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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5 14:19:53 作者: 令令七弦
    劉姐拍了自己腦袋一下,嗔怨道:「看我這腦袋,忘了給你們介紹了。這是張鳳珍,是許四多少校的家屬,她也是來隨軍的,前天剛來。這棟樓里就我們三個,我想我們應該認識一下,就自作主張把她帶來了。」

    江若岩淺笑著伸出手,「你好!」

    家屬應該是老婆的意思吧?沒想到呆呆木木的許四多娶了個老婆也跟他一樣,憨憨的,很有趣。

    張鳳珍在自己裙子上抹了抹手,擦掉手上的汗,怯怯地伸出手剛一碰到江若岩柔弱無骨的小手就迅速縮了回來,低下頭羞澀地笑。

    「鳳珍是農村來的,你多擔待。」劉姐用手肘搗了搗張鳳珍,「鳳珍你不是一直說想見見雷隊長的夫人嗎?怎麼現在看到了反而不說話了?」

    「俺……俺……」張鳳珍俺了半天憋得臉漲紅說不出話來。

    劉姐出來解圍,「時間不早了,我們一起去吃晚飯吧!雷隊長和老趙他們可能要到很晚才能休息,聽說最近訓練任務挺重的。」

    既然這樣也好,省的她一個人悶在屋子裡無聊,江若岩請她們稍等片刻,自己拿了衣服到洗手間換了身輕便的褲裝出來。黑色背帶褲配上白色襯衫,涼鞋也換成白色運動鞋,披散的頭髮扎了起來,高高的盪在腦後,露出一截白皙優美的頸項,不像個已婚婦人,倒像個剛放了學的俏麗女學生。

    她的出現立刻在餐廳引起了轟動,有許多人見過她,但沒見過她的人更多,況且結婚那日的濃妝艷抹和今日脂粉不施的模樣相去甚遠,除了吳喆、齊恆、許四多、成功他們幾個經常見她的,其他人竟都沒認出來。

    吳喆他們幾個本來已經打好了飯圍在一張桌子上吃到一半,見她來恭恭敬敬地站起來,排隊走到她面前,立正,敬了個禮。齊聲大喊:「嫂子好!」

    這一聲無疑宣布了她的身份,其他正在吃飯的軍官會意,也都站起來敬禮。

    江若岩哪裡見過這種陣仗,連忙讓大家坐下繼續吃飯。齊恆打了個手勢,大家這才坐下安靜地吃飯,只是時不時向江若岩身上看一眼。

    齊恆和成功狗腿地替她們三個女人打來飯,恭敬地放在她們面前,然後就回到自己座位上。

    江若岩自幼受的良好的教育讓她吃飯的動作無比優雅,一舉手一投足盡顯高貴,就像一個高貴的公主,吃的不是軍隊的簡餐,而是國王的御宴。

    不要說是很少和女人打交道的軍官們,就算是同為女人的劉姐和張鳳珍也被她吸引,拿著筷子的手半天沒有動。

    「怎麼啦?」深澗泉鳴般清脆動聽的聲音在餐廳里一震,沁人心脾。

    劉姐耳根一熱,瞪了那些不好好吃飯表情呆愣的軍官一眼,軍官們立刻低下頭繼續吃飯。

    找了一圈沒有發現雷厲風的身影,江若岩問劉姐。劉姐剛要回答不知道,雷厲風就和趙政委一前一後進來。

    看到江若岩清慡的打扮他眼前一亮,對她淡淡一笑,逕自和政委坐在專屬的餐桌上吃飯。江若岩明麗的大眼暗了下來,聽他話乖乖吃飯。

    飯菜還算豐富,但是味道太重了,她只吃了幾口就不吃了。

    「怎麼不吃了?是不是不合胃口?」劉姐關心地問。從丈夫那裡知道這位隊長夫人是位有錢人家的千金大小姐,想來是吃不慣這裡的食物的。丈夫給她下了命令要好好照顧她,她挺為難,不知道該怎樣照顧。

