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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一想到生性怯懦的大姐曾經遭受的欺凌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全身的血一下子涌到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揍這該死的混蛋!
暴力不是決絕問題的方法,卻是出氣的最好方法。要不然經過孔夫子儒教、釋迦牟尼佛教、傳統道教薰陶了幾千年的中國人至今還是到處打砸搶,連碰個車、拌幾句嘴就拳腳相向,不管有理沒理,拳頭硬就是道理。
她不主張暴力,但也不反對在自己受欺負的時候使用暴力,關鍵時候以暴制暴往往會有奇效。何況那個受傷害的是她最在意的人之一?
今天她不好好教訓教訓張世峻這個喪盡天良的混蛋她就不叫江若岩!法律就應該把對女人用強的男人全部槍斃或者閹掉,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也可以警示其他人。
老天!大姐是受了多少委屈?她閉著眼,滿腦子都是大姐受盡欺凌夜夜哭嚎的悽慘模樣。
這個傻瓜!到今天才說。
「阿森,跟我走!」江若岩怒氣沖衝下樓衝著門口吆喝,不等林森反應就率先往車庫走。
正在查看監控的林森聞聲出來,跑步追上她,坐進了后座。直率的眼神飄向空空的副駕駛座,那是他從來不敢染指的聖地,因為隊長警告過他那是他專屬的位置。
現在江若岩不僅是他的僱主,更是他大嫂,若是以前她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現在就算她拿笤帚趕他他也不會走。兄弟情重千斤,他和隊長及特戰隊的隊友們之間是曾經同生共死的兄弟,在心裡早就超越了親兄弟。
車開往中關村,而不是二環的別墅區,一口氣提著,江若岩決定先找張世峻理論。
一聲刺耳的急剎車,火紅色保時捷停在了中關村某幢辦公大樓前。正站在大廳門口和客戶握手道別的張世峻聽到聲音不悅地抬眼,看到了筆直往他這個方向走過來的江若岩。
稱為走有點不合適,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殺過來」,她攜風帶雨的氣勢甚是逼人,所過之處在空氣中划過一陣冷厲弧度,細長的鞋跟在地板上發出清脆而迫人的響聲由遠及近,每走一步就讓人的心跟著顫一下。這些還不足為懼,最可怕的是她臉上陰沉的表情和眼睛裡閃爍的兇狠光芒,如冷然刀鋒,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張世峻就感到那眼刀在自己身上劃開一道道口子,和熱辣辣的疼。
客戶嚇的顧不得多做寒暄,腳下生風,奪路而逃,身後跟著的幾名助理和手下也都面面相覷,隨著她的走近而後退,不知道誰得罪了這名噴火的美人。
空氣變得凝重,氣壓變低,陰寒的天際布滿陰霾,烏鴉鴉的陰雲罩在頭頂,風從四面八方吹過來,對面大廈樓體寬大的戶外液晶屏幕上的韓國歌手俏麗的面孔忽然變得猙獰起來,動感的歌曲也殺氣騰騰的,灰濛濛的玻璃和馬賽克牆面森然地倒映著其他大廈幾經折射、反射後扭曲的輪廓。
咽了口口水,張世峻拿出主事者的雍容淡定,穩定自己的情緒,斯文俊雅的臉上由呆愣轉為一貫的優雅溫文,淺淺一笑,「小岩,你怎麼來啦?要找誰嗎?我幫你!」
他的眼越過江若岩的頭頂望向她身後緊隨而至的林森,林森露出潔白的牙嘿嘿一笑,搖搖頭。他根本不清楚什麼狀況,一路上江若岩除了咒罵什麼也沒說。
「找誰?我就找你!」江若岩美眸一瞪,叉著腰堪比河東獅吼。
「找我?出什麼事了?」張世峻一頭霧水,把江若岩帶到了位於十八樓的會議室,吩咐秘書倒了杯咖啡給她。
「你自己做的好事還有臉問我?」江若岩的嗓音高到天花板都顫了顫,指著張世峻的鼻子說。
張世峻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他鼻尖的時候轉身,走到門口關上洞開的兩扇實木門,並上了鎖。走到偏廳,拿起煮沸的咖啡壺,給林森和自己倒了杯咖啡,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等著她繼續發飆。除了老婆和老媽,其他女人的情緒與他無關,他是那種一旦認定了就全心全意放在心裡,連打個噴嚏都要問候關心的人,但是若你不在他心門內,那就不會得到一絲一毫關注,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涇渭分明,絕不含糊。
「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如果你想說的話我洗耳恭聽,不然我還有個重要的會議要開……」
這個男人中的敗類!做了這種不要臉的事還這麼理所當然?江若岩收回手,騰騰地走到他對面上的沙發上坐下。「你不知道?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還需要我告訴你嗎?張世峻你好樣的!」
張世峻越聽越糊塗,擰眉,抬起手腕看表,站起身要走,不打算繼續和她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談話,董事會約在十分鐘之後,他應該會辦公室做準備了。
見他要走,江若岩忙喚林森,「阿森,不要讓這個混蛋跑了!給我狠狠地教訓他!往死里打!」
呃----林森愕然,怔住,這是什麼情況?他也是有職業道德的,他是保鏢不是打手好不好?
