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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不是說在這裡喝酒嗎?怎麼不見人影?江若岩四處張望,酒也沒什麼心情喝。

    「嗨!你是亞洲人嗎?日本還是韓國?可以請你一起跳舞嗎?」一個看起來像是中國人的中年男人坐在她身邊的位置,用標準的牛津腔問她。

    「中國人!」江若岩用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回答,不意外看到男人眼裡一閃而過的失望。想必這男人鍾情於日本或是韓國女人吧?江若岩不願意把他想成崇洋媚外的膚淺之人,但不免但為這種人感到悲哀。她以為只有女人喜歡高大英俊的白種男人,沒想到男人中也不乏這種人,亞洲人的通病。

    男人對她露著睡衣的大衣瞥了一眼,將視線停在她美麗的面孔,請她喝酒。如果是平常江若岩一定好好教訓教訓這個無聊的男人,但是今天她忙著在人堆里找雷厲風,沒心情理會。

    付了剛點的馬提尼的酒錢離開吧椅,酒還沒喝一口就倒了胃口,冷不防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立刻追了上去,但是為時已晚,只一眨眼工夫就不見了那窈窕的身影。一股不好的念頭湧上心田,江若岩舉目在酒吧搜尋,有些奇怪地發現酒吧里東方面孔漸漸多了起來,約莫有十多個,男男女女都有,而且看起來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高高在上的樣子,有點像公務員階級。

    沒有找到雷厲風,卻遇到了不應該在這裡出現的人,有些煩悶,端著馬提尼來到卡座,打算坐一會兒就回房間。

    是她!江若岩還沒走到座位上就發現了剛才失去蹤影的女人,她正坐在卡座里幽怨地看著對面的男人,那水汪汪的大眼中既有不甘,又有欣賞,還有一些欣喜和羞怯,像極了戀愛中的女人。

    而能讓這個女人有這種表情的,據她所知目前為止只有一個人----那就是她的老公,雷厲風。

    該死!怪不得她找遍了酒吧也找不到他人影,原來躲在這裡偷吃!江若岩無暇細想,端著酒杯就往他們走去。

    半人高的卡座隔斷上放著一盆盆景,擋住了背對著她的男人的身形,連後腦勺的輪廓也和側臉也看不清。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一定是個男人,因為他漆黑的皮鞋正是她所熟知的。她曾經為雷厲風買過不止一次這個牌子的,而且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雷厲風正好有一雙這個款式和顏色的。

    不是他還會是誰?

    這個陽奉陰違的男人,嘴上說的天花亂墜,背地裡背著她偷偷跟李菁華還偷偷來往?怪不得他幾次被降級很快就又復職了!怪不得今天下午她怎麼問他都不肯對她說那三個字!原來他心裡還有另一個女人!

    李菁華可真夠有手段的,果真說得出做得到,自己喜歡的男人自己搶,不用她施捨,也果真付諸實踐了。因為對自己有把握嗎?

    難道上次見面時說的話是有含義的?只是她只顧著擔心雷厲風沒有聽出來?原來他們早就有曖昧了。

    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一點兒都不知情?

    就算這樣她的膽子也太大了,根本不把她這個雷太太放在眼裡嘛!江若岩胸臆中升起一簇小火苗,透過眼神燒出來。

    可惡!都追到這裡來了!這個李菁華也太不要臉了!大冷的天穿著一件無袖低胸晚禮服,身子刻意往前傾,明目張胆勾引她的老公!雖然上次求她幫忙的時候曾說過要讓雷厲風好好感謝她,但也不用以身相許吧!

    雷厲風小聲說了什麼笑話讓她笑的花枝亂顫,胸前薄薄的布料遮不住的雪嫩高聳幾乎要躍出來了。有必要笑得這麼大聲、這麼yin盪嗎?他們旁邊桌子上的男人都被吸引,兩眼緊盯著她的胸。

    敢搶她老公,當她是死的嗎?