    「沒有,我食量一向很小。」江若岩看張鳳珍大快朵頤的樣子,嘴角彎彎,將自己的盤子推到她前面,「我吃飽了,你不介意的話就幫我吃了吧!」

    張鳳珍受寵若驚,慡快地接過去。

    雷厲風注意到她們這邊的情況,端著一碗雞湯過來,壓低聲音說:「不想吃也多少吃一點,這裡一日三餐都是定點的,等晚上餓了可沒有宵夜吃。來,把這碗湯喝了。」

    一陣陣抽氣聲傳來,無數雙眼睛盯著人稱「魔鬼隊長」的雷厲風,不敢置信剛才那番柔情似水的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幾名他的得力手下更是笑得前俯後仰,不敢相信百鍊鋼有化為繞指柔的一天。

    不想讓他為難,江若岩只好勉為其難接過碗,硬著頭皮喝下去,將碗交還給他。

    劉姐帶著江若岩和張風珍將她們能活動的範圍一一介紹了一遍,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沖了個澡出來,雷厲風已經坐在床邊等她了。

    撲到他懷裡磨蹭了半天,包著頭髮的毛巾散開了,微濕的頭髮弄濕了雷厲風的襯衫,她動手幫他換下來。「怎麼才下班?每天都這麼晚嗎?」

    「視情況而定。」雷厲風抓住她在他胸上撩撥的小手,聞著她散發著淡淡茉莉花香的髮絲。「今天不行,我等一下還要事。」話雖如此,那暗啞粗噶的聲音泄露出來的可不是那個意思,雖然結婚時間不長,但江若岩覺得自己已經認識他一輩子了,對他的身體語言比他自己都熟悉。

    調皮地伸出舌在他喉結上舔了一下,霍地站起來,心中默數一、二、三……

    這個小妖精!雷厲風嘆了一口氣用最後的理智抬腕看了看手錶,將她拉回來打橫抱上大床。

    滿足地趴在他精裝的身體上喘息,江若岩注意到寂靜的外面有了些動靜,燈光也亮了起來,正想問原因,雷厲風將她挪開了些,坐起身穿衣服。

    「三更半夜的你穿衣服做什麼?」她摟住他腰抱怨,臉蛋在他肩膀上蹭。

    扳開她身子,在她額上輕吻了一下,雷厲風下床穿戴整齊,「我還有訓練項目,你先睡吧!不用等我,我明天晚上才能回來。」說完就走了。

    當兵的都不睡覺嗎?他過的是什麼日子?江若岩套上睡衣掀開窗簾的一腳往窗外看去。

    雷厲風穿著一身墨綠色的作訓服,與暗黑的夜色相融為一體,透著她很少見的嚴肅和冷厲,帽子別在肩章上,背著手看著對面的士兵宿舍樓,即使只睡了不到半個小時他依然神清氣慡、威武不凡,在郊外夜裡燈光的映照下格外俊逸迷人,他似乎比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更帥了。少了些柔情,多了些剛硬,牢牢吸引住她的視線。

    真不公平,她可是面容憔悴、神色倦怠,眼皮都開睜不開了。

    說是士兵,這裡的士兵最低的軍銜也是尉官呢!齊恆抱著個文件夾說了幾句,臉上似有不忍,斜倚在卡車上的吳喆一臉菜色,也似對雷厲風的做法不認同。

    他們一直在看表,江若岩也找來手機看----凌晨一點五十八分,有什麼特殊含義嗎?為什麼她覺得會有事情發生呢?

