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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0:07 作者: Jassica
    林晚晚的不滿只是略略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說出口。

    顧凱那麼避諱秦韻跟她的來往,難道是不想讓自己知道兩人的事?

    林晚晚原本不明白顧凱的作為,一方面跟她秘密結婚,一方面卻跟秦韻私下交往。

    秦韻跟他也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顧凱卻選擇跟自己結婚。

    或許顧凱是想要一個安分的妻子留在家裡,卻能在外面肆無忌憚地跟別的女人往來?

    林晚晚搖搖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了開去。

    不管顧凱怎麼想,只要她按照約定安然地度過三年就足夠了……「昨天晚上你怎麼突然去喝酒了,心情不好麼?」顧凱放下碗筷,視線直直地睇著她。

    林晚晚搖頭:「跟朋友吃飯,沒想到喝了一杯雞尾酒就醉了。」

    顧凱抿緊唇,朋友,宋晨麼?

    「以後別在外面喝酒了,屋內的吧檯就有不少好酒,想喝就在家裡喝。」

    林晚晚心裡不快,顧凱面無表情就像在責怪自己昨晚給他添了麻煩。

    她撇開臉,悶聲道:「下次我會注意的……」

    「沒有下次,」顧凱冷聲打斷她,跟別的男人出去喝醉酒還想有第二次?

    林晚晚對上他的目光,想到那張等於是嚴茂蘭救命符的協議,終究將怒氣壓了下去,喃喃道:「我知道了,保證絕不會有下次,可以了嗎?」

    她這樣不情不願的回答,在顧凱聽來就像是敷衍。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覆上了林晚晚的手背:「我只是擔心你……」

    她低下頭,含糊地應了一聲。

    即便有名無實,自己終歸是顧家的媳婦,如果昨晚的事傳到宋艷雅的耳邊,想必是傷風敗俗的舉動。

    顧凱擔心,也是應該的。

    林晚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躡手躡腳地來到鋼琴室,坐在了那架斯坦福鋼琴跟前。

    光滑的黑白鍵盤,泛著涼意的琴身,都是她心底最為熟悉的。

    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林晚晚總會獨自一人彈琴。偶爾還會彈奏整整一晚上,直到天亮時才停下,雙手酸痛而被嚴茂蘭狠狠訓了一頓。

    那時候她耷拉著腦袋,又困又餓地聽著媽媽訓斥的情景似乎就在昨日。可惜睜開眼,四年匆匆而過,一切都改變了。

    林晚晚看著自己的右手,終究是將左手放在琴鍵上,漫無目的地彈奏著簡單的伴奏曲。

    左手的靈活性已經大不如前,不過彈了一陣,指尖已經傳來絲絲疼痛。

    她停下手,站了起來。

    林晚晚看著窗外的月色,嘴邊噙著一抹自嘲。

    她總是奢望,有一天睜開眼,自己的雙手又能再次彈奏最喜愛的音樂,重新回到那個熟悉的舞台。

    可是每一次醒來,回歸現實,林晚晚卻更加失望……沒有再看身邊的三角琴,她沮喪地離開了鋼琴室。

    對面是顧凱的臥室,林晚晚從未踏足過。

    房門半開,微弱的燈光照射出來,她微微一愣:這麼晚了,顧凱難道還沒睡?

    猶豫地推開門,顧凱側躺在床上,閉著眼似乎睡著了。

    林晚晚走進房間正要幫他關掉床頭燈,發現顧凱臉色發白,額頭滿是濕汗。皺著眉頭,睡得很不安穩。

    她伸手觸及顧凱的額頭,很燙手。

    去樓下找了急救箱,從裡面拿出體溫器和退燒藥,林晚晚端著一杯溫水又上了樓。

    電子體溫計在顧凱耳邊一測,三十九度八,是高燒。

    她緊張地將顧凱慢慢扶起,靠在自己的肩頭上,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你發燒了,要吃藥。」