    江若岩怒不可遏,心頭的火慢慢燃燒,噌的一聲竄出胸腔,在頭頂燒得噼啪作響。柳眉一橫,杏眼倒豎,腳下生風,呼呼走到正笑得開懷的李菁華面前,將手中的馬提尼一揚,盡數潑到措手不及的李菁華臉上,然後指著她的鼻子大罵:「狐狸精,滾開!敢勾引我老公,我打死你!」

    說著就揚起手照著李菁華妝容精緻猶帶著笑意的臉蛋揮去,冷不防斜刺里一個人抓住了她逞凶的手。江若岩頭頂冒煙,銀牙咬的咯咯作響,轉臉欲罵那個不但跟別的女人約會還敢阻止她教訓不要臉的狐狸精的男人。但是,當她看清卡座上的男人時心頭的火氣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囂張的氣焰也矮了下來。

    「江若岩,你搞什麼飛機?為什麼潑了李小姐一身酒?」

    75 沒事請繼續

    「江若岩你搞什麼?幹嘛不分青紅皂白就潑人一身酒?」隔斷後面的男人沈容白從座位上站起來,覷了江若岩一眼,驚慌失措地拿出紙巾遞給李菁華。

    狼狽不堪的李菁華妝容精緻的臉被紅酒洗禮過後呈現落湯雞似的慘狀,眉毛、睫毛上猶掛著淡紅色酒滴,一道道從臉頰、鼻尖、下巴流進衣領里,在雪白的晚禮服上暈開,像是被吹畫吹出來的。她顯然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弄懵了,眼神呆呆滯滯,嘴巴微張,嘴角還滴著酒滴。

    容白見她不接,親自動手幫她擦乾臉,一臉歉疚地說:「李姐,你不要緊吧?要不要我打電話讓人給你送件衣服過來?」

    舞池裡音樂停下來,燈光變亮,所有人的視線都轉向這邊,帶著疑惑。有幾個亞洲面孔衣著高雅的男女向她們這邊走過來,以保護之姿站立在李菁華前面,對江若岩投來敵視的眼光。

    「李主任,怎麼回事?」有個男人站出來瞪著江若岩,大有摩拳擦掌之勢。

    而罪魁禍首江若岩同樣呆若木雞,驚異地看著自己惹禍的手,突然覺得這暖氣開放保持恆溫24度的酒吧比零下3度的室外還冷。舌尖發麻,喉頭生澀,吞了口口水,見對方人多勢眾,不由往後退了一步。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雖有些自保的功夫,但雙拳難敵四手的道理她還是懂的。「你們想幹嘛?」

    「是你想幹嘛才對?你為什麼拿酒潑我們主任?」英雄救美的男人又前進了一步,幾乎要和江若岩對視了。

    「大家不要衝動,只是一場誤會,解釋清楚就沒事了。交給我就好了,我一定給你們一個交代!」沈容白硬是插入兩人中間,將江若岩護衛在身後,從中斡旋。

    「你說誤會就是誤會嗎?哪有這麼侮辱人的?沈大少你就不要管了,這件事我們和這個女人解決!」男人不依不饒力求在李菁華面前表現。

    我的地盤我做主!沈容白溫柔的眼神一凜,掃過舞池和吧檯,立刻有酒吧經理出現,恢復現場秩序,然後卑躬屈膝地走到他面前。「大少,有什麼吩咐?」

    沈容白也不看他,垂著臉繼續幫李菁華擦拭殘留的酒液,淡淡命令:「去幫李小姐買件衣服!還有,這裡有人想鬧事,叫保安過來!」

    經理點頭哈腰領命而去。而維護李菁華的男人一聽說他要叫保安,叫囂著往後退,退到人群中,寂然無聲了。其他人見狀也噤聲不語,不敢再出頭,江若岩送了一口氣。

    這樣的男人是追不到美人的!沈容白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屑。

    而無視這一切的李菁華呆滯眼神漸漸變亮,跟著尖叫一聲,雖被立刻湮沒在鼓譟的音樂聲中,但是江若岩和沈容白聽到了。她揮開沈容白放在她臉上的手,猛地站起來,顫巍巍的手指著江若岩:「江若岩你做什麼?為什麼要潑我?」

    都到這時候了才想起來問這些,不會太晚了點兒嗎?

