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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20:07 作者: Jassica
    聽了她的話,林晚晚心裡一暖。

    當初如果不是莫妍的幫助,以她高中畢業的學歷,要進入這間在國內廣告界首屈一指的大企業簡直是難如登天。

    即使現在只是個普通的小助理,薪酬已經比其它地方不知好上多少……林晚晚對這位師姐一直很感激。

    「對了,有個小道消息。」莫妍湊過來,一臉興味:「下周副總要來分公司巡視,據說成熟穩重,彬彬有禮,最重要的是英俊多金,身價不菲。」

    說完,她不由打趣道:「晚晚的舅媽那麼想你嫁有錢人,這位副總絕對符合標準。」

    林晚晚興趣缺缺,只含糊地應了一聲:「我舅媽還沒這麼神通廣大,認識這樣的人……總監來了,幹活吧。」

    她們的上司是這裡的創意總監張茵,每天的衣服都是一身黑,長發盤起,一絲不苟。作風嚴厲,辦公室里所有人都被訓斥過。暗地裡,有人給張茵起了個外號叫「滅絕師太」,絕對的貼切。

    莫妍平時口直心快,無所顧忌,最怕的就是這位「滅絕」總監。

    聞言,她立刻正襟危坐,無比認真地盯著桌上的一張紙。

    鄰桌的林晚晚餘光一瞥,發現莫妍手上的是她昨天中午多打的一頁文件……解圍

    「今晚的音樂會,一起去?」鄭源直接推門進了辦公室,甩了甩手裡的兩張票。

    顧凱從辦公桌上抬起頭,看向他的好友兼得力助手,好笑道:「怎麼不跟你女友去,居然來找我?」

    鄭源聳聳肩:「她臨時要出差,沒辦法。就這樣浪費掉也不好,跟別的女孩去,小辰回來還不撕了我?」

    顧凱搖搖頭,鄭源的女友莫辰他見過幾次。身材高挑,容貌漂亮,為人精明能幹,就是獨占欲太強。

    在公司里,鄭源的下屬和秘書全都是男性,足見莫辰的「強權」深入人心。

    難為好友一直忍受得了她,顧凱唇角含笑,如果是他,恐怕早就要吃不消了。

    見他不感興趣,鄭源把票往前一遞:「鋼琴王子宋晨的音樂會,你不是一向最喜歡他彈奏的蕭邦?」

    他忽然一頓,挑眉道:「說起來,四年前你不是在場觀看了那場青年鋼琴比賽,宋晨就是當時的總冠軍……」

    顧凱猛地一抬頭,愣是把鄭源嚇了一大跳。

    「難怪有些熟悉,原來是她……」

    「怎麼了?難得咱們的顧大少也看上誰了?」鄭源饒有興趣地彎下腰,湊過頭,就差把耳朵伸到顧凱的嘴邊。

    顧凱往後一仰,直接把手裡的文件朝他懷裡一拋:「今晚媽又約了文家小姐,如果能幫我推掉,就陪你去音樂會。」

    鄭源苦著臉,要打消伯母把顧凱sale出去的念頭,實在是不可能的任務,他不解道:「你上回不是見了那位文小姐,怎麼又見一次?終於打算定下來了?」

    顧凱抬手撫額,上回的烏龍,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

    「幫你打發掉是不可能了,當大燈泡我還是綽綽有餘的。」鄭源摸著下巴,一臉篤定地應承了。

    原本兩人的晚餐變成了三人行,文小姐即使修養再好,也難免沒有好臉色。

    匆匆結束這頓飯,她便禮貌地起身離開了。

    鄭源在她身後悄悄做了個勝利的姿勢,顧凱端起高腳杯,心情亦頗為愉快地喝下杯中的紅酒。

    終於又打發掉一個,可喜可賀。

    「那位文小姐長得漂亮,說話細聲細氣,溫柔賢淑,身材更是沒話說。反正你是顧家獨子,無論如何都要結婚,這樣出色的尤物娶回家也未嘗不可。」鄭源懶洋洋地單手撐著下顎,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著對面的顧凱。

    「還是說,顧家大少其實有哪些方面的隱疾?」

    顧凱懶得繼續聽他的瘋言瘋語,抓起外套就往外走:「我累了,演奏會就不去了。」

    鄭源跳起身,不悅道:「喂喂,你這叫作過河拆橋,太不厚道……」

    正說著,前面的顧凱卻忽然停下腳步,讓鄭源險些撞上他的後背。

    「怎麼了?」

    順著顧凱的目光,鄭源望見酒店大堂中央,一對男女面對面的坐著,男人一陣陣拔高的呵斥聲響起,周側的客人頻頻瞥去厭惡的眼神。

    「大堂經理怎麼做事的,這個時候居然不上前勸說,讓其他客人倒足了胃口?」

    這間酒店是顧家名下的,鄭源也時常過來。看不過眼,他招手正要叫人,卻見顧凱已經大步走去。

    林晚晚頭疼欲裂,沒想到一場相親竟然會落得這樣尷尬的境地。

    舅媽果然有所保留,把她的情況說得輕巧,對方懵懂無知,自己這一提,立刻就怒了。

    「……你舅母說得天花亂墜,原來不過是騙錢的?講什麼病弱,壓根就成了植物人,這藥費跟扔大海里一樣,有去無回!」清瘦的男子西裝革履,訓起人來頭頭是道,口沫橫飛。

    話到最後,越發難聽了。

    「長得是挺漂亮的,就不知道用這張臉蒙了多少男人,騙了多少錢。好在我聰明,一開始就問清楚了,要不然還真得吃這暗虧!」

    林晚晚已經忍無可忍了,皺緊眉頭,身側的雙手用力握成拳。

    男人說了半天,看她不還口,嘴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笑,目光斜斜地一掃:「身材還過得去,聽說是處女,就不知會不會是殘花敗柳……」