「你還愣在那裡幹什麼?給我打呀!」江若岩見他不動,有些著急,走過去照著林森的腿踢了兩腳。
手握在門把手上的張世峻身子一頓,轉身,臉色冷然如漆,厲聲道:「小岩你不要無理取鬧!要胡攪蠻纏去找雷厲風!恕不奉陪!」
「我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張世峻你欺負我大姐還在這裡大放厥詞!你想知道原因?好!我告訴你!我今天就是來為大姐打抱不平教訓你這個卑鄙無恥不守承諾趁人之危喪心病狂的混蛋!」江若岩揚起下巴,斜瞪著張世峻,眼中盛滿怒火,恨不能撲上去扇他一耳光。
「似玉?她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早上來上班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麼家裡的管家沒有給我打電話?」張世峻放在門把上的手鬆開,摸出衣袋裡的電話就要往家裡打。那張沒有因為江若岩的無理謾罵而變色的臉立刻一凜,一連串關心立刻溢出。
「她怎麼了?好個負責任的丈夫!連自己老婆出什麼事都不知道!」江若岩從鼻孔里冷哼,銀牙咬的叮叮作響。
「小岩你不要鬧了!快告訴我似玉到底怎麼了?你為什麼會這樣說?」大冷的天,張世峻的額上立刻冒出一層冷汗,溫文爾雅的氣質頓時蕩然無存,在褲子上抹了抹手上的汗,拿著手機的手打著哆嗦。
越著急就越容易出錯,手機拿不住掉在了地上,張世峻彎腰撿起跌掉電池的手機,慌張地按上,好不容易打通了電話。
等待是如此漫長而熬人,聯通信號的那幾秒鐘竟比前半生還要漫長,張世峻屏住呼吸盯著手機屏幕。
終於,江似玉不勝嬌怯的身影出現在手機屏幕中,怯怯地餵了聲。
這一聲比天籟還動聽,是他聽過的最好聽的聲音,張世峻呼了口氣,湛亮的眼神將她毫無巨細地看了一遍又一遍。「似玉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我現在就回去帶你去醫院……」
看到嬌妻無恙他暫時放下一顆幾乎要破腔而出的心,看著手機屏幕里她白皙的臉龐轉為嫣紅,低下秀美的螓首,眼睫微微翕動如蝶展翼,不勝嬌羞荏弱的表情比之十八九歲的少女更嬌柔。他不由低嘆,十年了,她依舊是這副小女兒的模樣,未曾因為他和他的柔情而稍變,一如未經人事的少女,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而他總是為了她不經意的一個蹙眉、一個柔柔的轉身、一聲輕輕的問候而心動,這一心動就是十年,不曾稍減,只有與日俱增,自遇上她的那一天,他的世界就只剩她一個女人。
「小岩她去找你了?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沒事,讓小岩陪我去就好了,你工作忙,我不打擾了。」江似玉被那雙飽含深情的眸子盯著,只想逃,關掉視頻,光是聽他的聲音已經讓她很有負擔了,再被看下去她恐怕就冒煙了。即使天天面對,仍是不習慣。
她就這麼怕他嗎?原本以為這段時間已經改善了,如今看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張世峻苦笑,聲音卻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溫柔,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嚇到她,「乖,告訴我,你到底哪裡不舒服,我不放心,還是我陪你去好了。你在家裡等我,我一會就到!」雖是誘哄,但卻是命令句式,這是他們一貫相處的模式。江似玉是必須養在溫室里的嬌弱蘭花,名貴美麗,必須小心呵護,不能經歷風雨,沒有自主能力,只能依附於園丁才能存活。
「不……不用了,只是常規的檢查,你……你不要來!我……我不去了!沒什麼的……」江似玉快哭出來了,想到張世峻那張滿是關心、擔憂、深情的臉,她就害怕,索性不去了。
「那怎麼行?好!好!我不去,我讓小岩陪你,你別激動!」張世峻嘆了口氣,想再安慰兩句,卻發現她已經掛了電話。
不願意在外人面前泄露過多情緒,張世峻極力壓抑和隱忍心中的擔憂,穩住聲音,卻仍是顫顫的,「小岩,似玉她到底出了什麼事?告訴我!求你……」
「你求我?我還想求你----求你放了我大姐吧!你們明明不相愛,何苦要綁在一起彼此傷害?以你今時今日的身價地位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何必非要她?你就算有需要也可去找別的女人,我相信有的是女人不在乎你已婚的身份願意投懷送抱,你為什麼要背棄當初的承諾欺負她?勉強一個不情願的女人你很得意是不是?很有成就感是不是?我沒想到你外表斯文內心邪惡,居然去強迫女人!還是不是人啊你?」江似玉將剛拿起來的咖啡杯用力一摜,骨瓷的茶杯撞上玻璃茶几,叮的一聲,半數咖啡灑了出來。
張世峻有些懂了,卻更疑惑了,舌尖一陣乾澀,俊臉一紅,避開林森的目光,不太想跟自己的妻妹討論這種夫妻間的私密事。緩緩開口,「咳咳----那天的事我們不是討論過了嗎?我說過我是酒後……我沒有強迫她……她……她沒有拒絕……你又舊事重提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舊事重提?你這些日子沒有食髓知味趁火打劫繼續欺負她嗎?把自己塑造成柳下惠其實不過是披著羊皮的狼,欺負自己的老婆算什麼本事?其實你早就後悔當初簽的那紙協議了吧?你也吃准了我大姐不敢反抗,所以你就為所欲為?」江若岩嗤笑,這種時候在臉紅會不會太晚了?壞事做了一籮筐還曉得臉紅嗎?
「沒有!」張世峻的臉更紅了。
「怎麼可能?難道才一次就懷孕了?」江若岩不相信他的說辭嚷起來,同時告訴了張世峻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