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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自從大姐出事之後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總是胡思亂想那一入眠,等到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噩夢驚醒,嚇出一身冷汗,就再也不敢睡了。靠在雷厲風胸口她忽然好想睡,縱然有千言萬語也不及睡意濃烈。
「他們說要在美國表舅家過年,要到明年才能回來。」雷厲風說完才發現她睡著了,臉上淡淡一笑,拉過被子蓋在她裸露的手臂,輕輕起身,小心越過她下床。
來到書房,他旋開書桌上的檯燈,點了支煙抽了兩口,撥通了莫問津的電話。跟莫問津討論何戀戀的事,他的意見是儘快將何戀戀繩之以法,關她幾年以免她繼續作惡,將這顆毒瘤放在妻子身邊他有說不出的擔心。莫問津則持相反態度,認為現在將她抓起來不過關個三五個月,律師一保釋交點罰款就出來了,起不到作用,反而打糙驚蛇,說不定會激起她做更瘋狂的事,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先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討論不出什麼結果,雷厲風掛掉電話,轉眼間菸灰缸里的菸蒂已經滿了,他將空空的煙盒扔進垃圾桶。吐了口氣在手上聞了聞,滿滿煙味,刷了個牙回床上躺著,看著妻子甜美的睡顏很快進入夢鄉。
「今天我們去看看大姐吧!她的肚子已經鼓起來了,而且已經有胎動了,是個很活潑的小傢伙呢!」清晨的早餐桌上,江若岩喝掉最後一口牛奶,興致勃勃地跟雷厲風說,他已經吃掉了她做的兩顆煎蛋、兩盤沙拉、一盤麵包。
他也正有此意,雷厲風頷首,眼神飄過她平坦的小腹。
「你看什麼看!我沒有啦!」江若岩羞紅了臉,跑上樓換衣服。
反正跟老媽已經決裂了,她也沒有必要再受她擺布,還想過兩年快樂的二人世界,不想太快要個孩子來爭寵,她雖然對大姐肚裡的孩子萬分期待和喜愛,但還是決定晚兩年再生。
她想通了,如果說她的出世是為了幫媽媽爭奪財產的話,那她的孩子一定要在父母的期待和疼愛下出世成長,以彌補她今生的缺憾。
兩人決定先到商場買些補品給大姐,雷厲風執意認為第一次登門拜訪空手去不好意思,那她只好隨他了,反正大姐和姐夫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路過嬰兒專櫃,江若岩童心大起,以手挑起那些小小的肚兜、襪子、童鞋,邊讚嘆邊選,這件黃色的小裙子好可愛,這件藍色海軍裝真帥,那件粉色蕾絲裙更漂亮,小小巧巧的好精緻,不知穿在小朋友身上會是什麼感覺?
「雷厲風,你看這雙鞋子可不可愛?」她拿起一雙印有粉色米老鼠圖案的娃娃鞋問同樣驚奇的雷厲風。
「可愛!」雷厲風望著她的眼光幽深而迷離,想像著他和她的女兒穿上這些衣服時的模樣。
每一件都愛不釋手,江若岩找來服務員,纖指在所有自己中意的衣服上一指,「這件、這件、這件……還有這件、這件……我都要了,包起來!」
服務員沒有見過這種豪客,有點不敢確定自己聽到的,問了一遍:「女士,您確定這些都要嗎?」
當然!這服務員是懷疑她的經濟實力嗎?江若岩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穿著,皮糙裝飾的長流蘇細高跟短統靴是今年多個牌子的流行款式,大地色哈倫褲出自名家之手,上身是一件黑色緊腰羊毛衫,在領口、袖口有著雪白的兔毛滾邊,手上掛著米白色羊毛風衣,都是這個商場有賣的名牌。
她柳眉一豎,當下就要使橫,雷厲風上前一步拉住她,對服務員小姐笑著說:「不是!她說笑的,我們不要!麻煩你掛起來吧!」
這?服務員眼看到手的肥羊飛了,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那美女一身名牌一看就是有錢的主,都怪那個一身廉價衣服的男人!服務員恨恨地瞪著雷厲風,眼看他們出門。
「為什麼不讓我買?我這個姨送給未出世的小外甥幾件衣服有什麼大不了的?還有那個服務員是沒聽清楚還是怎麼回事?你別拉我啦!這樣我很沒面子耶!」江若岩被雷厲風拉出門不情願地往其他店走去。
雷厲風匆匆買了些蟲糙、燕窩等昂貴的營養品拉江若岩上了車,一上車就打開暖氣,不急著走,他決定先把話說清楚。「我不是心疼錢,也不是不給你面子,而是覺得沒必要把錢浪費在沒有用的東西上,與其這樣還不如捐給貧困山區的孩子,要知道很多人窮的連學都上不起。」
「浪費?什麼叫浪費?分明是你心疼錢!我給我外甥買衣服怎麼會沒用?你這個小氣鬼!」江若岩不體會他的用心,揚著下巴反斥雷厲風。
汶川、玉樹這兩次地震她也捐了不少錢,比那些沽名釣譽的明星都多,他憑什麼因為幾件童裝就對她上綱上線?
