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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去把我收著的去年明前玫瑰花上的露水取一瓶來,還有冬天梅花上的雪水也取一瓶來。」

    「是!」少女喏聲退後兩步轉身離去。不多時取來兩個小白瓷瓶,然後又恭恭敬敬退去。

    秦雨詩起身到多寶格邊一個白底青花的瓷瓶里取出一些茶葉,很少喝茶的江若岩也看不懂是什麼茶,只覺得她走近的時候一陣香氣撲鼻而來,這香味竟是異常的濃烈。

    對這些茶類沒什麼興趣,江若岩在雷厲風手心裡輕輕掐了一下,成功得到他的注意,眼神往門口一斜。

    我們走吧!茶有什麼好喝的?這個女人怪怪的。

    雷厲風輕輕搖頭。

    再等等!

    有什麼好等的?我不喜歡她!

    我也不喜歡,但我覺得她有問題,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她,而且她似乎有什麼目的,再看看。

    哼!江若岩撇過頭,不理他。難道是他的舊情人嗎?幹嘛一副依依不捨的樣子。不走就不走!我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耍什麼花招?

    又是一套堪稱完美的泡茶手法,秦雨詩垂著眼睫專心沏茶,先用玫瑰花露水洗茶,然後用梅花雪水煮茶,唇邊自始至終都掛著淡淡的笑意,客氣而疏離。

    裊裊的水汽帶著濃郁芬芳的茶香飄來,還有淡淡的玫瑰花香和梅花香繚繞,配合著屋子裡的檀香,端得令人的鼻子應接不暇。

    「這是我根據我們華人的口味新研製的百糙茶,味甘苦,最能明目醒腦,你們嘗嘗看!」

    喝就喝,江若岩覺得頭有些暈,眼睛發澀,還不到中午已經有些想睡了。聽她說能明目醒腦,於是一股腦喝下去,果然,味道不錯,有些苦,回味卻是甜的,滿嘴清香,像是喝了玫瑰花露一樣。

    還想喝,於是雷厲風的也被她喝了。

    秦雨詩笑得有些熱情,倒不像先前淡然的模樣了,又倒了兩杯遞給他們。「你喜歡就好,儘管喝,我這裡別的不多,喝茶、看花管夠。好久沒有客人來了,今天有特別高興,待會兒我吩咐廚房弄幾道地道的當地菜款待你們,請你們一定要賞光!」

    茶照舊落入江若岩肚子,雷厲風一雙始終盯著秦雨詩,臉上浮著同樣客氣淡然的笑,「莊主客氣了,承蒙您盛情款待我們夫妻已經榮幸之至,不勝感激。至於午飯,我們一會兒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誒----雷先生說哪裡話?誰叫我們都是華夏兒女、炎黃子孫呢?親不親故鄉人,我們怎麼也算半個故鄉人,正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何必說這些客套話?我做主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飯!」

    「真的不用了,我們已經和朋友約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啟程了。」雷厲風說著站起身,拉著身邊的嬌妻,「小岩,我們走了!」

    哪知江若岩腦袋一歪,睡在了茶几上。

    雷厲風大驚,手立刻摸向褲子口袋,神色戒備,凜然問:「你對她做了什麼?快把她救醒,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哈哈哈----」秦雨詩不語反笑,一反先前的淡然高雅,一眨眼就變得狠辣張狂,拍了拍手,一大群穿著旗袍的少女圍攏過來,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明晃晃的刀劍,看樣子早有準備。

    「死到臨頭還大言不慚!雷厲風,今天你就是孫悟空有七十二變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掌心,這裡就是你的葬身之地!當然還有你的小嬌妻,我會好好照顧她的,就賣到阿拉伯做女奴吧!最近有個親王對亞洲美女很感興趣。哈哈哈----」

