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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雷厲風,我看到好多血,有一個人在黑暗裡向我伸出一隻大手……他不停地叫喊我的名字,還說那些人都是被我害死的……」江若岩想到剛才夢裡的情景閉上眼不敢再說下去,雙手掩著臉失聲痛哭。

    看到她這樣,雷厲風的心比刀割還疼,卻也無可奈何,只能吻著她的眼角低低安慰。「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誰都傷害不了你!」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背,不帶任何情慾地婆娑。一遍一遍在她耳邊給她心理暗示:沒事的,一切都過去了,那只是個意外,你只是個旁觀者,不是你的責任。

    江若岩喘著粗氣在雷厲風的安慰下剛剛平靜下來,舒緩的音樂響起,雷厲風蹙著眉拿起拿起她放在床頭柜上的電話。「餵?」

    「喂,小岩,雷厲風,快打開電腦看看!」電話里岳靚的聲音短促而不安,好像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

    雷厲風從書房拿回筆記本電腦,找到搜狐首頁,一條字體加粗、加黑的新聞躍然映入眼前----富二代聚眾飆車糙菅七條性命,豪門千金冷漠以對,旁邊配著的赫然是江若岩回眸的那張照片。

    雷厲風那個打開菜單,裡面詳細且扭曲事實地記錄了比賽的時間、地點、參賽選手、經過,包括「富聯」的詳細資料,具體成員,當然最主要的是李雨珂和江若岩。

    「這簡直就是歪曲事實麼!」雷厲風鐵掌啪的一聲拍向電腦。何止是歪曲事實,根本就是有目的有計劃地要整垮整個「富聯」,新聞里說江若岩和李雨珂等人抓了一些附近的工人打暈了放在賽道上,比誰有膽量敢撞死這些人,其中幾名有家世的要他們們儘管玩,出了事他們兜著,江若岩則說她負責賠錢,還給那些工人劃了價----每人三十萬。於是才有了那場不是意外的意外,才有了四死三傷。

    那人不知從哪裡找來「富聯」的完整資料,並附上清晰的照片,將她們所有成員的家庭背景調查的一清二楚,還挖出了他們許多不為人知的驕縱、蠻橫往事來佐證。

    頓時,江若岩和李雨珂成了眾矢之的。

    整個網絡,乃至整個中國都在討論、聲討、口誅筆伐、唾棄「富聯」,那些什麼郭美美、藥家鑫、李剛都是浮雲,江若岩的風頭已然蓋過了他們,迅速躍升成中國第一黑心富二代,忝居其後的是罪魁禍首李雨珂,矛頭直指江若岩,足可見其用心之歹毒。

    「富聯」成員的家庭受到嚴重衝擊和抵制,甚至有許多人號召不坐安琪家的飛機,不看李雨珂家拍攝的電影,不住沈容白家的酒店、不買江若岩家的煤,不找石于闐打官司……

    這些還能頂得住,但是那些身在高位的家庭卻有些寢食難安了,因為有人居然要他們集體引咎辭職。

    曾經強大不可一世傲視京城的「富聯」被這一個小小的新聞轟塌了,迸裂的碎石鋼筋一片片飛舞著砸向江若岩,勢要把她埋在水泥瓦礫中。

    事情發展到難以收拾的地步,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意外了。縱使沈容白被石于闐通過正常司法程序保釋出來,依然被冠上勾結警察私縱罪犯的惡名。

    當然,「富聯」也不是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新聞一出各大網站就受到警告立刻刪除了所有的新聞和帖子。

    無奈,那些有心人士早就料到了這一招,新聞一被刪立刻又重發。而且直指各大網站維護「富聯」內幕,一時間各大網站為了撇清關係,只好任由他們發布那些迷惑人心的新聞。

    各大新聞、媒體更是跟風報導,每天都來騷擾江若岩這個沒有接受法律制裁的「殺人兇手」。

    而江若岩不要說回美國,就算出家門都困難了。

    首先,家裡的廚師、清潔工、園丁集體辭職,說是堅決不給殺人的劊子手工作,臨走之前還唾棄了她一番。因為盛俐已經在幾年前辭職在家裡帶孩子,所以現在整個別墅里只有她跟雷厲風兩個人了。要吃飯、要穿衣全部自己動手,完全過起了自給自足的小農生活。

    無數的狗仔隊守在她家門口,還有許多好奇的、義憤填膺的鄰居拿著棒球棍、掃把等兇器頻頻來按門鈴,江若岩成了全民公敵,過街老鼠。

    「這招真是聰明,不用自己動手,發動無知的群眾來做幫凶、爪牙,用他們來報復,雙手不沾血腥。好歹毒的用心,好狡猾的心機!」雷厲風把著窗台看著窗外久久不散的人群。他已經請了假,並派出保全公司的所有員工分別保護她們母女,而莫問津也在積極調查。

    「小岩,上次整倒郝秦壽的帖子是誰發的?」

    江若岩從被單里探出頭,露出小鹿一般受驚的眼神,想了想說:「是安琪找專人操作的,怎麼了?」

    「聯繫安琪,請她再操作一次,我們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還原事情的真相,不能讓你的那些朋友蒙受不白之冤,不能讓有心人士的陰謀得逞!」雷厲風想到了轉圜的方法。

    「好!」江若岩一聽蒼白的小臉終於有了喜色,立刻打電話跟安琪溝通。而安琪正在面對家裡的責難,接到她的電話喜不自勝,隨即著手去辦。

    於是,不到一個小時,網上立刻又出現了另一個完全相反的新聞----扭曲事實為哪般,豪門公子原是慈善家。

    新聞通過當晚的監控還原了事實真相,並採訪了幾名在現場的山莊工作人員,也就是死難者的同事,用他們的口告訴大眾一個真相。其中包括李雨珂臨上車前與江若岩那幾句簡短的對話。

