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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她用的是飛機上的廣播系統,是以秦雨詩也聽到了,嚇得渾身一哆嗦,驚恐地看了眼透明玻璃窗外。窗外是碧藍的天空,海一樣深沉的藍,肅殺而清冷,沒有棉花般的白雲,一隻黑色的大鳥飛過,澄黃的眼透著野獸的妖異的森冷,看不見地面,看不見人群,看不見田野,只有可以預見的悲慘命運。
面上挽起一朵淒冷的花,秦雨詩閉上眼,既冷且狂地說:「要殺就殺要刮就刮,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一家三口都死在你雷厲風手裡也算是是種緣分。」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她犯了法當然要交給警方處理,我們怎麼能這麼做?」雷厲風雖是對江若岩說的,但同時也是告訴秦雨詩他的打算。
秦雨詩藏匿槍枝、意圖謀殺,已經觸犯了法律,他準備降落之後就送她去警局,從沒想過濫用私刑。
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因為用得著他們出馬的時候都是有大規模暴力衝突的時候,抑或是挫敗販毒集團,打擊恐怖分子,剿滅黑幫等。他們只有聽從命令、服從安排,通常一上場二話不說就開打,不問原因之計成敗。當特種兵八年來他參加過幾十次大型交鋒,但都是打埋伏或是突襲,很少正面接觸,根本不知道自己打死的是誰,他有沒有家眷,他做了什壞事。
剛開始殺人時他還整夜整夜的睡不著,精神紊亂,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調節過來。後來,慢慢也就習慣了。為了國家安定、人民安全、社會和諧,這些都算不得什麼,因為,殺人是為了救更多的人。
那些大jian大惡的亡命之徒死後就被他遺忘在腦海,這是第一次,有人找他報仇。
雷厲風取來乘務室里的醫藥箱,為秦雨詩的手包紮,秦雨詩卻抽回手,冷冷地道:「你少在這裡假仁假義!我不稀罕!不用麻煩送我去警局,乾脆給我一刀痛快!今天殺不了你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你想死就自殺,別髒了我們的手!」江若岩譏誚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來,飛機配合她的情緒小小地搖晃了一下。
「我們不會也沒有權利處置你,一切就交給警方處理,你犯的錯就必須要承擔責任。我雖然不知道你丈夫是誰,但是我想告訴你,我所殺的人都是該死的,從來沒有錯殺過一個,而且都是國家賦予我的權利!」雷厲風奉行的是法律和命令,從不濫殺無辜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秦雨詩閉著眼不說話,一副我都魚肉,人為刀俎的樣子。
強烈的燈光照亮整個黑夜,照的江弄瓦無處遁形,暴露於一群面目猙獰可怖的男人視線之下,並被重重包圍。
伸手遮擋住燈光,她才看清烏鴉鴉的人群,刀疤男眼中殺氣騰騰的凶光絲毫不遜於燈光,而其他人眼中亦是吃人的光,獰笑著向她慢慢圍攏,其中包括本該被她綁在鐵皮屋裡昏迷的七彩山雞男。
她明明已經很小心,動作很輕了,怎麼還是會被發現?江弄瓦不明白自己是哪裡出了問題,殊不知問題不在她身上,而在於鐵皮屋唯一通道上的兩部監控器攝像頭。
咽口口水,江弄瓦暗叫一聲不好,精靈似的美目飛快地掃過人群,發現了一抹艷紅。那是紅日初升的霞光,驅散整個黑夜的彷徨,帶來光明和希望。
當下心中一喜,江弄瓦不顧腳上傳來熱辣的疼痛,飛也似的往艷紅的方向撲去,不料那艷紅往後一撤,她只抓住了她的腳踝。於是,俯在她腳下帶著七分可憐,二分害怕,一分驚慌,縴手一指七彩山雞,大喊:「媽----媽----救我!救我!那個男人他要欺負我……媽----」
抱著的腳踝一震,江弄瓦也不抬頭,只管繼續哭訴:「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啊!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肉啊!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欺負我不管啊!要是爸爸知道了他會怎麼想?我再怎麼說也是姓江的!」
何戀戀抓住杜政桓的手,語調又柔又軟,說不盡的風情萬種嫵媚多情,媚眼如絲,扣人心旌。「桓,小瓦說的沒錯,我也覺得這個地方不太好,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她再怎麼說也是我的女兒,我們以後還要靠她呢!還有你的那些人能不能不這麼好色?要是我捨得讓她……何必費這許多麻煩呢?」
江弄瓦順著她的眼光看去,先是一雙高檔黑色小牛皮鞋,再是一身義大利定製手工西裝----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李拓疆最喜歡這個牌子的衣服,接著是一張俊朗有型的臉,眉與眼深刻著冷酷,額和鼻高懸著陰森,在露出雲外的月輝之下益發駭人。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四目相接,江弄瓦竟是沒來由一震害怕,硬是低下頭。
他不是一個標準意義上的黑道分子,倒像一個少年得志的企業高管,氣質中的陰險狠辣和形象上的俊逸清朗突兀地融合,令人不由心生一股畏懼。
「桓----你倒是說句話啊!」何戀戀踢了仍抱著她腳不鬆手的美貌女兒一下,為著杜政桓眼中的驚艷。那是一個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那是一個男人看心儀女人的濃烈無偽赤裸裸的眼神,叫她怎麼能不妒忌?怎能不恨?最可恨的是他看上的女人是她的女兒。
