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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李雨珂堅持不肯走,要等自己的律師來,警察只是冰冷地按照司法程序執行,半點沒有轉圜的餘地,堅持現在就帶他回去調查。
最後勞動石于闐出面斡旋,一位負責人才面前鬆口,給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並舉著手腕看表,似乎是多一秒鐘都願意等下去。
「于闐,救我!救我!只要你肯救我你要什麼都可以,那幾個女明星你隨便挑,不然的話我爸公司里的那些你看中哪個我都可以送個你!求你救我!」李雨珂李大少以己度人,認為石于闐跟他一樣對那些花枝招展的女明星感興趣,不想隨著他的目光瞟向看台,那些爭奇鬥豔的女明星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石于闐冷笑一聲,嫌惡地看了他兩眼沒有說話。
李雨珂以為自己的籌碼太低,繼續說:「你不喜歡明星沒關係,我知道你最近對古董感興趣,我家裡最近新拍了一個宋代均要雙耳青琮瓶,還有一件明官窯萬曆款的青花瓷,都可以給你。你想要什麼我都給,求你救我!」
被他這樣看輕,石于闐眼中閃過一絲暴戾,正要發作。江若岩將自己的手伸進他手中,握了握,在他驚喜的目光里搖頭。
這種時候李雨珂神志不清也是正常的,多年的朋友犯不著為了這事內鬥,何況現在是這種關鍵時刻。
石于闐覷了李雨珂一眼,握緊了江若岩的手。
李雨珂見石于闐不為所動,著急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著石于闐的大腿嚎啕大哭。這個被寵在蜜罐子裡長大的少爺那經過狂風暴雨的吹打,養在溫室里的花一旦離了溫室的保護就柔弱不堪,經不起空氣里的一絲震動。「于闐,救救我,我是被人陷害的……媽的!不知道哪個混蛋要陷害小爺,居然在我的剎車片上動了手腳,你一定要救我!」
他這樣言之鑿鑿,石于闐心中一震,跟他細細討論剎車片的具體情況,哪知李雨珂一問三不知,舉不出具體的證據,也沒有人證。
遠處還未燃燒殆盡的車子透著油漆被燒灼的濃烈刺鼻味道傳來,嗆得人掩住口鼻仍不能阻止那氣味的入侵。
所有的證據都被毀滅在那場大火中,想要找已經是不可能了。
一時也想不出什麼主意,石于闐只好耐著性子跟李雨珂通氣,「你管住你的嘴,不要亂說話,有什麼事都讓警察來問我,沒有我的同意什麼也不說,尤其是----你爸是李綱!」
等律師只是一個藉口,李雨珂這個還在吃奶的沒長大的孩子終於等到了他的李鋼老爸。
而李鋼不負子望,十五分鐘就轟轟隆隆地趕來的,因為他乘坐的不是轎車,而是一架直升飛機。
身後浩浩蕩蕩跟著一群人,李鋼一出場果然非同凡響。
石于闐跟李鋼帶來的律師交待幾句,便卸掉為李雨珂辯護的重任,他爸爸公司里有的是德高望重的法律顧問,用不著他越俎代庖。
李鋼就是李鋼,帶著凌厲的王者之氣氣指頤使要負責的警察到他面前說話。常年浸yín酒色而深陷的青色眼窩裡裹著渾濁如蠟的兩丸琉璃色眼珠子,透著商人的精明世故,微禿的前額光潔的照見月光,發散著淡紅的肉色微光,令人如吃了只肥豬肘般膩膩歪歪。他身材比李雨珂矮上一截,肥肥短短,插上尾巴就是只老鼠。可他卻比老鼠有氣勢,往哪裡一站便不怒自威,目光如重山如峻岭暗沉沉地下壓來,令正義凜然的警察硬生生咽了口水。
「你是哪個局的?還想不想幹了?連我兒子也敢抓?這充其量不過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而已,而且我兒子說了有人想害他。你們不去保護受害人反而來抓我兒子?你這個警察還想不想幹了?」
鋼哥就是鋼哥!一出口就不同凡響。
真是一對蠢貨!江若岩和石于闐相視一眼,悄悄地退後幾步,省得被這對父子的愚蠢傳染。
「我是A局的,干與不干那是我的事,請你說話客氣點!不然小心我告你妨礙司法公正!」警察不卑不亢,絲毫沒有被鋼哥的氣勢嚇倒。
鋼哥的臉頓時氣成豬肝色,指著警察,「你……你膽子不小!敢跟我叫板!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李鋼!」警察嗤笑一聲,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鋼哥氣結,當場就撥通了相熟的某領導的電話,寒暄幾句就將電話遞給警察,拽拽地說:「那,你們領導要跟你說話!」
警察面露笑意,往後退了兩步,沒有接他所謂的領導的電話。
「你小子是真的不想混了!連領導的電話也敢不接!」鋼哥氣得頭上僅存的幾根頭髮倏地衝起來,聽到電話里「餵?餵?」聲,立刻換了張三春含笑的臉跟那位相熟的領導寒暄幾句,當然不忘把剛才小警察的惡行惡狀歷數一遍,自然是添油加醋的。
「你就等著被開除吧!」鋼哥臉上擰起一個陰險的笑意。而警察挺了挺胸膛,站得筆直如一株筆挺的翠竹蒼松,不受風霜侵蝕,依然挺然傲立。
