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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聽到幾聲槍響她也沒太在意,畢竟這是軍營,有幾聲槍聲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餓的前胸貼後背,又走了這麼遠的路,她低著頭有氣無力地往前走,冷不防空氣中一陣熱流飛過,嗖的一聲經過她身邊,接著啪的一聲落在她旁邊的一棵大樹上,一根手指粗的樹枝應聲斷裂落下,險些砸到她。
哇----她吃了一驚。剛才那一聲是槍擊嗎?那她豈不是命懸一線差點命喪黃泉?
「是誰這麼明目張胆光天化日之下持槍行兇?給我出來!」江若岩雙手叉腰氣不打一處來。當她隊長夫人是當假的嗎?
「你是誰?不知道這裡是軍事禁地外人不准進來的嗎?膽子倒不小,連靶場都敢闖?你就不怕子彈不長眼嗎?來人!給我抓起來送到軍紀處!」一個黑臉的中校走過來對著她就是一通數落。
差點出了人命他不道歉也就罷了,居然還指責她?豈有此理!江若岩甩開過來拉她的士兵,俏臉一寒,指著中校嗤笑道:「不就是打兩下槍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別脫靶啊!看樣子也不過爾爾,還是特種兵呢!」
中校原本就黝黑的臉更黑了,演包公不用化妝直接貼上月牙就能上場,氣得沒有肉的臉直哆嗦,幾乎要把顴骨晃碎了。當兵的最怕被人看不起槍法,江若岩的話戳到他的痛處了,「口氣倒不小!聽你的意思你也會射擊?」
「雕蟲小技有什麼難的?本小姐十四就會開槍了!」江若岩下巴揚的高高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她可是玩槍的老手了,大大小小的比賽參加過不知凡幾,在國內也算是小有名氣呢!
中校冷哼一聲,明顯看不起她的樣子,「哦?看你年紀不大牛皮吹的不小,敢不敢比試比試?如果你輸了就給我的兵道歉,並且……」中校頓了頓,下面的話始終沒有說出來,只是黝黑的臉色染上一抹看不見的紅暈。雖然對江若岩疾言厲色、粗聲粗氣,但不表示他沒有看到她的美貌。
「這有什麼不敢的?願賭服輸,我輸了就答應你的任何條件,你輸了也要答應我的條件。怎麼樣?」
魚兒上鉤了哪有不提竿的道理,中校立刻應允。
看著手中的AK47輕型狙擊步槍江若岩悔不當初,臉色煞白。當初只說要比賽,可沒說什麼槍,她是玩手槍的,這麼重的槍拿著都費勁更別提射擊了,擺明欺負人嘛!將手上的槍扔還給中校。
「怎麼還沒開始比賽你就認輸了?」中校面露喜色。
「呸!誰認輸啦?認輸的是小狗!這是你們男人玩的槍,我不習慣,給我一把手槍,我們按照國際慣例,十槍定輸贏,怎麼樣?」她可是玩正規比賽的,跟這些野路子怎麼一樣?最聰明的做法就是主導比賽規則。
這有什麼不敢的,黑臉中校根本沒有把她當回事,從槍套里掏出自己的配槍拋給她,趾高氣揚地說:「用不用我教你拉保險?」
呿----江若岩接過手槍以食指勾著扳機在手上轉了幾圈,想不到特種兵用的槍械還挺先進的。「六四式微聲手槍,7。62mm口徑,全長155mm,重560g,彈容7發,是現在服役的最輕、小的手槍。但由於過於追求輕、小,導致其套筒重量過低,射擊時」震手「非常明顯。」
這種槍並不適合女孩子玩,她雖然知道但卻是第一次接觸,她玩的都是國外的,例如最先進的HK45,不過她不打算讓這些自大的特種兵知道。
聽她說完,在場的人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原以為她不過是信口開河,一看到真槍就嚇破膽哇哇大哭,沒想到她當真是個行家裡手,對槍械頗有研究,說的頭頭是道。黑臉中校更是臉臭到比王羲之的洗硯池還黑,其實從她一拿槍他就知道她是個高手了,不過越是高手比起來才越有意思,中校喝令停住了隊員們的射擊,清理靶子,為比賽做準備。
「精彩!想不到你小小年紀對槍械這麼有研究。」
「哪裡!過獎了。」江若岩客氣一句,眼神卻是十足的挑釁。
「那就請吧!」黑臉中校是個粗魯的北方漢子,不作興什么女士先請的那一套酸儒禮貌,存心要給她一個下馬威,當仁不讓端起狙擊步槍站定,眯起眼看向瞄準鏡,拉下保險、扣動扳機。
啪啪啪----一鼓作氣、一氣呵成,連著十發子彈。
步話機里傳來清楚的男音:「報告中隊長,共射擊十槍,中靶十槍,總成績96環。」
中校的黑臉上露出得意之色,這雖不是他最好的成績,但足夠嚇住小姑娘的了。士兵們聽到隊長的成績「嗷----」的一聲歡呼,不是因為隊長的成績,這種成績在這個高手如林的部隊很常見,是因為對手是一名嬌嬌嫩嫩的小姑娘,這是最不常見的,難免會興奮。
才這種成績就值得歡呼嗎?看來特種兵也不過如此,江若岩當然不會被他們嚇倒,對他的成績不置可否。冷笑一聲,把玩著手裡的手槍輕鬆地走到位置上,臉上依舊不改笑容,雙手側面舉槍,瞄準,深呼一口氣,緩緩吐氣的同時扣動扳機,5秒一發子彈,不疾不徐,扣動扳機的力度和射擊間隔時間控制的剛剛好。
啪啪啪!七發子彈射完。她依舊目視前方,吐納均勻,伸出一隻白嫩的手。中校會意,遞上彈夾。
退出空彈夾,裝上新彈夾,大拇指在槍機蓋上一推,再次射擊。動作如行雲流水,不像是一場火爆的射擊比賽,而是完美的手槍廣告或是射擊遊戲,美人兒穿著美麗的衣服,拿著手槍,神態輕鬆,兼具冷硬與柔美,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美得心曠神怡,令在場的士兵有種身處CF遊戲中的錯覺。
步話機里傳來的男音打斷了士兵們的想像,「報告隊長,共射擊十槍,中靶十槍,總成績99環!」
這?怎麼可能?
