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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雷厲風下巴抵著她的額頭輕笑,緩緩說:「在部隊什麼都得會,這些化妝也是隱藏身份的一部分,有時候深入敵人內部的時候要用到,我們都有專門學習過……來,我幫你也扮上吧!」
說著把江若岩按在椅子上,拿過打開著的工具箱給江若岩細細描繪起來。
看著他專注地為她描著眉,手勢雖嫌粗糙但他眼中的那份寵愛和深情令她心中一悸,想到那些在電影裡看過的畫眉之樂,大概就是這樣吧!
細碎的金色陽光灑在他臉上,像漫天的雲霞都圍繞在他身邊,他猶如一潭清泉,耀動著水波粼粼的柔光,把她的心都柔碎了。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該多好!江若岩眼神蕩漾著三春柔水,神思飄遠。
半晌之後,雷厲風拍了拍手,笑道:「大功告成!」
江若岩這才被驚醒,看向鏡子裡自己的新造型,「啊----這……這……這個又老又丑的歐巴桑是誰?」
她驚惑的大眼等著鏡子裡那個扎著鬆散的頭髮,眉梢下凋,臉色蠟黃如剛被蠟燭油浸過,臉頰上還有一塊塊面積不算小的黃褐斑,嘴唇青紫得好像茄子,比鳳姐和芙蓉姐加起來還丑的女人。
不,那不是她,一定是她看錯了。
她是集美貌與狂野與一身的江若岩,她是燃燒的玫瑰,她是讓無數男人心醉的女神。
江若岩閉著眼做好心理建設,輕輕掀動眼瞼,再次看向鏡子,「啊----」
「好了,其實也不算太醜,我覺得還是挺有一番風味的,這樣……比較容易混出去……其實看啊看啊看啊的,就習慣了。」雷厲風坐在梳妝檯上翹著二郎腿閒適地拿下她遮在臉上的手,雙肩劇烈地抖著掩飾笑意。
這丫頭向來自負美貌,如今見到自己這樣難免會有這種反應,都在他預料之中,包括她剛才對畫了裝的他的反應,那證明他的技巧能瞞過她。
「你還笑!雷厲風你還我如花美貌來!」江若岩撲到雷厲風身上作勢掐著雷厲風脖子晃了晃。化妝就化妝,把她搞成這副晚上看到都會做噩夢的樣子做什麼?還嫌她最近不夠倒霉嗎?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下次給你畫個漂亮的,這次只能委屈你了,其實也還說得過去。」雷厲風托起她的下巴審視,說的當然是他的化妝技巧。
「說得過去?好!只要你能對著這張臉吻下去,我就不跟你計較!」江若岩氣鼓鼓地說。
「這可是你說的!」雷厲風以指腹婆娑著她下巴,緩緩靠近,臉上含著忍俊不禁的笑意含住她青紫色的唇瓣,輕輕吮吸。就在他的舌要探入她檀口時,江若岩一把推開他,訕訕地說:「好不容易畫的妝不要弄花了,就……就到這吧!」
這男人真不是一般人,對著這張也能吻得下去,她自己都覺得對不住他。雖然他此刻看起來也和玉樹臨風有些差距,與她的鳳姐妝正相配。
外面傳來一陣吵嚷,還有嚎哭聲,引起了兩人的注意,兩人走到窗邊看個究竟。
大門外,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六七歲的女孩正在跟那些恨不得將江若岩寢皮食肉的人爭辯些什麼,女人邊哭邊抹眼淚,看上去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而那孩子很是乖巧,靜靜地站在媽媽身邊,見到媽媽哭拉低媽媽的身子給她擦乾眼淚,自己的眼睛裡也蓄滿眼淚。
女人說著說著變得慷慨激昂起來,雙手不住地舞動著,非常激動,往別墅里指了指,似乎在破口大罵。人群被她的情緒感染,跟著她遙遙指著別墅謾罵,神情甚是激動,如同漲潮的水向岸邊不停地拍打,濺起的水花如雷霆之怒,如山石崩摧,仿佛頃刻就能滅人之頂。
江若岩只聽到「還我丈夫!殺人償命!」這幾個詞,卻已經嚇得渾身發抖在雷厲風懷裡瑟縮不已,要不是靠著雷厲風她幾乎站立不住。雷厲風半抱著她,將下巴抵在她頭上,沒有半分慌張和害怕。
這個男人從來都是不動如山的沉穩,和徐緩如林的深邃,處變不驚,仿佛生來就是這般淡定和內斂。只除了她,除了那些跟她在一起的歲月里曾經流露過暴躁的、不安的、氣惱的情緒,好像也只有她才能令他變色。
依稀仿佛,也只有他能令她哭,她是堅強的火玫瑰啊!從來不哭的火玫瑰,自從嫁給他就變成了水蓮花,那半年流的淚被她前二十二年都多,多到她曾經以為自己是林黛玉轉世。
「雷厲風,這……這怎麼辦?好像是死難者家屬……」江若岩嚇得不敢再多看一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轉身抓著雷厲風衣服,好像抓住最後的一根浮木,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雷厲風與她的反應截然相反,笑吟吟地看著門口的一幕,眼神中充滿讚賞和驚喜,還有濃濃的慈愛。他輕輕拍拍她的肩,將她的臉轉向門口,聲音中充滿了自豪地說:「你仔細看看那對母女!」