    「有什麼衝著我來,放了我妻子,她是無辜的。」雷厲風看著不省人事的江若岩,暗自後悔答應這個女人的邀請。當時只覺得她有問題,想一看究竟,沒想到卻令小岩陷入危險境地。

    「無辜?她無辜我就不無辜嗎?要不是你們殺了我丈夫,我也不會傷心的暈倒,我的孩子也不會流掉。那是我和丈夫唯一的骨血啊!都是你!你們這群多管閒事的飛狐特戰隊!老天有眼,我還沒去找你你倒送上門來了!雷厲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秦雨詩的臉猙獰而扭曲,猶如京劇臉譜上的小旦臨時改為小丑,臉上的妝混在一起。

    「雖然我不知道你丈夫是誰,但我死在我槍下的人都是窮兇惡極的罪犯,你丈夫既然走上這條路就必然會知道有這一天,你如果硬要把他的死推到我身上我也無話可說,我願意奉陪!」雷厲風的眼不時瞄向秦雨詩和圍在自己周圍的少女,放在褲袋裡的手蓄勢待發。

    從剛才他就看出來這些少女都是練家子,氣息沉穩均勻,步履輕細,手上又一層薄繭,顯然是長期練武造成的。

    豆蔻年華的少女正值玩樂享受青春的年紀,怎麼會個個如此規矩聽話,又身懷功夫,是以他對秦雨詩的疑心更重了。她煮的茶他一口都沒喝,就連喝進去的第一口都被他含在嘴裡,借著去洗手間的機會吐了出來。沒有阻止小岩是因為總要有人喝才能取信於她,況且他也沒有料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雷厲風,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一定要替龍哥和我無緣的孩子討回公道!」秦雨詩一拍手,旗袍少女蜂擁而上,自己悄悄退後。「把他給我剁碎了當花肥!讓他永生永世都後悔招惹了我!」

    「那可未必!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雷厲風臉上浮現一絲篤定的笑。

    江弄瓦一聽聲音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穿著與鐵皮屋不相稱的一身名牌走進來的何戀戀橫了醫生一眼,毫無愧疚之色地看向眼中猶自含淚的女兒,語氣如冰山如硬石如冷鐵,冰的人眼淚化成冰晶,硬的人心臟停止搏動,冷得人渾身發顫。

    心內一陣滯淤,江弄瓦努力吸了吸鼻子,調整自己悲到無心可傷的心情,大眼一眨,眼眶中含著的淚珠滾下來,在100瓦的白熾燈的照耀下格外堪憐。

    何戀戀看得心裡一緊,急急轉過臉去,抵擋心內僅存不足0。01克的慈母心腸。女兒就是她的搖錢樹、爭寵的工具,不是用來的可憐的,何戀戀再轉臉時已經換上所有壞女人做壞事時那張毒蛇面孔。「小瓦,你乖乖跟醫生叔叔合作,媽媽不會為難你的。你看,你說不相親、不找男朋友,媽媽就聽你的話,不給你找男人。但是你也要為媽媽著想,拿不到財產你和媽媽的後半輩子怎麼活?所以媽媽才想出這個辦法,你什麼都不用做、不用跟男人睡、不用懷孕,甚至還是處女,只是讓醫生叔叔給你打幾天針,然後取出你的卵子做試管嬰兒。你放心,代理孕母我都在印度找好了,不需要你挺著大肚子受罪。看,媽媽還是愛你的。」

    好偉大的母愛!果真是設想周到!真難為她怎麼會想出這麼個好方法。江弄瓦心中暗自嘲笑,面上依舊是淒楚可憐的淚痕斑斑,又驚又恐。

    眨著小鹿斑比般的眼睛,淚光閃閃,聲音哽咽,哀求:「媽----媽----我不要!求求你!求求你!我不要----你不要讓這個男人碰我,媽----」

    「何女士,要不還是算了吧?她還未成年,這樣太不道德了……」醫生被江弄瓦哭的肝腸寸斷,引發了心中所有的憐憫和同情,大著膽子跟何戀戀商量。

    「道德?你跟我講道德?當初收錢的時候你怎麼不講道德?因為疏忽治死人的時候你怎麼不講道德?要不是我你這個被吊銷執照的醫生怎麼可能鹹魚翻身過上好日子?可笑!」何戀戀一席話堵住了一生的嘴,醫生悻悻地站到一邊不敢再多說一句。

