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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0:07 作者: Jassica
他帶來的是一碗櫻桃粥,鮮紅的櫻桃散發著香甜的味道,很激發人的食慾。林晚晚這一睡錯過了晚飯,早就餓了,向顧凱道了謝,便接過瓷碗,很快就吃完了。
看她意猶未盡,雙眼盯著瓷碗不放,顧凱好笑道:「爸媽注重養生,晚上從來不準備宵夜的。這還是我偷偷讓廚子晚飯時另外煮的,分量並不多。」
林晚晚流連在瓷碗上的目光一轉,晚上的確不該積食。一碗粥下去,暖了胃,也沒有多少飢餓感了。
「今晚留在這裡住一宿,明早我們再回去。」
顧凱的話讓她楞住了:「那今晚……這房間……你……」
林晚晚因為詫異而斷斷續續的話,他卻聽明白了:「有爸媽在,我們不好分房睡。這張床夠大,兩個人睡應該沒問題,將就著湊合一晚。」
顧凱從衣櫃中取出一件黑色的睡袍,遞了過去:「浴室在右手邊,晚晚先去洗,裡面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他說話時,面色平常,就像是招待留宿在家裡的好友。
林晚晚也不好扭捏,接過睡袍匆匆進了浴室。
在陌生的浴室里,她心裡忐忑,不敢洗太久。
可是林晚晚展開睡袍才發現,這件明顯是男式的睡袍只有一條在腰上的束帶。換上後,V字領的衣襟露出半個肩膀、鎖骨和胸前的一小片。走動的時候,還會隱約露出大腿……她在浴室里躊躇著不敢出去,想到顧凱從衣櫃裡隨手拿出來的,估計也不清楚這寬大的睡袍穿在自己身上會有這種效果。
直到林晚晚在浴室里的時間太長了,顧凱擔憂地來敲門時,她才咬咬牙推門出了去,乾笑道:「睡袍太大了,有其他休閒服什麼的嗎?」
他搖頭,歉意道:「我搬出去時把衣服都帶走了,這裡就只有幾件西裝襯衫和同式樣的睡袍。」
林晚晚一想到她穿著寬大的襯衫,裡面真空,身材若隱若現。因為身高的差距,衣擺長至大腿,底下露出光溜溜的兩條腿……她揪住睡袍的領口,立刻打消了換上襯衫的念頭。
顧凱越過她進了浴室,很快也穿著一摸一樣的黑色睡袍走了出來。
相較於林晚晚的緊張和拘謹,他就要自然輕鬆得多了。兩隻手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睡袍的帶子隨意打了個結,松松垮垮的,露出大半的胸膛。
顧凱在床邊一坐,忽然開口道:「爸媽聽到了一些閒言閒語,才會對晚晚有所誤會。」
「……嗯,我明白的。」林晚晚低著頭沒有看他,含糊地應了一句。
知道宋艷雅下午對她說的話,顧凱恐怕左右為難,才沒有叫醒自己,與兩老一起吃晚飯,免得氣氛尷尬。
「晚晚不介意就行,睡吧。」顧凱替她掖了被子,將毛巾扔在椅子上,起身關掉了房間的燈。
黑暗中,蜷縮在床邊的林晚晚感覺到另一面的床墊陷了下去,渾身驟然繃緊。
過了一會,身邊躺著的人再沒有其它動作,她胸口節奏持續加快的躍動慢慢緩了下來。
他們同樣的沐浴液的香味,在同一個被窩裡蔓延。這種感覺很陌生,卻讓人安心。
林晚晚以為自己會輾轉難眠,卻在這股清淡的沐浴液的香味中很快入了夢。
的確,是入了夢。
林晚晚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做夢了,四年前,整整一年,她只能依靠安定勉強睡著。
有一段時間,她甚至不敢閉上眼,免得再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後來白天正職,晚上兼差,每日從早到晚的忙碌,只得三四個小時的休息,林晚晚累得沾上枕頭就立刻睡著,睜開眼又是第二天,連做夢的時間都沒有。
不知是之前睡得多了,還是下午的事傷了心,又或是四年來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情緒達到了臨界點,偷偷決堤而出,噩夢再度降臨。
「晚晚,這次鋼琴決賽結束後,我們一起去遊樂場怎麼樣?」
坐在車后座的她雙手下意識地在膝頭上練習著指法,聽到副駕駛座那人說的話,抬起頭驚喜地道:「爸,真的?」
說完,她怯怯地瞄了眼駕駛座的嚴茂蘭。學鋼琴最重要的就是這雙手,媽從不讓自己跟別的小朋友出去玩,就怕受傷。
遊樂場只是在自己六歲的時候去了一次,之後每天都在練習鋼琴中度過,再也沒去過。
嚴茂蘭見她眨巴著眼,嘟著嘴滿是哀求地看了過來,板著臉說道:「等晚晚這回上台也不緊張,跟以前一樣彈奏的話,我們就去遊樂場。」
「好,一言為定,我會彈奏出最棒的鋼琴曲送給爸媽的。」她興高采烈,拍著胸口保證。
嚴茂蘭「撲哧」一聲笑了:「瞧你這鬼丫頭,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
她低頭笑眯眯地想著去遊樂場,一定得帶上相機拍全家福留念。
可惜下一刻,一輛大貨車迎面而來,爸焦急的呼喚聲,刺耳的剎車聲,劇烈的碰撞聲,以及最後媽崩潰絕望的尖叫聲……巨大的痛楚席捲全身,她看見自己支離破碎的雙手,副駕駛座上的爸爸血肉模糊,駕駛座上的媽媽也是一身鮮血……「晚晚,快醒醒----」