江若岩狐疑地看了看雷厲風,再看向那對母女,那女人怎麼這麼眼熟,那身形、髮型、臉型,不是安琪是誰?只是她今天破天荒地沒有化妝,素淡著一張粉臉,眼中蓄滿淚,仿佛有無盡的委屈和傷痛,看起來像個荏弱無依的美艷少婦,讓她一下子沒有認出來。
這死丫頭什麼是時候學會這一手了,演的還挺像的。江若岩視線往下移,來到一身運動裝的小女孩身上,那圓溜溜的眼兒,濃濃的劍眉,尖尖的下巴,嫩嫩的蘋果臉,不是她的寶貝蛋是誰?只是她卻是畫了妝的,臉色被塗成健康的小麥色,不如素日透著精靈古怪的白嫩美麗,又戴了頂帽子遮住大半張臉,到讓她一眼沒有認出來。
江若岩有些慚愧,連自己的女兒都認不出來,她這個當娘的算是丟臉丟到家了。可是雷厲風只跟女兒相處了不到兩天,他是怎麼認出來的?江若岩那眼瞅著雷厲風。
雷厲風咳了兩聲,笑著說:「其實她們一來我就懷疑了,於是看得仔細些,你只顧著害怕不敢看,所以沒認出來也是正常的。」
這還差不多!江若岩睇了他一眼,再往門外看時就見那些圍在安琪和雷諾身邊的人已經往後退了十幾米,安琪拍了拍鐵門,叫喊著要他們開門。
雷厲風找了根棒球棍給她,對她說:「你在家裡等我,萬一有人趁機混進來你先不要暴露身份,就說你是這裡的工人,實在不行再打!」
「雷厲風,你……你小心點兒!」江若岩看著雷厲風走到院子中,打開了鎖,讓安琪和雷諾進來,然後迅速上鎖。雖然有人試圖衝進來,但是被他一腳踢開。
「媽咪----媽咪----」雷諾一進客廳就四處張望著尋找幾日沒有見的媽媽,看到畫了妝的江若岩先是一愣,隨即綻開一朵大大的笑顏,撲向江若岩懷裡。
「寶貝,想死媽咪啦!」江若岩抱著雷諾在她左右臉頰上個親了響吻,兩個青紫色的唇印赫然出現在雷諾臉上,安琪和隨後進來的雷厲風笑得合不攏嘴。
「媽咪,你也在玩Cosplay嗎?我扮的是運動娃娃,你呢?清潔工嗎?」雷諾拉著江若岩的假髮問。
「不,我們在開化裝舞會!」安琪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雷厲風。可不是,屋子裡的四個人沒有一個是以本來面目出現的。
「可是媽咪的樣子好醜哦!」雷諾皺了皺鼻子,仍舊在江若岩的醜臉上親了一下。
「乖寶貝,你怎麼來啦?這裡很危險的!」江若岩瞪了眼安琪,怪她不該把雷諾帶來。
「拜託!你女兒可是一百八的智商,我充其量也就是一百一而已,能攔得住她嗎?這個主意還是她想出來的。有個聰明的女兒真好,趕明兒我也生一個,江若岩,你生小諾的時候吃了什麼?為什麼她會這麼聰明?」安琪絲毫不覺的自己跑題了,習慣性地從包里拿出粉盒補妝,在小鏡子裡看到自己脂粉未施的臉這才憶起自己沒化妝,收回化妝品。
「呿!我女兒的聰明當然是遺傳了我的優良基因,你這智商就是生出女兒也不比小諾聰明的,我看你還是不要痴心妄想了,除非……」江若岩跟她饒有興趣地討論起下一代的智商問題。
「除非什麼?」安琪問。
「除非你找個外國男人,生個混血兒,說不定能和我的寶貝蛋有一拼……」江若岩說。
「咳咳,這件事情還是以後再討論吧!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要儘快出去,再呆在這裡不安全。安琪,你有沒有開車來?」雷厲風打斷了她們的話,不明白女人怎麼會在這種危機時刻有閒暇討論這種問題。
安琪搖搖頭,她今天扮的修車工的家屬,農民工,如果開著她拉風的跑車來還不早就被人打跑了,這家人真當她笨蛋嗎?她大小姐可是生平第一次坐計程車,想想就嘔,那車裡的味道真不怎麼好聞。
雷厲風早就料到是這樣,因此也沒有太多失望,走到書房給莫問津打了個電話,又下來。
「小寶貝,你是怎麼認出媽咪的?」江若岩對這個比較好奇,難道雷厲風給她畫的妝有破綻嗎?為什么女兒一眼就認出來啦?
雷諾給她一記「你真笨!」的眼神,以嬌嫩的嗓音說:「屋子裡就你一個人,而且你看我的眼神跟以前一樣,還有……我就是知道!」
江若岩臉紅地垂下眼,她不僅沒認出雷厲風,連女兒也沒人出來,真是慚愧地想撞牆啊!
雷諾擦掉臉上的唇印,勾著江若岩脖子咕噥,「媽咪,我要跟你們在一起,拓疆叔叔說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好不好?」
三個人正在說著話,忽然門口警笛大作,有幾輛警車開了過來,停在門口,接著幾名警察下車拍門。
「開門!」
「怎麼回事?警察來做什麼?那件事情跟你又沒有關係!」安琪皺著眉望著拍門的警察,拿出手機給石于闐打電話。
「不必了,石律師正在忙著李雨珂的事,還是不要讓他分心了,我去開門!」雷厲風從樓上下來,臉上沒有驚慌的神色,泰然自若。
門外的人見到警察有些膽小的就散了,只有一些膽子大的,或是別有目的的還在,並且打算跟著警察一起進來,被警察驅散了。狗仔隊們倒是盡職盡責,拿著各式相機、攝像機拍個不停。
「你是這家的主人嗎?」警察當著群眾的面詢問化裝成工人的雷厲風。
「不是,我只是一個工人,來要工資的。」雷厲風回答的戰戰兢兢,像極了沒見過大場面的底層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