雷厲風見她氣鼓鼓的模樣心知她不服氣,板起面孔義正言辭道:「不許無理取鬧!立正!」轉念一想現在車裡,於是改口道:「坐好!孩子都還沒出生,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買這的這些有一半用不上,這是第一點浪費。小孩子的皮膚嬌嫩適合什麼樣的衣服你根本不知道,這是第二點。而且你連尺碼都搞不清楚,買的那些大都是一歲以上的孩子穿的,這是第三點。現在你還敢說自己不是浪費?」
他說的頭頭是道,她仔細一想好像真是那麼回事。氣鼓鼓的腮癟下去,揚起的下巴放正,圓瞪的眼兒低垂,江若岩自知理虧,不再和雷厲風分辨,閉上嘴看向窗外。
窮寇莫追!夫妻之間要適可而止,不能把對方逼進死胡同里----政委馭妻術第五招。
她冰雪聰明一點就透,相信經過這番話她以後買東西會注意的,雷厲風唇角微彎,發動引擎。
張家別墅里,張世峻對於雷厲風的到來有些侷促,他對雷厲風的記憶還停留在前兩次的印象中,這對連襟坐在沙發上除了問候就再無話說,倒是江若岩和江似玉一見面就大呼小叫親熱得不得了。
「大姐,你的肚子好像又大點了。怎麼樣?最近小寶寶乖乖的?」江若岩坐在江似玉身邊,手自然而然地撫上她的肚子。
江似玉柔柔一笑,跟妹妹報告最近的飲食起居狀況,連每天吃幾頓飯,幾點睡覺,睡了幾個小時,都有什麼人來看過她,事無巨細都一一報告,比學生匯報作業更認真。
江若岩更覺,從包里拿出一本孕嬰書對照書里的內容給江似玉點評,煞有介事像個小老師。
「她們姐妹的感情很好?」雷厲風看似無心地問。
張世峻淡淡地笑著點頭,發現雷厲風的杯子空了,起身為他添茶。
「上次的事謝謝你為小岩說話。」雷厲風指的是江似玉出事的時候薛蓮誣賴江若岩是下藥的兇手,張世峻挺身而出說了句公道話那件事。
林森從頭到尾都跟著,自然是一字不漏都報告給他。他是個受人滴水之恩就湧泉相報的人,再者基於愛屋及烏的心裡,早已把他們夫妻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這些天多虧了小岩幫我照顧似玉,要不然我還真不知怎麼辦才好?是我應該謝謝你們才對!」張世峻一直很欣賞雷厲風敢作敢當的英雄氣概,如今對他更是由衷地欣賞,仍舊淡淡地笑著回應,撤掉雷厲風的茶杯,到吧檯取了瓶紅酒,斟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他。「92年的拉斐,嘗嘗!」
將高腳杯傾斜45度,對著陽光欣賞一番,雷厲風輕輕搖晃酒杯,看著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流過,湊近鼻尖一嗅,一股葡萄的芳香清甜撲鼻而來,輕抿一小口,在舌尖上溶動,仿佛有一串串珍珠瑪瑙似的葡萄在舌尖跳舞。不由稱讚:「好酒!很長時間沒喝過這麼好的酒了。」
他雖愛喝紅酒,但軍隊的人嫌紅酒太過溫和,不夠霸道,素來愛整白酒,且喜豪飲,像這樣純享受品評的機會還真不多,他舉杯向張世峻致謝。
酒逢知己千杯少,張世峻大喜過望,邀請雷厲風到他酒窖中欣賞珍藏多年的好酒,雷厲風欣然答應。
地下室陰暗的酒窖里只有一盞昏黃的節能燈,一排排半人高的酒架子上擺滿了世界知名品牌的紅酒,儼然是一個小型紅酒博覽館。雷厲風和張世峻對紅酒有著相同的熱愛,越談越投契,兩人都有相逢恨晚的感覺。
張世峻開了一瓶珍藏多年的紅酒,和慵懶地斜倚在不鏽鋼和原木做成的酒架子上的雷厲風品評。
「82年的拉圖,那一年波爾多的氣候乾旱,葡萄雨水不足,多數葡萄園失收,拉圖酒莊附近的河流沒有斷流,因而成就了82年的拉圖。哪年氣溫高,因此這一年的酒猶為甜度和酒精度較高,顏色較深。但是產量稀少,因此被世界各地的收藏者捧為極品」他轉動杯子,觀察杯壁上的酒「淚」。
從酒窖出來,兩人儼然已經成了莫逆之交,在門口分道揚鑣,張世峻去看妻子,雷厲風去找許四多。
「隊長,你怎麼來了?」穿著警衛服的許四多還是在軍隊時的樣子,同樣的一絲不苟,有板有眼,見了雷厲風立正,行了個軍禮。在接到稍息的指令後憨憨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
「我來看看你!工作怎麼樣?還習慣吧?生活上有什麼問題?如果錢不夠用的話可以找你嫂子或是保全公司。」雷厲風捶了他胸口一下。
許四多只會憨笑,回答完問題還是笑。
這個呆子!可惜了一身好本事竟淪落到看家護院的地步!雷厲風拿出一打戰友們寫給他的信。「不許一下子都看完,一天看一封!」
許四多像珍藏寶貝似地把信抱在懷裡,點頭。
「其實這次我來找你是要交給你一個任務……」雷厲風拿出一張女人的照片,「這個人你認識吧?」
這不是嫂子的小媽嗎?許四多點頭,等著雷厲風繼續說。
「給我盯緊她!只要她踏進這棟別墅一步你就給我一眼不眨地盯著,發現她有什麼異常的舉動就拍下來,然後立刻阻止!總之她想對江似玉肚子裡的孩子不利,你要儘量保護她,明白嗎?」雷厲風又交給他一架小型錄像機。
「是!保證完成任務!」許四多立正,有敬了個禮。
雷厲風還完禮,拍拍他肩膀,回到客廳。
李拓疆接道江若岩的電話帶著江弄瓦也來了,姐妹三人重逢俱是非常高興,江弄瓦性子活潑,慣會逗人發笑。
家裡很久沒這熱鬧了,張世峻吩咐管家準備晚飯,大家邊吃邊聊到很晚。
窗外飄起了雪花,初時便如鵝毛般大,等到晚飯結束準備回家時,院子裡的積雪已經有十幾厘米深能沒人腳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