    一時間,李鋼又榮登名爹榜首。

    而那句「有人要害我,我的剎車被人動了手腳」更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更巧的是公安局也公布了最新調查結果,抓到了一個臨時被召進山莊的維修人員,他承認有人買通了他在剎車片上做了手腳。

    不止如此,裡面還有他們「富聯」歷年來為山區小學、紅十字會、各慈善組織捐款的收據、發票,還有他們那次去貧困山區時在即將倒塌的土窯小學前和那些面黃肌瘦營養不良孩子的合影,以及一封封樸實無華,字跡童稚的感謝信。

    所有的事實都表明李雨珂、江若岩和「富聯」是被人陷害的。

    頓時,網絡上,社會上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討論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

    先入為主支持第一條的在網上發帖子猜測一定是這些富二代、官二代利用通天的手段買通了警察或是那個維修工做了假證供。既然警察都能買通,那山莊的工作人員自然也可以,所以他們的話都不可信。唯一有疑點的就剩下監控錄像,而監控這東西是可以動手腳的,隨便PS一下,或者找行家裡手來修一修都很容易矇混過關。

    剛剛升起的希望落空,被他這一分析,真的也成了假的。

    真真假假分不清楚,連莫問津也受到處分,勒令他不准再參與這件案子的調查。江若岩百口莫辯,每天在家裡擔驚受怕,雷厲風哪裡也不敢去,一刻也不敢離開她。

    安琪的那幫寫手又有了動靜,及時跟進,反守為攻,一一列舉第一條新聞里ps過的痕跡,並請行家來指認。

    果然收到成效,那些人的氣焰低了許多,圍在江若岩家附近的人開始有消退的跡象,不過是從上百個減到幾十個,門口還是連個蒼蠅也飛不進來。只要大門一打開,立即就有人帶著兇器跟著進來。於是,雷厲風找來三把大鎖將門牢牢鎖死。

    饒是這樣,還是有激進分子企圖越過低矮的圍牆進來,雷厲風報了警才暫時止住了那些瘋狂的所謂「復仇者」。

    「怎麼辦?怎麼辦?這些人到底想怎麼樣?都已經解釋的那麼清楚了為什麼還要抓著我不放?人又不是我撞的?我也是受害者啊?」江若岩這幾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趴在雷厲風懷裡哭,眼睛哭腫了,嗓子哭啞了。但是外面的人如浪潮一般,走了一波又來一波,連綿不斷,怎麼也不肯褪去,即使警察來驅趕了無數次。

    更有甚者舉起了白底紅字的橫幅,上面寫著----糙菅人命可恥,冷漠女道歉!

    有幾個年輕的學生模樣的受到網絡上某寫有心人士的鼓動,頭上扎著跟白帶子,舉著橫幅在門前靜坐示威。

    「天啊!天啊!他們這是把我當成什麼人啦?」江若岩看到那些橫幅在春日和暖的陽光下白的似雪,而那上面鮮紅的字紅得如血,似乎要滴下來。

    這又不是日本強占膠州灣,她既不是賣國求的漢jian,也不是通敵叛國的叛徒,更不是欺壓百姓的惡徒,只是一個愛玩、愛鬧的女人,怎麼就能上綱上線到這種程度了?

    坐不住了,她試圖到院子中解釋,可是還沒走到中庭就被那些雞蛋、菜葉、西紅柿打了回來。

    雷厲風見這種情形也是無計可施,只能打起十二萬分精神保護她。同時不忘關心女兒,幸好,女兒的表現很堅強,沒有被那晚的事嚇到。只是有些想念他們,說想過來看看他們,被雷厲風阻止了。他們都已經自顧不暇了,女兒還是不要摻和進來的好。

    而這時候,家裡斷糧了。

    本來他們這幾天都是在家裡自己做飯吃,偶爾叫外賣,後來送外賣的發現她是新聞女主角,堅決抵制,從此再也沒有任何外賣願意接她的單子。那就只好自己做了,可是家裡存糧有限,如今冰箱裡已經空空如也了。

    瞅了個中午圍在門口的人都去吃飯的空隙,餓的前胸貼後背的江若岩和雷厲風化裝成保姆和工人出門覓食。

    不敢開車,兩人走出小區大門,江若岩拿下口罩拍了拍胸口,仍不放心地往後看了看。「怎麼樣?沒有人跟來吧?嚇死我了!」

    雷厲風笑看好不容易臉上因為緊張有了一絲紅暈的江若岩,拉著她的手走到馬路邊,伸手攔車。

    不多時,一輛計程車停在他們身邊,司機降下車窗靜靜地看了江若岩兩秒鐘,然後發動車子揚長而去,臨走前說:「對不起,我不拉糙菅人命的兇手!」

    江若岩看了看自己掛在右耳上的口罩,懊惱地跳起來衝著計程車開走的方向大喊:「你拒載,我要投訴你!」

    「算了,我們還是在附近找家飯店先吃點東西吧!你肯定餓壞了。」雷厲風拉著她的手替她戴上口罩,兩人相攜往一處商場走去。

    刻意找了個僻靜的小飯店,又選了個角落的位置,江若岩面對著牆左看右看發現沒人注意到自己才敢把口罩拿下來。

    雷厲風將一盤水餃推到她面前,溫和地說:「快吃吧!」

    她半是委屈半是撒嬌地看著雷厲風,菱唇一撅,眼中氤氳,低著頭「嗯」了一聲,拿起筷子正要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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