不只是中校有這樣的疑問,在場所有的人都瞠大了眼,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認賭服輸,你是隊長總不能賴帳吧?」這次換江若岩得意,下巴都快翹到天上了。她可是中國槍王的關門弟子,而且是所有弟子裡天分最高的,如果肯參加奧運會的話不知金牌都拿多少了,這些人怎麼會是她的對手?
剛才如果不是肚子餓得影響情緒,連這一環的失誤也不會有。
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黑臉中校是條漢子,接過帶著江若岩手上溫度的手槍,輕輕撫摸一遍,豪氣干雲地大聲說:「我輸了,你想怎麼樣儘管說,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撲哧一笑,江若岩樂了,她又不缺保鏢,要他赴湯蹈火做什麼?清了清嗓子,淡淡地說:「我只要現在能吃一頓飽飯就行,要快,立刻、馬上!」
這是什麼要求?聞所未聞。在場的人又吃了一驚,面面相覷,以為自己聽錯了,向其他人求證。黑臉中校的嘴張成一個O字形,足可以吞進一頭牛。
「你說什麼?」
這些人不但槍法不行,連耳朵都有問題,她得好好跟雷厲風說說才行,江若岩翻了個白眼,重複:「我要吃飯,要快,立刻、馬上!」
肚子快餓癟了,不說還不覺得,一說疼的更厲害了,她抱著肚子蹲了下來,美麗的臉上呈現痛苦的扭曲。
這次黑臉中校聽懂了,嘿嘿一笑,立刻吩咐人去炊事班。
「不用了,我要跟著去!」這樣比較省時間,她的肚子已經不能再等了。
看不得她難受的樣子,黑臉中校命令隊員們接著訓練,自己開車帶江若岩直達炊事班。
從來沒有覺得冷掉的米飯這麼好吃,再配上一小盤醃鹹菜和中午剩的小炒臘肉簡直就是人間美味,謝絕了炊事班長幫她做蛋炒飯的提議,她顧不得形象的狼吞虎咽。
人美,連吃飯的樣子也迷人,黑臉中校和炊事班長一眼不眨地看著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飛了。
咳咳----吃得太急,米飯卡在喉嚨里,她不住拍打胸口,憋得臉蛋脹紅。想喝水卻說不出來,伸著手亂抓。
黑臉中校和炊事班長記得團團轉,因為聽不懂她的話而干著急幫不上忙。
突然一杯水遞到她唇邊,她忙不迭接過來猛灌,結果禍不單行,又被嗆著了,比先前咳得更厲害了。她被嗆得眼淚鼻涕直流,看不清來人的相貌,正要責怪來人唐突,因為他在她的背上輕輕拍起來,鼻尖傳來淡淡的香皂味和幽微的茉莉花香,那是她昨晚聞了半晚上的味道。
「咳咳!你怎麼來啦?不是說……要……咳咳……晚上才能……回來嗎?」不用看也知道這大膽的人是誰,江若岩用他的袖子擦了擦臉,抬起臉兒甜甜一笑。
雷厲風的臉色陰沉的嚇人,掃了眼一臉關心之色的黑臉中校和炊事班長,他們兩人立刻知趣地迴避。
「我再不來恐怕你就打遍全隊無敵手了!」雖是斥責的語氣,卻端起碗示意她快吃,起身搜遍廚房找了小菜給她端過來。
吃得好飽!江若岩掩著嘴極不文雅地打了個嗝,喝完一整杯水,心滿意足。從來不知道餓肚子的滋味竟是這般難受,她可不敢再嘗了,看來得多買點東西預備著才行。這是什麼鬼地方,有錢也買不到東西,一切都得按照規矩和時間來。這樣枯燥的生活真讓人發狂,要不是有他在她一刻也不想多呆。
「吃飽了?」雷厲風笑得有些邪,還有點兒不懷好意,讓江若岩心中警鈴大作,頭皮發麻。
「你怎麼這樣看我?」江若岩邊說邊往後退,「好嘛!是我不好,不應該誤闖射擊場,跟你的手下比試槍法,讓你的手下出醜,你有話好說嘛!別那樣看我!」退到門口,奪門而逃。
「好好說?是得好好說說!」雷厲風大手一撈抓小雞一樣把她抓在懷裡,彎腰一用力將她扛在肩上走出去。
「你放開我啦!很丟臉誒!」江若岩大喊大叫引來了無數人側目,年輕的女孩子臉皮薄,又是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她俏臉一紅,捂住自己的臉,希望沒人認出她來。但是她這自欺欺人的一廂情願很快就露底了。
「雷隊長,你和小岩還真有興致啊?到底是年輕人,有活力!」劉姐的聲音透著戲謔。
怕什麼來什麼,完了,一世英名毀於一旦了,她還有什麼臉出去見人?江若岩捶了雷厲風肩膀幾下泄憤。
雷厲風不以為意匆匆跟劉姐打了聲招呼就開門進屋,毫不憐香惜玉地將她扔到床上。江若岩捂著發疼的屁股委屈地抱怨,不期然對上他淬火的眼,感受到暴風雨來臨前的陰沉,當下心裡一驚,閉上了嘴巴,倒退著往床跟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