她一直知道杜政桓還有其他女人,但從來不放在心上,因為經歷江中恆的無情與濫情之後她對男人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並不認為世上真的有專情的好男人。連張世峻不是也栽在女人的手上了嗎?雖然是她安排的。
可是她無法接受他看上她女兒的事實,也絕對不會允許小瓦跟她搶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狠毒。「要是你覺得為難就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歡這個女兒。」
「媽----你不能不救我!我要是出了什麼事爸爸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江弄瓦不明白母親何以突然之間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急著哀求和威脅。
「放心吧!你媽不會這麼狠心的。就算她捨得你在這裡受苦我也捨不得。」杜政桓彎下腰,扶起渾身髒污散發著難聞氣息的江弄瓦,眼中閃爍著她看不懂的幽光。
福靈心致,小丫頭對著杜政桓咧嘴一笑,道不盡的純真和嬌柔,猶如天邊那輪升至中天的明月耀耀其輝,宛如三月桃花開著春風裡,讓杜政桓的心跟著如履月光,如沐春風。
天邊的月再一次藏進烏雲里,而何戀戀的臉也罩上沉沉的陰影,銀牙蹂躪著紅唇,咬出了血仍不自知。一把搶過女兒,何戀戀把江弄瓦往後一拉藏匿在自己身後,臉上的笑勉強的練肌肉都不抖一下。「桓,小瓦是我女兒,就不麻煩你了。」接著捏了江弄瓦手臂一下,「小瓦,還不謝謝杜叔叔!」
江弄瓦故作單純模樣,從母親身後露出一張美麗的臉蛋,眨著無辜的大眼,對杜政桓嫣然一笑,「謝謝杜大哥!」
一聲杜大哥叫的杜政桓心花怒放,眼前似乎有無數霞光灑過,臉上的笑比吃了蜜還甜,那神情倒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被小戀人誇了幾句而不知今夕何夕。
「好!好!」杜政桓一連兩個好字,給江弄瓦安排了山上別墅里最好的房間,就在他的隔壁。
「桓----你別忘了我們的目的!小瓦可是我們的搖錢樹,你不要打她主意!有我陪你不好嗎?我們是一路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那丫頭有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保護,我看你就不要想了,她是不會喜歡你的,何況你跟小岩的事還鬧得人盡皆知……」何戀戀穿著一件透視裝在杜政桓眼前晃來晃去,企圖吸引杜政桓的主意力,但她最後挫敗的發現只是無功,不死心地趴在他身上極盡挑逗之能事,柔弱無骨的小手在他身上每一個熟悉的敏感地帶上揉搓。
杜政桓眼神迷離,蕩漾著春水般的柔波,對騎在他身上的嬌軀置若罔聞,直到女人的手解開腰帶往裡伸去。低吼一聲,他推到何戀戀,覆在她身上……
而待遇改善的江弄瓦沒有急著換掉一身髒污的衣服,首先對著房間研究一番,發覺自己住的是靠海的四樓,窗台下就是懸崖絕壁,根本不可能通過窗子逃跑。而正對面的房間是她媽媽的,隔壁是杜政桓的,走廊里有監控,想要逃走根本不可能。
這可怎麼辦呢?李大哥怎麼還不來救我?
她在屋子裡來回走著,想不出什麼好主意,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桌子上放著牛排、披薩、蜜汁雞腿,散發著誘人的香氣,她撫著咕咕叫的肚子硬是將臉撇到一邊,走到洗手間,擰開水管喝了杯水。
不只是他們送上來的飯她沒有動,連礦泉水也不敢喝,害怕他們給她下藥。有關上次的經驗,她決不允許自己再掉以輕心。
第二天一大早杜政桓就來看她,看到桌上原封未動的飯菜擰了擰眉頭,看向江弄瓦的目光里除了驚艷還多了些玩味。「怎麼不吃?飯菜不合胃口嗎?」
江弄瓦眨了眨美麗的大眼,猶若天上的星子般明麗,恰似春水般嫵媚多情,蕩漾著純真,頰邊挽起一朵燦若春花的笑靨,「我最近吃素。」
抑不住心旌神動,杜政桓對身後的手下打了個手勢,命令道:「去,買些女孩子的衣服來,怎麼能讓客人穿成這個樣子?」
「謝謝杜大哥,你真好!」江弄瓦故作親熱地給杜政桓倒了杯水,坐回自己的座位。
杜政桓哪容她離去,伸手一撈,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捏著她的光滑的下巴,氣息噴在她臉上,「小東西,你是我見過最美的女人,跟著我吧!我一定會很疼你的!」
幾乎要吐了,江弄瓦強忍著嫌惡的感覺扭動著身子掙扎,嘴裡對著半開的門口大喊:「杜大哥你要幹什麼?我還小!你不要這樣!不要!媽----快來救我!」
杜政桓才不管那些,捏著她的手加重了力道,一張臉就要貼上她的,被江若岩伸手擋住。而他竟然親她手心。
該死!江弄瓦的手即將握成拳走向那張涎著色慾的臉,冷不防仍穿著睡衣的何戀戀沖了進來,拉開她,並甩手給了杜政桓一巴掌。
「我說過誰都不能碰我女兒!否則別怪老娘翻臉無情!」
「你敢打我?」杜政桓捂著發疼的臉頰半眯著眼瞪視何戀戀,倏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何戀戀頭髮將她狠狠地往牆角甩去。
砰的一聲何戀戀撞到了牆角,頭先與牆親密接觸,鮮血頓時流了下來。
「啊!」江弄瓦大叫一聲奔向母親,扶起她,背對這杜政桓,將她頭上的血到處亂抹,臉上、脖子上、衣服上到處都是,一副失血過多的樣子。然後,她驚恐地回頭,「快叫救護車!我媽……我媽她快不行了……杜大哥我求求你……」說著閃出一半身子,露出何戀戀一張染滿血跡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