    江弄瓦見母親鐵了心腸打定主意要做什麼試管嬰兒了,於是不再乞求她收手,爬到她腿邊,依舊楚楚可憐地拿那雙清澈、無辜、天真的眼眸瞅著她。「媽,我求你換個醫生好不好?我……我要女醫生,好不好?媽----我害怕……」

    事已至此,只有拖延時間等待時機。求人不如求己,李大哥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發現她出事,找到這裡,她不能幹等在這裡任人擺布。

    取卵子?休想!

    何戀戀彎腰,狠心掰開女兒的手,將她往後一推,臉上凝著一層寒霜,眼中淬著凶光,口中噴吐的話語帶著毒蛇的毒液,「小瓦,你不要動什麼歪腦筋了,媽媽知道你很聰明。但你是我生的,我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以為我為什麼會把你關在這裡?為什麼會找男醫生?乖乖聽話,跟媽媽合作,只要試管嬰兒成功了媽媽就放你回去上課,不然你就一輩子都別想出去!」

    原來她的心思被看穿了。江弄瓦唇邊挽起一朵笑花,淒麗地開在初春的寒夜裡,與天邊初升的淡淡月色輝映成一首悲歌,不勝淒楚。

    她怎麼會忘了自己的聰明始自何處?跟親媽鬥法,她沒有必勝的把握。

    天真純淨的心靈被現實的污穢玷污,小小的心靈再次受創,咬著唇,江弄瓦做一個改變人生規劃的重大決定。

    「林醫生你還愣著做什麼?趕緊給她打針!別忘了我們簽的協議,如果做不成試管嬰兒你不但一分錢拿不到連命都保不住你信不信?你也看到剛才守在門口那些人了,他們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不要命的話大可一試!」何戀戀說完踩著亮紅色高跟鞋頭也不回地走出鐵皮屋。

    看著鐵皮屋的打門被關上,江弄瓦往後撤了撤身子。

    林醫生被何戀戀嚇破了膽,不敢不從,拿起在手裡攥熱藥水的注射器,一步一步向江弄瓦走過去,視線稍稍偏離她的眼,不想再受她蠱惑。

    「醫生哥哥,你別聽我媽的,她是嚇唬你的。不然我給你兩千萬好了,你想一下,既能拿到錢又不用做壞事,不是兩全其美嗎?我真的有錢,我爸爸是富豪,他給我的錢比給我媽的多得多,你不相信的話可以到網上去查。我爸爸的名字叫江中恆,他很有錢的,是山西有名的煤炭商人。只要你放了我,我都給你,好不好?而且,我媽手裡根本就沒有五百多萬,她的錢都被我爸凍結了,所以才鋌而走險逼我生孩子好取得繼承權。門口那些人都是演員,我媽以前也是內地當紅女星,你根本不用害怕!」江弄瓦一口氣說完,為自己的最後的努力。

    這?林醫生被她說得有些心動。其實她說的這些情況他在網上都查過了,確實如她所說。但是何戀戀付不出尾款的事他卻是第一次聽到,額上不又冒出一層冷汗,他冒著坐牢的危險違法行醫為的就是撈一大筆錢出國享受,如果拿不到到錢不是做白工了嗎?

    而且她確實是做演員出身的,說不定真是騙他的。林醫生舉著注射器的手又放了下去。

    江弄瓦見他似有所動搖,接著說,「我不騙你的,你拿我的身份證去補一張手機卡,我可以給你用手機轉一百萬定金,如果你不相信的話,總比我媽的空頭支票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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