    果不其然,二點整,雷厲風一揮手,齊恆立馬吹起了哨子,緊接著起床鈴也響了起來。

    不多時,一片漆黑的宿舍樓每個房間裡都亮起燈光,陸續有人跑了出來,提著

    褲子的、汲著鞋的、拎著帽子的……什麼樣子的都有,神色慌慌張張地整裝排成一隊。

    據劉姐說齊恆是分管訓練的副隊長,站在隊伍前整隊。整完隊跑步到雷厲風面前打了個敬禮,「報告隊長,第二中隊集合完畢,應到八十人,實到八十人,請指示。」

    雷厲風滿意地點了點頭,接過齊恆遞上來的文件夾,為這次緊急集合打了個高分。緩緩走到隊列面前面,命令隊員們立正、稍息。

    「這次的表現非常不錯,對得起你們肩上的肩章。但是,我希望下次更好!剛才我聽到有人抱怨,說我不人道。那我要問問你們打仗的時候敵人偷襲講不講人道?你們是來保家衛國的還是當少爺的?我這裡只有最出色士兵沒有享福的少爺,想更出色沒有別的辦法,只有訓練、訓練、再訓練!如果你們誰受不了可以退出,我不會瞧不起你們,明天就可以會原單位。現在,想退出的出列!」

    靜,沒有人出一聲,連呼吸都小心翼翼。飛狐特戰隊可不是輕易能進得來的,那要經過層層的比賽選拔,不是最優秀的兵王級的根本進不來,進來之後還要面臨更嚴酷的訓練,每天都有人淘汰,但沒有人退出。越是優秀的人自尊心就越強,寧願死在訓練場也不當逃兵。

    雷厲風讚許地環視一周,唇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再次開口:「很好!我以你們為傲!天氣預報說今天天氣很好,晴空萬里,東南風2到3級,非常適宜出行,我們就來個晨運吧!現在,每個人到卡車上扛一根木頭,目標落雁山,徒步五十公里,向右轉,跑步走!」

    吳喆棄了大卡車,走向旁邊的一輛吉普車,瞥了雷厲風一眼,上了駕駛座。雷厲風戴上胸前掛著的墨鏡,對齊恆一揚手,兩人上了車,尾隨大部隊而去。臨走的時候他對著江若岩的方向揮了揮手,江若岩趕忙拉上窗簾坐到床上。

    老天!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雷厲風,嚴肅而深沉,冷酷而剛硬,但又不似電視裡那些鐵血硬漢,似乎比他們多了些邪邪的味道。

    當兵都這麼辛苦嗎?連覺也沒得睡?這些年他都是這樣過來的嗎?江若岩想到雷厲風每一天都過這樣的日子心裡就一陣酸楚。

    這哪是人過的日子?乾脆轉業算了,到大姐夫的公司或是隨便哪個公司,憑他的本事一定會做的很好的,何苦這麼辛苦?

    怪不得拓疆那小子打死也不當兵。

    明天她就打電話幫他聯繫單位,再也不要他受這樣的苦。

    江若岩從手機屏幕里看到自己的黑眼圈,嚇得趕緊鑽到被窩裡睡覺。女人最不能熬了,她決定了,明天不睡到下午絕不起床。

    可是才六點,她就被起床鈴聲吵醒。不管,蒙著頭繼續睡。

    八點,早餐時間,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江若岩從被子中露出頭,含糊地問是誰。是劉姐和張鳳珍來找她一起去吃早餐。

    「我不去了,你們去吧!」好睏,她還要繼續睡。可是總是被人打擾也不是辦法,強忍著睡意,她下床找了張紙寫了四個字----請勿打擾,貼到門外。

    這個方法果然有效,一直到下午一點,她睡到自然醒也沒有人來打擾。

    肚子好餓,隨意穿了件衣服出門找吃的,早就過了飯點餐廳大門關閉,她撫著咕嚕嚕亂叫的肚子像沒頭蒼蠅似的瞎撞,希望能找個便利店、小超市什麼的買點東西充飢,兩條腿快走斷了也沒有找到。倒是找到兩個正在做伏地挺身的中尉,還有一群正在匍匐過鐵絲網的士兵。

    抬頭一看,她竟然走到訓練場來了。沒有看到雷厲風,有些失望,這些士兵她也都不認識,挺無趣的,繼續往前走。

    她天生沒有方向感,不知不覺中往後面的射擊訓練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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