生,要是他對我生氣,我就說你照顧我不盡心。我想換個人莫璟灝還是會聽我的。」

    「白小姐我…你知道我一直護著你,我不會告訴莫先生的…」

    張嫂人是不錯的,日常生活也照顧我盡心盡力,但我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只有試探,不停的試探。雖然試探是最卑劣的行為,但也不得不承認是最有效的方式。

    「反正你儘管試試,只要莫先生知道了今天的事,不管是不是你說的,我都只認你。去拿些點心水果來吧。」

    張嫂一聲不吭的進了廚房,我心裡一陣難受。

    我正帶著一群孩子在偌大的房子裡玩兒著遊戲,莫璟灝居然破天荒的提前回了家。我笑嘻嘻的轉過身,莫璟灝正冷著一張臉站在大廳門口。我的笑僵硬住,嚇得手裡的水彩筆掉了一地。

    客廳里,茶几上,地面全是塗鴉,亂得一塌糊塗。莫璟灝臉色陰沉的瞪著我,我無辜怯弱的回瞪著他。孩子們仿佛也感受到他的陰冷,停止了追逐打鬧,跟著我一起怔怔望著莫璟灝。

    「全給我滾出去!」莫璟灝的聲音大得驚人,孩子們被他的吼聲駭得丟下玩具三三兩兩的跑了出去。

    我趕緊蹲在地上收拾殘局,一面訕笑的跟莫璟灝解釋道,「他們說園圃的花很美想進來看看,我就請他們進來坐坐。我馬上收拾乾淨,保證一切跟以前一樣…」

    莫璟灝一腳踢開了我手裡的紙筆,我抬眼看著他,他俯身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從地上拉起來。他惡狠狠的咬牙切齒道,「怎麼?喜歡孩子?我告訴你,不許懷孕。如果懷上了,就想辦法給我弄掉,如果你敢生下來,我就敢弄死他!」

    莫璟灝猛地鬆開我,隨著他不經意的推力,我腳一軟,跌坐在地上。

    眼淚簌簌的一直往下落,我傻笑著繼續收拾落了滿地的紙筆,擦著地板上怎麼也擦不乾淨的水彩畫。那是小果果讓我畫的,她說你畫一個你先生的呢?我畫了莫璟灝。

    我拼命擦著地板,大聲喊著,帶著難聽的哭腔,「張嫂,張嫂!快拿點水來幫我擦地板,我擦不掉…」

    洗完澡換了身休閒服,一下樓就看到張嫂正把桌上的菜往廚房裡端。

    我出聲道,「張嫂,不用端了,放那兒吧。」

    張嫂轉頭看見我,把剛端起的菜又放回桌子上。笑說,「我以為您還要睡一會兒吶,正準備拿去溫著。」

    「看來我還起得正是時候。」我朝張嫂揚起一抹笑,做了個俏皮的表情。張嫂看我精神好,心情好,她也笑意盈盈。

    我坐到餐桌旁,看了眼桌上的菜,仰頭對張嫂笑道,「還有我最愛吃的辣子雞?還是張嫂你懂我,謝謝。」

    今天的我不知怎的,心情真的特別好,有禮貌又有笑臉,覺得這樣的感覺真棒。

    「您喜歡吃就好。」張嫂笑了笑,轉身又進了廚房。「鍋里還熬著你最愛的魚湯,我去看看。」

    「好!」

    別墅大得雖然冷清,但只要莫景灝不在,只有我和張嫂兩個還是相處得比較愉快。

    也許是知曉我從小沒有媽媽的緣故,張嫂大部分時候更像一個慈祥可親的長輩,像媽媽。每次我和莫璟灝鬧不愉快,我悲傷得哭得肝腸寸斷,張嫂見了不忍心,就會語重心長的勸慰我說,「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千萬莫要想不開…」。

    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不管是張嫂還是我,或者是其他被生活辜負的人,我們都在努力活下去,又怎麼會輕易去尋死呢?年華稍縱即逝,雖然會有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但總會很快過去不是嗎?

    我連著早飯和午飯一起吃了,溫飽解決之後還有張嫂的曲奇餅做下午茶,小日子其實過得挺愜意,這種閒適快樂只有在暫時沒有莫璟灝的時候才能享受得到。

    莫景灝最近在R市出差,我安安分分的呆在別墅里,可以一連幾天見不到他,我著實小小地樂了一把。

    可是有句話叫做「樂極生悲」,不知道是不是我太高興以至於老天爺看不下去了,所以在我偷著樂了幾天之後「噩夢」又來臨了。

    正文 第九章 可否溫柔以待

    我是被張嫂叫醒的,醒來才發現昨晚居然又睡在了花圃里,見此狀,張嫂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就算是夏天夜裡也會涼,以後可別再睡露天壩里了,又不是沒有床!」

    張嫂的語氣有點重,可是聽在心裡卻暖暖的,大概是很久沒人關心過了,所以就算是責備的話語聽著也十分窩心。她扶著我從地上起來,這時候才感覺腦袋暈沉沉的,也許是夜寒露重受了涼。我扶著她站了好一會兒,才往臥室走去。

    「瞧,這下是真受涼了吧!」張嫂居然氣得跺了跺腳,鬆開的手又扶了上來。「您在屋裡坐坐,我去熬點薑湯。」

    「那可又得麻煩您老人家了。」我笑嘻嘻的回著她,在她出去之後,我換了身乾淨的睡袍又鑽進了被窩裡。人們常說「再要強的人也抵不過病來如山倒」,這下我是真明白這句話了。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中感覺張嫂把我扶著坐了起來,然後一口一口地給我餵了好多苦不拉幾的湯水,最後又嘰嘰喳喳在我耳邊說了好些話,但是我一句也沒聽清就昏睡了過去,渾渾噩噩中我做了好多夢,夢裡有人一直在旁邊走來走去,有什麼東西從我額頭上放下又拿走,如此反覆。

    夢裡我還見到了離開的爸爸,見到了從未謀面的媽媽,卻都只是一個模糊的輪廓,我努力想要抓住他們,卻在快要走近的時候被張嫂叫醒。

    「白小姐!白小姐!」

    我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不解的看著她,有溫熱的液體從我眼角滑落。「怎麼了張嫂?」話出口才發覺聲音有些沙啞,喉嚨也似粘合了般,一動就痛。

    張嫂用手探探我的額頭,又摸摸自己的,這才鬆口氣般說,「還好燒已經退了。莫先生打電話來說晚上七點讓您陪他參加一個宴會,您不記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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