    冰涼的清水驟然潑了過去,打斷了他的話。

    林晚晚把手裡的玻璃杯往桌上一放,涼涼開口:「顧先生,這裡是公眾場合,請注意你的措辭。」

    「你----」男人沒料到她居然會來這麼一手,赤紅著眼,一把抓住林晚晚的手臂。

    這女人今晚讓他丟盡了面子,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顧先生,好久不見了。」顧凱淡笑著迎了過來,似乎對他們劍拔弩張的氣氛視而不見。

    顧家長子,不管是誰都得給上三分薄面。

    男人瞪了林晚晚一眼,收回手,勉強嘴角扯了個笑:「顧總,真巧,也來這邊吃飯?」

    「嗯,跟朋友來的,正要走。」顧凱睨了眼他們那一桌,招手叫來了大堂經理:「難得碰上,不如我做東?」

    「顧總客氣了,我們也吃好了正要走。」男人一身狼狽,顧凱體貼地讓人送來乾淨合身的襯衫,還一路送到了酒店門口。

    這場鬧劇,就如此輕易地結束了。

    林晚晚呆愣地站在原地,許久才嘆了口氣,無視四周探究的目光,匆忙出了去。

    在酒店門口看到方才替她解圍的人,林晚晚感激地朝他一笑:「先生,剛才多謝你了。」

    「舉手之勞而已,」顧凱看著她,笑言:「原來剛剛那一位,就是林小姐之前錯過的另一位顧先生。」

    林晚晚一愣,後知後覺:「你是上次的……?」

    見她神色吃驚,顧凱無奈一笑:「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相貌居然平凡得讓人毫無印象?」

    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林晚晚歉意地說:「我的近視很深,上回忘記戴眼鏡了。」

    顧凱一聽,心裡有點納悶。

    她竟然對著一個面容模糊的陌生男人相親,是全然不在意對方的相貌,還是跟自己一樣敷衍了事?

    林晚晚看了眼手錶,家教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剛剛沒能吃上飯,現在也沒時間了。

    「林小姐要去哪裡?我開車送你。」顧凱細細看著她,對林晚晚的印象還停留在四年前,有點驚訝這人的改變很大。

    要不然,他估計第一時間就能認出來。

    「不用了,去的地方離這裡不遠,我坐公車就行。」林晚晚想著在前面的便利店買一盒牛奶將就著,免得餓著晚上又得胃疼了。

    望見她急急走遠的身影,顧凱深感他的魅力最近急劇下降。

    鄭源去停車場取了車回來,只能稍微瞅見林晚晚的模糊身影,兄弟好地把手臂橫在他的肩頭,調侃道:「難得顧大少竟然還有吃癟的時候,這女人是誰?」

    顧凱甩開他的手臂,扭頭簡略地答了一句:「一個故人而已。」

    只有一面之緣,恐怕林晚晚根本不記得有他這個人……我們結婚吧

    「晚晚來了,每周都這麼準時。」病床邊的人正洗完手,看見推門走入的林晚晚,笑著朝她點了點頭。

    「章姨,辛苦你了,剩下的我來做吧。」挽起衣袖,林晚晚小心翼翼地掀起被子,熟練地替床上的人按摩。

    用力適中,不能太使勁,又不能太輕,不到一會就讓她滿頭大汗。

    章姨睇著越發消瘦的林晚晚,不由有點心疼。

    她是這醫院的專職看護,照顧這個病房的人已經足足四年了。

    「媽的情況還好嗎?」稍微告一段落,林晚晚擦擦額上的汗,細心地把被子蓋好,免得床上的人著涼。

    「還是老樣子,說明會慢慢好起來的。」一般的植物人躺了幾年,肌肉萎縮,各方面的器官都會有衰退的現象。難為林媽媽除了因為只是輸液而變得皮包骨外,各項指標十分穩定,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尤其是在她跟林晚晚的小心照料下,堅持替嚴茂蘭按摩,肌肉萎縮得相對比較遲緩。

    章姨做這一行將近十年,第一次遇到這樣有孝心的孩子。

    嚴茂蘭即使在三伏天,後背和腿上也沒熱得起痱子;在酷寒的時候,亦不見有凍瘡。

    林晚晚平日忙得腳不沾地,一有時間總會來醫院,在床邊握著嚴茂蘭的手,小聲說著自己這周瑣碎的事。

    即使她明白床上的人昏迷不醒,不可能聽得到,這四年來一千多個日子,林晚晚從來沒有放棄過。

    章姨見她面色蒼白,眼底一圈的青影,暗暗嘆氣:「晚晚還沒吃吧?我帶了飯菜,一起來吃。」

    林晚晚笑著謝了她,又聽章姨苦口婆心地勸說:「雖然你媽媽的醫藥費是很大的負擔,可是你也別忘記照顧好自己。身體是革命的資本,別到時候你媽媽好了,晚晚你卻倒下了……」

    「我曉得的,」林晚晚知道這位看護一向熱心,對自己又多加照顧,心裡一直很感激:「章姨燒的菜越來越好吃了。」

    「你這孩子嘴巴真甜,喜歡就多吃點,瞧你最近瘦的。」章姨皺著眉,一筷子挑著菜里的肉都往她碗裡夾,恨不得讓林晚晚一下子吃成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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