她迷茫地睜開眼,還沒從夢境中完全走出來,雙目沒有焦距,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眨了眨眼,對上顧凱焦急的眼神,那雙有力的手臂將她緊緊環在胸前。
感覺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濕了睡袍,離開被窩透著涼意,林晚晚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顧凱把她攬在得更緊,滲著寒意的心似乎被這樣的擁抱慢慢捂暖。
太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林晚晚雙眼泛著澀意,視線慢慢變得模糊。
她轉開臉,閉上眼,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尤為突兀:「沒事,只是做了噩夢……很抱歉,吵醒你了。」
顧凱睇著懷裡的人面色白得透明,平日倔強的外殼剝落了,像是一個玻璃娃娃,一捏就碎。
月色下,她眼角的濕潤閃爍,十分刺目。
仿佛被什麼蠱惑,顧凱緩緩低下頭,雙唇貼上林晚晚的臉頰,吻去了悄悄落下的晶瑩淚珠。
感覺到她微微一顫,而後在自己懷裡的身體僵直了。
顧凱知道這時候該停下,不應在林晚晚被噩夢打破了往日偽裝的堅強時,趁虛而入。
只是當四片唇瓣緊密貼合,感受到她唇上涼意與輕顫,那柔軟和甜蜜的觸感更是讓他停不下來……或許是今晚的夜色太美,她不經意間卸去了偽裝,這顧凱面前袒露出自己軟弱的一面。
明明知道不該繼續,林晚晚卻沉浸在他編織的溫柔大網,牢牢被束縛住,逃脫不得。
緊貼的身軀,有力的擁抱,炙熱的深吻,若有似無的低吟,恣意糾纏的目光。沒有哪一刻,他們兩人這般接近過……烙在身上的印記火辣辣的,似乎在灼燒著她的肌膚,也將她腦中的神經重新緊繃。
林晚晚突然從意亂情迷中清醒,一手推開了覆在她身上的顧凱,一手揪緊了敞開的睡袍領口。
這個人不愛她,如果放任下去,明早醒來估計會後悔今晚的衝動,會對自己露出懊惱的神色。
身心淪陷後,林晚晚最不想看見的,便是顧凱出現這樣的表情……「我們的協議上,並沒有加上這一條。」
林晚晚臉上的紅暈尚未完全褪去,雙唇嫣紅,無聲地透露著剛剛的激情和纏綿。
可是她的神情恢復了平靜,語調更是拒人於千里的冷淡。
顧凱鬆開手,退開了。
懷裡的溫暖消失,透著絲絲冷意。
不知為何,他覺得剛剛溢滿的胸口也漸漸空了,隱隱泛著一點疼痛……燭光晚餐
第二天早上,兩人離開顧家時臉色都不怎麼好。
宋艷雅還意味深長地掃了他們一眼,叮囑顧凱要適可而止。
顧凱神色淡淡的,含糊地應了一聲。
林晚晚神情委頓,喝了半碗粥便沒了胃口。
昨晚她推開顧凱後,顧凱沉默地出去抱了一床被子回來,重新躺在她的身側。
接近凌晨三點,林晚晚縮在被窩裡再也沒了睡意,睜著眼直到天亮。
身邊的人幾番輾轉,恐怕也是睡不著的。
經過這一晚,兩人的關係仿佛回到了剛見面的時候。雖然顧凱仍是體貼地開車接送她上下班,除了必要的問話,彼此之間再也不像以往那樣隨意談笑。
避免回家後屋內冷清尷尬的氣氛,林晚晚總是辦公室內最遲走的,還時常包攬了兩位秘書的工作,以圖在公司能呆久一點是一點。
出差回來的鄭源發現好友的臉色漸轉多雲,他的秘書助理幾乎想把所有的工作都攬下來,讓自己忙得腳不沾地。
知道家務事不好插手,他卻不能視而不見。
「顧凱,你跟小林怎麼了?哪個夫妻不是床頭打架床尾和的,你跟她較什麼勁?」鄭源一副經驗老道的樣子,拍著好友的肩膀循循教導地說:「聽我的沒錯,燭光晚餐,開跑車兜風,到山頂看夜景,最後水到渠成,來個熱情洋溢的夜晚,什麼問題都能立刻迎刃而解。」
顧凱白了他一眼,對好友明顯屬於餿主意的建議毫無興趣,轉身就走。
鄭源還不死心,在後面嚷嚷道:「對付女人,自然要投其所好!」
站到門口,顧凱腳步一停,皺著眉回頭:「……你說一個女人在氣氛正濃的時候推開那個男人,說明了什麼?」
鄭源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著顧凱,嘴裡發出「嘖嘖」的惋惜聲:「沒想到我才離開幾天,你就已經……不行了?」
顧凱直接開門走了,他就知道,問鄭源要答案,根本就是自己腦子被門夾了。
「顧總,偷設計圖的人是誰已經知道了。」
剛回到辦公室,馬總派人來請,顧凱沒想到這件事突然有了進展。
「是誰?」
「設計部新來的助理小張,上個月剛從試用期轉正。」周經理惋惜地嘆了口氣,「她是今年的畢業生,對口專業,做事麻利,沒料到居然會起這樣的心思。」
顧凱疑惑:「怎麼發現是小張乾的?」
「偷走設計圖轉賣給『旭盛』,肯定是因為缺錢。正好公司給設計部一筆可觀的獎金,我暫時扣下了,在所有人的面前打開保險箱把獎金放進去。」
周經理仍是一臉不願相信:「設計部安裝了攝像頭,小張悄悄偷配了一把鑰匙,打開保險箱意圖偷走獎金,被保安當場抓獲,也承認當初偷取設計圖的人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