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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咦?快看!那不是那個冷漠女嗎?」

    「是呀!我們走吧!不要跟這種人一起吃飯,跟她呼吸同一片空氣我都覺得噁心,那個男人真沒眼光,長得這麼帥找什麼樣的女人找不到,非要找那種黑心腸的!」

    「真是晦氣!怎麼出門吃個飯也能遇上中國最無情的女人?我們走!」

    江若岩沒有回頭,只聽到窸窸窣窣的衣袖聲,椅子被拿開時的吱嘎聲,餐館的門一次次被打開的聲音。她知道,所有的食客都走了,因為她。

    她雙肩抖動,剛才覺得美味無比的餃子此刻吃在嘴裡忽然變得苦澀難以下咽,眼中的淚順著臉頰流到唇角,流到嘴裡,混著三鮮水餃的肉香竟是這樣的苦。

    驕傲如她,從來沒有受過這種打擊,即使當初被大人物追捕時也不曾這般千夫所指、萬人唾棄,好似她是甲型H1N1病毒一般。

    「快吃啊!何必跟那些無知的人計較,他們不明白你的好,只要我明白就夠了,真正強大的人是不在流言蜚語的,你是帶刺的玫瑰,不是較弱的幽蘭,用你的刺去告訴世人那不是真正的你!」雷厲風夾了顆水餃湊近她唇邊。

    「誒----你們別走啊!還沒結帳呢!」餐館老闆著急上火地跟在食客後面討要飯資,但是沒有人理他。

    老闆憤恨地走到江若岩身後,伸食指指著她,「你……你這個冷漠女跑到我飯店裡來做什麼?看看你做的好事,把我的客人都嚇跑了!你們走!我不做你們生意!」說著一把將江若岩面前的水餃奪了過去。

    雷厲風站起來,高大的身形籠罩在瘦小乾枯的老闆頭頂上方。老闆嚇得退後一步,囁嚅道:「你……你想幹什麼?我……我叫警察了!」

    雷厲風翻了個白眼,平心靜氣地說:「老闆,來者是客,我們已經付了錢了,你不能這麼對我們,否則我要到消費者協會投訴你!至於那些客人的帳我來結好了!」

    雷厲風拿出錢包,將所有現金約莫五千左右遞給老闆。

    老闆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被雷厲風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剛才還在納悶為什麼這個客人點完了菜就付帳,原來是這樣。

    雷厲風拉過老闆的手將錢放到他手裡,又附上一張名片,臉上微微一笑,「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是我們冒昧了,如果因此造成你的損失我願意賠償,這是我的名片,你可以打電話給我。請你讓我們安安靜靜地用餐,我妻子不喜歡在用餐的時候被人打擾!」說著他從老闆手裡輕輕拿過那盤水餃,放到江若岩面前。

    老闆拿著手中燙手山芋一般的錢,不知該如何處置,有心還給他們又覺得自己虧了,有心不還又覺得對不住自己的良心。不經意瞄了一眼錢上面的名片,頓時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因為他看到那上面的名銜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大校師長。嚇得手一抖,手中的紅票子立刻掉到地上。「你……你一個師長何苦要娶這麼個沒心沒肝的女人,難道是迫於長輩壓力的政治婚姻?還是她用孩子要挾你?」

    「老闆你說什麼?我妻子不是網上說的那樣冷漠無情,她只是擔心我們的女兒怕她受到驚嚇一時著急才會那種表情,又被有心人士假意修改和惡意註解,你們不要相信網上那些斷章取義胡編亂造的東西,這件事公安局已經介入調查了,相信不久就會水落石出還我們一個清白!你們這些人太盲目了,被人一煽動就成了別人利用的工具!」雷厲風不得不佩服老闆的豐富想像力,他是從哪裡看出他們是政治婚姻,或是她用孩子要挾他的?想當初他可是排出萬難用盡方法才追到佳人的!

    江若岩早就沒了胃口,食不知味地吃了三四個餃子就戴上口罩,生怕再給老闆惹麻煩。雷厲風什麼也沒說,只是握著她的手給她撐下去的溫暖和力量。

    老闆收拾起零落的錢,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將錢還給雷厲風,又看了眼江若岩和雷厲風,點點頭。「想不到你這麼愛你的妻子,好!就沖你對妻子的這份感情,我相信你!心中有愛的人是不會冷漠的,她有你這樣的老公想必也不會壞到哪裡去!」

    老闆的話給了江若岩微茫的希望,靜靜跟雷厲風走出小飯館。

    「雷厲風」

    「嗯?」

    「我想小諾啦!不知道她在安琪家裡乖不乖?有沒有好好吃飯、按時睡覺?」江若岩嘆了口氣,眼睛裡蓄滿了淚水。從沒和女兒分開這麼久,真的很不習慣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不知道小傢伙想不想她。

    雖說是陽春,北京的春天總是寒意料峭,雷厲風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江若岩身上,目色一暗,幽幽地說:「我也想……」

    103 悄悄溜進來

    雷厲風和江若岩又在超市里採買了一些食品和日用品,回到小區。

    「雷厲風,你買喇叭做什麼?」江若岩拎著兩大袋食物吃力地走在小區的人行道上,轉頭看著身側拎著四個大袋子的雷厲風,剛才他在超市選購一個看上去像是擺攤的用來招徠客人代替吆喝的喇叭時,她就很好奇,終於忍不住問出來。

    他的步履依舊沉穩如山,他的身形依然高大如松,有他在身邊,她就莫名地心安。於是,她對他莞爾一笑,笑容在春日的陽光里綻放如一朵嬌蕊,使兩旁開著的如火如荼的海棠花瞬間失色,將滿樹花兒輕輕閉合,不敢與她競顏色。