天邊一片烏雲飄過,暫時遮住了如洗的月亮,光華內斂,夜寂寂。本以為今夜的月光到此終了了,不想一陣清風拂過,吹走了那片烏雲,雲開見月明如舊。
「李叔叔,還是想想怎麼救雨珂吧!這些警察也是職責所在,還是不要太為難他們了。況且這麼多人在看,對您的影響不太好……」江若岩適時出聲,緩和僵持的尷尬,石于闐也將李鋼拉到一邊。
李鋼素來熱衷「富聯」的活動,經常贊助、組織他們活動,因此認識江若岩和石于闐,並且對他們、乃至所有「富聯」的人都非常客套有禮。其實所冀圖的不過是他們身後帶來的龐大利益罷了,這點是所有「富聯」的成員心照不宣的,本也沒什麼。
本來,「富聯」這些年已經漸漸變質成了一個利益共同體,只要玩樂依然,自在依然,所有人都樂得接受。因為每一個人都是受益者。
例如沈容白,他的酒店每年就接待不下萬人「富聯」成員家中企業的商務出差、旅行、會議、宴請等活動,每每賺了個盤滿缽滿。所以,他也積極回饋會員們,免費提供俱樂部、酒店供他們玩樂。而這也是沈容白能問鼎的第三代企業掌門人的不二法門。
例如安琪,她的家的航空公司也是如出一轍,每年接待數萬來自會員的訂單。
例如拓疆,他雖然是政治世家,但與錢財上委實是不多的,何以能在短短的幾年內將公司做大到上市,當然與他的精明能幹分不開,但毋庸質疑地是「富聯」在背後推波助瀾。而李司令自是投桃報李,將一些項目交給曾經幫助過拓疆的企業去做。
例如岳靚,她是個標準的名門淑媛,每天最大的任務就是打扮的美美的去參加各式各樣的宴會,而誰能請到她都是莫大的榮幸。當然,她也只出席會員承辦的宴會。而她只要一皺眉,自然就會有人捧著金、捧著心為她披荊斬棘。
「小岩,于闐,你們也在啊!既然你們這麼說了,那叔叔就暫且放他們一馬,代我向你們父母問好。」李鋼很是客氣,在石于闐和公司律師的授意下同意警察將李雨珂帶走。自己不放心,燒包地架著飛機跟了去。
唉----
江若岩嘆了口氣。彼李剛剛偃旗息鼓,這位李鋼又要大張旗鼓了,等著吧!不久網絡上又要掀翻天了。因為她注意到剛才那名警察的手一直在擺弄手機,而他的手機的攝像鏡頭一直是對著李鋼的。
正在忖度這坑爹牌值不值得她鼎力相救,一片寒冷的光刺進她眼裡,月光映照那泛著幽幽冷光的銀色手銬,是警察押著沈容白從她面前經過。
「容白----」伴著一聲驚呼,一個窈窕纖長的身影撲了過來,緊緊抱住沈容白。「容白!容白!你們要幹什麼?放開他!這跟他有什麼關係?人不是他撞的憑什麼要抓他?」
李菁華凶神惡煞一般抓著警察的衣領咆哮,那經年練出來的河東獅吼功日漸深厚,吼得警察硬是退開一步。
「你幹什麼?我們在執行公務!請你走開!」警察揉了揉被荼毒的耳朵,有些無奈地看著這個看上去不怎麼講理的女人。
李拓疆也從某處趕了過來,拉開李菁華,規勸道:「姐,你這是幹什麼?容白他只不過是去例行問話,沒事的。」和悅地對警察說:「對不起,我姐剛懷孕,情緒有些激動,請你們不要計較,她也是擔心我姐夫……」
「菁華!你不要激動,我沒事的,小心我們的孩子!」沈容白憂心忡忡地看了眼李菁華的肚子,面上卻是故作鎮定地安慰她。
「都戴上手銬了我怎麼能不擔心?容白,我好害怕!」李菁華一反往日的強悍和霸道,眼中含著淚,臉上染上一抹濃的化不開的憂愁,忽然抓住李拓疆的手說:「拓疆,快!給爸爸打電話!」
這?李拓疆猶豫不決,剛才李鋼的前車之鑑餘溫還在,怎麼姐姐也犯了傻,這時候忙不迭把爸爸扯進來。
「快啊!你還愣著幹什麼?」李菁華催促,見弟弟遲遲不肯打,她索性伸手搶過弟弟的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難不成又一個李鋼?警察唇邊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似在譏誚李菁華的不自量力,因為不論是誰來,沈容白是必須要去警局一趟的。
經過李菁華一番哭訴,李定邦當真雷厲風行,沒過多久就有幾輛警車呼嘯著駛來。
為首的一個高階警官緩緩走下車,向著李菁華、李拓疆兩姐弟方向走來。
李菁華一見來人,未語淚先流,哀戚地喊了一聲:「湯叔叔----」
這次輪到警察愕然,想不到她居然能請的動號稱「鐵面無私」的高級領導,立刻神色端然,行了個禮,靜靜退到一邊。
年屆五十的湯警官目光如炬,淡淡地掃了眼剛正不阿的警官,眼中是微微的讚許。然後以長輩看晚輩的慈愛目光柔和地看著李菁華和李拓疆,最後是沈容白。聲如奔雷,「好孩子,別怕!有湯叔叔在,你要相信警方,我們會秉公辦理,絕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按照法律,容白是要負一定的連帶責任,該他付的他跑不了,不該他付的也絕不會要他付,你乖乖回去等消息,不要妨礙警察辦案,叔叔會通知你案件進展的。拓疆,送你姐姐回家休息。」
這一席話說得滴水不露,既給李菁華寬了心,又維持了警察的尊嚴和法律的嚴肅,看得出老謀深算已然是修煉成精了。
有了他的護航,有誰還敢為難沈容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