    江若岩臉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嘿嘿拋下一句:「沒事!打擾了,對不起,請繼續!」然後轉身飛也似的逃離。

    搞咩?沈容白和李菁華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人怎麼會湊在一起?約會嗎?

    這個沈容白是大餐吃多了想換換「剩女」吃嗎?也不怕自己有沒有這麼大的胃口?腦袋秀逗了嗎?

    不過幸好不是雷厲風,否則她還真不知道是痛扁李菁華一頓怪她勾引她老公,還是臭罵雷厲風一通讓後要他回房跪搓衣板、寫檢討。

    不是他,真好!

    跑出酒吧,一口氣跑到海邊,捶著躁動的胸口喘息,江若岩驚悸的同時嘴角上彎,對李菁華感到抱歉的同時為著雷厲風不曾背叛開心不已。

    這也不能怪她啊,誰叫她放下豪言要繼續糾纏她老公的?誰叫她跟一個男人在她老公可能出現的酒吧曖昧不明的?誰叫她們是情敵的?

    一陣冷風吹來,吹冷了她遍布紅潮的臉蛋和熨燙的肌膚,掀起她寬大的長裙,猶如翻飛飄舞的蝶。寒意襲來,她縮了縮身子,抬起陷進沙子裡的腳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潮落潮湧,一朵朵潔白的浪花敲打著她腳踝,那冰冷刺骨的水透過鞋子侵入她腳心。

    算了,就讓沈容白去頭痛吧!反正他也做慣了她的滅火部隊,收拾慣了她的爛攤子,有朋友真好!改天找個機會謝謝他好了。

    不知道雷厲風去哪了?一整晚不見人影,在她有危險、最需要他的時候消失不見,可惡!江若岩一想到剛才驚險的一幕就害怕,還好她跑得快,要不然不知道李菁華還有多少幫手。

    這女人也真是,出來玩還帶那麼多人,顯擺家世嗎?有夠無聊!

    她怎麼會在這裡?還真是陰魂不散,連度個蜜月也能遇到,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她刻意為之。

    要是後者的話那她潑她那一杯酒也不冤枉。

    一雙溫暖的手臂自背後抱住她腰肢,將她抱離冰冷的海水,一聲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丫頭,你是打算自虐嗎?現在是零下三度,你的腳不要了嗎?」

    「我只是想讓自己冷靜一下再回房嘛!」江若岩任由雷厲風抱著,往他懷裡縮,感受著他身上傳來的溫暖,將臉頰偎向他胸口,嗓子噥噥軟軟地咕嘟。

    「你是需要冷靜!」雷厲風將她抱回房裡,沖了杯熱可可給她,又端了熱水給她泡腳,然後摟著她身子,以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俏皮地吐了吐舌,江若岩訕笑,「你都知道了?」

    擰了她俏鼻一下,雷厲風嘆了口,手上沒閒著,搓著她的手為她驅散寒意。「這麼大的事我能不知道嗎?真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怎麼能做出這麼幼稚的事?就算你不喜歡她,就算她曾破壞過我們的婚禮,但那都過去了,我們也已經結婚這麼久了,你為什麼還這麼放不下?簡直就是無理取鬧!你等會去跟菁華和沈先生道歉!」

    這一連串指責令江若岩乍暖的身子轉寒,粗暴地推開雷厲風,她俏臉一寒,目色一沉,揉進了不盡的委屈和慍怒。

    他這是什麼意思?幫李菁華討回公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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