    雷厲風為她的笑而心動,放下手中的東西,粗糲的手指拂過她臉,想要挽住那朵頰畔的玫瑰花。神秘莫測地一笑,他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兩人來到拐角,不意外看到那些示威的、靜坐的、搖旗吶喊的、沒事找事的人又聚攏到門口頻頻向裡面張望,有些膽大的甚至還往裡面投擲小石塊、雞蛋、蔬菜什麼的。

    江若岩覺得自己有些像古代那些被遊街的貪官,這些人也太沒有分辨力了,不知道流言能殺人嗎?還好她不是阮玲玉,不然真是要自殺了。不過心裡仍是悶悶的,任誰被這麼對待都不會好過的。

    「冷漠女快出來!」

    「道歉!道歉!」

    有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戴著鴨舌帽在人群前面鼓動著情緒激昂的群眾,江若岩只看到棒球棍上貼著的銀色標籤在太陽光下折射出幽冷的光,如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刀往她的脖子上砍過來,不由脊背一陣發冷。

    那男人的身形好像有些熟悉,江若岩有一瞬間的怔忡。

    「小岩,你怎麼啦?」雷厲風打斷了她的思緒,掩住她身子,在她耳邊吩咐:「待會兒等人一離開你就趕緊進去,我隨後就來!」說完他就從袋子裡拿出喇叭悄悄地向相反的方向跑去,跑到一處被花蔭遮擋的角落裡,只見花影搖曳,不見雷厲風蹤影。

    不多時,一個男人的聲音在二三十米外呼喊:「快來人啊!冷漠女在這裡!不要讓她跑啦!」

    人群受到鼓動,立刻呼喊著如潮水般湧向聲音的方向,手裡充作武器的球棒、雞蛋、蔬菜等東西都緊緊攥在胸前,準備向他們認定的壞女人扔過去,伸張他們自以為是的正義。

    江若岩不由往後退了兩步,她看到到人們眼中的恨,那是對於社會不公、對特權階級為惡、對下層受盡屈辱的恨,這種恨非要找一個渠道發泄。而她非常不幸地淪為這個渠道。

    「快來人啊!冷漠女在這裡!不要讓她跑啦!」雷厲風的聲音還在喊,引導人群去往他想要的地方。

    江若岩不由佩服雷厲風的心計,卻也隱隱為他擔心,不知道他來不來得及抽身。正在擔心著,雷厲風含著輕笑跑過來,拎起地上的袋子拉著江若岩飛速跑向大門。開鎖、進門、落鎖,一切都在轉瞬之間完成。等到他們進了客廳才看到那些被騙的人氣急敗壞地拿著那個肇事的喇叭再次坐到門口,有些不甘心被騙的人指著別墅大罵。

    「好險!」江若岩摘掉口罩,驚魂甫定地拍著仍在怦怦直跳的胸口。

    「這裡不能住了,我們必須換個地方!你現在就去收拾,待會我們就走!」雷厲風將買回來的食物放進冰箱,對她說。他冷厲的目光落在門外那個戴著鴨舌帽的高大男人身上,認出了宿敵。

    「可是外面那些人已經發現上當了,我們怎麼能出去?」江若岩不解地看著雷厲風。

    雷厲風眼中閃過一絲神秘,胸有成竹地笑著說:「別擔心,我有辦法!你把所有的證件都帶上,不要帶衣服,就像平常那樣出門就行了。」

    江若岩點頭,去樓上收拾東西。將兩人的護照等一些重要證件放在隨身的包里,又將幾張錢比較多的卡帶著,去找雷厲風。

    推開書房的門,看到背對著她的熟悉背影正站在窗邊俯視著外面的人群,她想也不想地就跑過去抱著他的腰。

    那人緩緩轉過頭,江若岩吃了一驚,立刻鬆開手往後退了幾步,臉上飛起一片紅雲,纖指指著那人問:「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擅闖民宅是違法的,我要報警了……」

    這男人有著和雷厲風肖似的身材和臉型,可是眉毛比他的粗一些,眼神沒有他的犀利有神,鼻子也比他的大,上唇上有一層青青的胡茬。和雷厲風有些形似,但卻不十分相像,也沒有雷厲風的英偉之氣和成熟男人那種沉穩內斂。剛才她沒注意看,他身上穿著送貨工人的衣服,看起來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工人。

    這是怎麼回事?江若岩納悶,左顧右盼就是不見雷厲風,她有些著急,戒嗔戒恐地對著那個工人擺開要開打的架勢,眼神卻飄向門外,大聲地叫起來:「雷厲風----雷厲風----」

    「小美人,別叫了,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有用,過來陪哥哥玩玩吧!」男人yin邪的眼神在她身上來回打量,視線在她胸前的飽滿停住。

    「你……」江若岩杏眼一橫,跑上前對著男人就是一陣猛踢,邊踢邊叫:「你這個大混蛋!大色狼!我打死你!打死你!」

    男人也不氣也不惱,任由她打罵,待她打罵累了,替她拂去額上的細碎汗珠,那汗珠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華,如九天碧落之上點點星芒欲流,如東海深處珊瑚上的明珠璀璨生輝,美人的汗也是美景。雷厲風一把抱住她俯下頭就要親,江若岩伸手擋在兩人唇之間,嫌惡地道:「不要用這副鬼樣子親我,我會做噩夢的!」

    「是!老婆大人!」雷厲風也就是工人男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你是怎麼做到的?這跟你一點都不像耶,人家剛剛下了一跳!」江若岩捶打著雷厲風胸膛嬌嗔道。剛剛要不是他一開口漏了餡她差點就被矇混過去了,想不到他還有這手,真是令人刮目相看,相貌上不像就就罷了,最奇怪的是氣質也不像,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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