    雖然不知道顧凱這會還有沒意識,只是以前生病的時候,嚴茂蘭也會這麼對她說。

    林晚晚在迷迷糊糊中,都會聽從媽媽的吩咐。

    藥片塞入顧凱的口中,又灌了一大口的溫水,他總算還懂得自己吞咽下去。

    解開顧凱襯衫領口的紐扣,讓他舒服一些。

    林晚晚又吃力地扶著他躺下,誰知顧凱手臂一伸,摟著她就倒在了床上。

    可能是她的體溫比較低,涼涼的讓他抱得很舒服。

    顧凱在她的頸側蹭了蹭,便一動不動地壓住了林晚晚。

    被他壓在身下根本動不了,林晚晚只能瞪大眼苦笑。

    好在下半夜的時候,顧凱的高燒慢慢退了,人也放鬆下來,林晚晚才能從他的臂彎里掙脫開去。

    用毛巾替他擦了汗,林晚晚擔心顧凱的高燒反覆,坐在床邊不敢回房。

    顧凱清醒時,沒有聞到預料中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心裡略略詫異。

    他的身體向來很好,很少生病,只是一病就來勢洶洶,高燒昏迷。

    顧信恆總有做不完的工作,宋艷雅總有去不完的應酬,顧凱病的時候一般都由保姆和司機送去醫院的高級病房。

    雖然有家庭醫生,可是醫院的醫療設備更齊全。

    睜開眼,病房內總是冷冷清清的。保姆準點給他送飯就離開,顧信恆會抽空打電話向醫生問自己的狀況,宋艷雅來醫院看他也只停留一會。

    顧凱其實想要伸手留住宋艷雅,對她說陪一陪自己,可惜最後始終沒有說出口……因為他明白,宋艷雅有很多事要忙,交際圈很廣,還得陪著顧信恆參與各式各樣的晚宴和飯局。

    顧凱睜開眼,習慣性地一瞥,登時愣住了。

    床邊的林晚晚歪著身子,腦袋一點一點的,睡得很沉。

    右手還抓著濕毛巾,左手卻是握著自己的手……手心有點濕汗,卻很溫暖。

    顧凱伸手想讓林晚晚躺下,睡得舒服一些。只是剛碰上她的手臂,她就下意識地伸出右手迷迷糊糊地擦了擦他的額頭,睏倦的雙眼睜開一條細fèng。

    林晚晚摸到床頭柜上的體溫器,三六點五,已經完全退燒了。

    她鬆了口氣,一夜未睡,腦子混沌得像是一團漿糊。

    後知後覺地對上顧凱黑沉的雙眼,林晚晚一個激靈清醒了,勉強笑道:「……你醒了?有覺得哪裡不舒服麼?」

    顧凱搖頭,拉住了她:「來睡一會,今天別去上班了。」

    見他拽著自己就要躺在這床上,林晚晚急忙掙脫:「你燒了一晚上該渴了,我這就下樓給你倒杯水。」

    她慌慌張張地就要踏出房間,聽見身後傳來顧凱的聲音:「謝謝。」

    林晚晚轉過頭,望見他臉上滿滿的認真,真誠的眼神,輕輕點頭。

    一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稀粥,一碟涼菜放在床上的小桌。

    顧凱遲疑地用筷子夾了一塊切成小片的白菜,微微的酸意在味蕾上打轉,讓原本沒胃口的他稍稍有了食慾。

    低頭喝了口白粥,他抬頭望向床邊捧著一本雜誌隨意翻看的林晚晚。

    窗簾半開,陽光投射在她身後,灑下了一層金黃的光暈。

    整個人透著一股柔和和溫暖……

    秀麗的側面,耳邊的黑髮隨意挽在耳後,雙眼專注地盯著膝頭上的雜誌,微垂的眼眸,長密的睫毛掩住了她的眼神。

    兩人並沒有多作交談,顧凱進食時勺子碰到瓷碗的輕微響聲不時響起。和緩的輕風自窗外吹進,掀起薄薄的紗簾。

    寧靜,怡人,舒適。

    顧凱自從進公司後時刻忙碌,已經很少有這樣輕鬆的時候。

    許是他落在身上的目光過於熾熱,林晚晚眼神一閃,抬頭看向顧凱:「還要再來一碗粥嗎?」

    「好,」顧凱將手邊的瓷碗遞過去,又道:「涼菜還有嗎?」

    「當然,」這白菜不過是切碎了放在碟上,再倒點陳醋而已,只是幾分鐘的事,做起來相當簡單。而且病人的胃口通常不太好,涼菜有助於刺激食慾。

    冰箱裡的菜不多,林晚晚沒敢離開,將就著弄了這碟涼菜,還怕顧凱吃不慣。

    沒想到,他倒是挺喜歡的。

    林晚晚在廚房盛粥,想到顧凱剛才臉上意猶未盡的表情,唇邊緩緩流露出一絲笑意。

    麻煩

    雖然退了燒,林晚晚還是不太放心。

    還是翻出通訊錄,知會了顧家的私人醫生到公寓來。

    這位私人醫生姓陳,半個小時後就趕來了。

    大略檢查後,這位五十出頭的陳醫生對兩人笑道:「顧先生只是著涼了,燒退了基本沒有大礙,這兩天注意保暖就行。」

    在顧家工作了將近二十年,對於顧凱的身體狀況十分熟悉。

    他一著涼感冒後,就會立刻發高燒,卻不會伴有咳嗽和鼻塞的症狀。一年最多一兩次,持續的時間不會太長。

    聽了陳醫生的話,林晚晚終於放下了心頭大石,感激地朝他笑了笑,起身到樓下的廚房替顧凱倒水。

    陳醫生低聲吩咐顧凱要多休息,按時吃藥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臨走時隨口問道:「顧先生怎麼會著涼的?」

    坐在床上的人漫不經心道:「前晚睡不著,到露台站了一會。」

    「站了很久?」陳醫生跟他也算熟稔,奇怪地又問了一句。

    顧凱搖頭:「不久,大約到天亮前。」

    陳醫生一愣,轉念又想到剛才那位林小姐的頸側上不起眼的紅印子,心裡輕輕嘆氣:現在這些年輕人的想法,已經不是他們能猜得透的了……對於顧家的家事,作為私人醫生的他從來不插手,即使知道了也是守口如瓶,免得惹禍上身。

    沒有多說什麼,陳醫生拿著藥箱就走了。

    林晚晚對於自己最近三兩天頭的請假十分過意不去,鄭源倒是無所謂,畢竟顧凱病了也需要人照顧。

    再者,少了頂頭上司在,他的工作量急劇增大,恨不得顧凱在林晚晚的悉心照顧下儘快痊癒。

    二話不說批了假期,讓林晚晚安心在家裡照顧顧凱。

    嚴茂蘭住院這四年,她經常親手照顧,對於病人,耐心又細心,將顧凱方方面面都照顧得很好。

    未免忘記提醒他吃藥,林晚晚還調了鬧鐘。又特意去商場買了食材,煲湯替顧凱食補。

    顧凱不喜歡一直躺在床上,就像他是個病入膏肓的患者。披著一條薄薄的毯子坐在沙發上,手裡捧著一杯熱茶,他看著廚房裡的方芳穿著一條粉紅色的圍裙,忙忙碌碌的身影。

    屋裡大部分時間都很安靜,林晚晚偶爾會轉頭看看他有什麼需要,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交談。

    雖然林晚晚開著電視,讓顧凱不會無事可做。只是他的目光一直流連在廚房那人的身上,根本不知道電視正播放的節目是什麼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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